/> 萧氏如今担心的哪里还是那些宗室贵女们的深沉心思,她只想知道顾澜若到底有没有受委屈罢了。“娘亲只想问你一句,你现在还好么?”她的目光殷切,看得顾澜若心底不由升起阵阵的暖意。
她自然道:“娘亲,我没事。”
“陛下及时赶到了,而且也没有怀疑什么。宁王世子也会依照国法惩治,什么都还很好。”顾澜若一双弥漫着水雾的眸子轻轻弯了弯。
萧氏仔仔细细打量着女儿,并不发觉像是极力隐忍着什么。一颗心这才松了下去,她温柔捋了捋女儿的长发,道:“……若真是这样,母亲才放心了。”
顾澜若点点头,瞬间又像想到什么一般,道:“娘亲,可是陛下对你说了什么?”
否则,萧氏又怎么会这样紧张的模样。
萧氏移开视线,目光有些复杂,才淡淡的道:“陛下想说的,无非就是把你送进宫去。若若,你心底,到底想去么。”
顾澜若抿着唇,道:“……母亲这是什么话?女儿当然是选择在府上陪着您了。”
那个地方她躲都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再去。
萧氏听着这样的话,心底便生了几分柔意,愈发泛上来细细密密的疼爱。
她伸出手来,将自家女儿揽入自己怀中。回想着陛下登基后,这些日子里发生的种种,却不由红了眼眶。
当年得罪陛下的人明明是她与侯爷,只是,最后进宫去的人却是她女儿。随侍君侧,独得帝心,却不是娘娘,放在谁眼里都不是好名声!
……
陛下的銮驾回到宫中后,天子近侍却早已押着顺德大长公主在宣室殿跟前候着。
“她是朕的姑母,你们不必如此。”容淮停下脚步后,目光扫过殿前的那些人,才淡淡的道:“将人先放开吧。”
这话里的意思虽柔和,只是说出的语调却是没有什么余温。甚至叫人感到无端的寒意……并且,那些天子跟前的人也不敢忤逆,从顺德大长公主身边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方曦雅可已离京了么,姑母。”容淮没有去看她,将手里的信笺放在烛火上烧干净,才轻轻的问道。
大长公主原本是精致的美人,落到这样的田地,即使还是保养得宜,却难免显出些许难以掩盖的落寞来。
她淡淡的一笑,道:“陛下难道不是明知故问么,曦雅早已离京三日了,她的所有行踪陛下都知道。”
容淮喉结微动,眼睑也没有抬起,轻轻应了一声,才又慢慢的道:“那姑母知道,朕今日请姑母入宫是为的什么?”
大长公主却只是低低嗤笑一声,没有说什么。她怎么会不知道?宁王世子心软,没有当场玷污了那贱人,才让陛下有了前去救美的机会。
如今听闻陛下对宁王世子也没有心软,顺藤摸瓜找到她的用处,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姑母今日,一切便任由陛下发落。”顺德大长公主不急不缓的道:“只是姑母为何拼了性命也要见你,便是为得提醒你一句。”
“陛下,你别忘了,顾氏女虽是天生的尤物,可也是你的祸患。——当日,她是怎么离开你前去东宫的,难道你都记不得了么?”大长公主眉心微挑,声音变得高了些,才又道:“因为这样的祸患处置自己的亲人,陛下,你便觉得自己日后都不会后悔么?”
容淮敛着眸,眼底冷冽一片,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发出声音来。
而傅青站在一边上,手心里早已是一片汗湿。要知道,在这些年中,无论是与陛下多亲近的人,都不敢提及当年顾姑娘与陛下的这段渊源来。
看来大长公主今日的确也是拼了性命,才敢在陛下跟前说起这些来,就是为的让陛下感更加爱而不得……
容淮看着她,语速飞快,才道:“朕都记得。”
“看来是本宫低估陛下的忍耐力了。”大长公主微微含笑,又道:“陛下连这点都不在乎,又怎么会在乎顾澜若与别的人肌肤相亲?”
容淮却慢慢道:“朕与她的事情,就不必姑母操心了。你不妨先听听朕对你的处置。”
“朕会送你前去南疆,送姑母与方曦雅团圆。”他收回冷淡的目光,又道:“姑母就在那儿与她团聚罢,也不必再念着这长安中的一景一物了。”
说罢,砰的一声,陛下指尖的狼毫笔不轻不重拍在了桌案上,殿内顿时一片冷凝之气,下头的奴才们更是吓得忍不住一个瑟缩。可见陛下对大长公主方才说的话的确是生了气……
宫人引着大长公主离开的时候,她的唇边尚且泛着一丝冷意,微微勾唇,看着陛下的眸子里更添了几分得意。
她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的确是触及了这个侄子的痛处,所以他才会这么不表露出的生气。
也罢,临走的时候让陛下心里头插下一根刺也是好的。只有这样,将来才有从长计议,再回长安的可能。
顺德大长公主掐紧了手指。
……
冬末之交,日子便这么一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