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犹如拥抱住唯一的温暖。
她要嫁人,他心里害怕,然而他也知道,每一个姑娘都是要嫁人的。
他从宫里跑出去,到她备嫁的地方去。
他偷偷爬墙进去,刚过去,就被秦书淮抓住了衣领。
“你在这里做什么?”
秦书淮皱着眉头,低头瞧着他。
那时候他才直到秦书淮胸口,秦书淮眼里,他也不过只是个孩子。
他一把推开他,怒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向来是看不惯秦书淮的,秦书淮听了这话,却是笑了:“我来瞧我的新娘子,你以为我在这里做什么?”
“那我是来瞧我姐姐的!”
他梗直了脖子。
那时候他还不懂,未婚夫妻不能见面,秦书淮也是悄悄来的,可他听着秦书淮说新娘子三个字,无端就觉得自己矮了一头。
秦书淮皱了皱眉头,冷声道:“回去。”
“我瞧我姐姐,你凭什么让我回去?”
“凭什么?”秦书淮笑了:“就凭我是你姐夫,就凭你姐姐明日就嫁给我,成为我的妻子,跟着我姓秦,以后人家再不会叫她玉阳公主而是世子妃。”
秦书淮的话让他愣住,他呆呆瞧着面前的少年,张了张口,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秦书淮抿了抿唇,似乎也觉得话有些重,却还是道:“你不能总是缠着她的。赵钰,她会有自己的人生,如今她嫁给了我,你就须恪守礼节,日——>>后你来见她,须得先同我通报一声。与她也要保持着距离,若是在南齐,哪怕姐弟相见,十岁后也要割席而坐,垂帘相谈。你得习惯她不再陪着你。”
秦书淮的话让他捏紧了拳头,他心里仿佛是有毒蛇啃咬,疼得他整个人都在颤抖。
“我会和她有孩子,日后也会带着她回南齐……”
“不会!”
他终于再忍不住,猛地开口,嘶吼出声:“不会不可以不可能!”
说着,他猛地拔了剑,他的剑指着秦书淮,手微微颤抖,眼里全是眼泪。
“你休想带走她,她是我的,是我的!”
她是他的。
当年她许诺过他,一辈子陪着他,绝不会丢下他。
他那么努力陪伴她,那么努力追随她,那么努力成了她心中最好的样子。
他突然那么恨自己,恨自己太年幼,太弱小。
如果他足够强大,如果他足够有能力,如果他能早早明白他那份独占的心思,能早早懂得嫁人意味着什么,他便绝不会放开她。
他会告诉她真相,告诉她母亲死前告诉他那些话,然后迎娶她,和她永远在一起。
他将这世上最好的都捧给她,包括他自己。
秦书淮没有说话,他紧皱着眉头,最终只说了一句:“赵钰,你还是太年幼。”
说完,他转身离开。他躲在赵芃的后院里,哭了整整一夜。
直到外面的唢呐声响起,他整理了自己,去找赵芃。
赵芃穿着嫁衣站在铜镜前,听闻他来了,欢喜出声:“阿钰。”
阳光落在她身上,他的心怦然响起。他看着她火红的嫁衣,那一瞬间骤然有了这一生挥之不去的念头。
他要她穿着这身衣服走到他的世界。
无论这条路多苦多难,他一定要她回来。
他知道自己年幼,他可以长大。
他知道自己弱小,他可以变强。
背着赵芃上花轿的时候,赵芃在他耳边低语:“阿钰,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
他没说话,扬起笑容。
他将她送进花轿时,悄悄揭开了她的盖头。
“姐姐,”他小声开口:“等以后,我来接你。”
赵芃诧异抬头,没有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赵钰含笑起身,转身上前去开路。
——等以后,他来接她。
早晚有一日,他要铺千里红妆,用举国盛世,将她接回他身边。
她成婚那天晚上,他没像其他好奇的少年一样试图去听这对新人的墙角。
他回了自己寝宫,跪在自己书房之内。他心里疼得窒息,却无法缓解,他闭着眼睛,最后终于叫了宫人来。
“给我弄些五石散过来。”
听闻这是能让人忘忧的东西。
哪怕明知它带着慢性的毒,哪怕明知它会上瘾。
可是他没有办法,他撑不下去。
不借助外力,那个夜晚,他撑不下去。
没有她的时间里,他找了无数法子试图撑下去。他知道自己失去她,知道自己随时有可能再无法挽回。可他仍旧强撑着,感觉自己仿佛是走在钢丝之上,下面是万丈深渊。他也不知道自己能走到什么时候,可他得走。
他一定得往前,直到他将她接回来那天。
这些话他不会告诉秦芃,也永远不会告诉任何人,他埋死在心里,轻描淡写道:“那时候我想,姐姐要走了,我以后便是一个人了。”
“我心里难受,便吃了这些东西。”
说着,他抬眼看秦芃:“姐姐怪我吗?”
然而哪怕他说得再轻巧,秦芃却也是明了的,能把赵钰逼到这种程度,能让赵钰当年日日夜夜无法入眠,她嫁给秦书淮,她离开他这件事,对赵钰所带来的冲击,远比她以为的要多。
“我怎么会怪你?”她沙哑开口:“我只是怪自己,怎么没有早点发现这些。”
赵钰笑了笑,眼中有了宽慰:“姐姐那时候,也只是个少年啊。”
“那便都当它过去了,好不好?”
秦芃抬手将赵钰的手捧在手心里,抬眼瞧他:“如今你我都长大了,以后你别吃那些东西,不开心就告诉我,好不好?”
“好。”赵钰认真点头:“姐姐回来了,我就不吃了。”
“这次不骗我。”
“不骗你。”
赵钰神色温柔:“我何尝骗过你?”
听着赵钰的话,秦芃这才想起来,似乎过去,赵钰的确从未同她承诺过,不吃五石散。
她说话时,秦书淮端着汤药走了进来。
瞧见秦芃拉着赵钰的手,他捏着汤药盘子的手紧了紧。
然而他没有第一时间发作,他面上仿佛十分平静,走到秦芃面前,垂下眼眸,同她道:“你先去睡吧,我喂他。”
“我不要你喂。”
赵钰果断开口,秦书淮却是没说话,将秦芃退开,坐到秦芃的位置上,勺了药道:“张嘴。”
赵钰不动,秦书淮抬眼看他:“赵钰,你二十三岁,不是十三岁,做事要有分寸。”
赵钰没说话,瞧向秦芃:“我不要他。”
话音刚落,秦书淮一手拿碗,一手直接出手卸了赵钰的下颌,捏着就用药碗往里面灌,秦芃一把压住秦书淮的手,提高了声音:“秦书淮!”
赵钰疼得眼里有了水汽,他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