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见到闻人歌重手击毙夏汪二丐,峨眉诸女怒道:“好个冰湖老妖,出手恁地毒辣!”“夏汪二老怎么得罪你了?你为何滥杀无辜?”“这闻人歌武功路数这么诡异,难道罗彻方丈当真是他害死的?”
素兰当的一声拔出长剑,叫道:“王道长,贫尼有眼无珠,错怪好人,实在是对不住了!诸位师姐师妹,大家伙儿一起上啊,杀了这冰湖老妖,替夏汪二老和少林寺诸位前辈报仇!”
峨眉诸女清啸一声,一片青光之中,纷纷拔剑结成金顶佛光剑阵,将闻人歌团团围住。
万千鸿这才得了空隙,抢上前来扶起王临风,怒道:“你这傻子,刚刚为什么要独个儿冲出来?你要是敢随随便便死在我面前,看我怎么收拾你!”
王临风浑身发颤,手足使不出一点儿力气,说道:“快……快捉住了闻人歌,所有恩怨都好在今天了结……”
他一开口说话,唇角便溢出一行鲜血,点点滴落在道袍衣襟上,愈发显得他脸色苍白。
万千鸿摇了摇头,低声说道:“这闻人歌古怪得很,到现在都不曾露出真容。咱们今天就想跟他清算总账,只怕还差一口气呢。”
那厢,闻人歌似乎不愿再久战,身陷峨眉剑阵之中,忽然暴出一声尖利刺耳的长啸,紧接着,东南方向居然远远响起一阵琵琶乐曲,曲调柔和轻慢,似是遥相回应!
峨眉诸女吃了一惊,闻人歌分明就站在众人面前,那弹琵琶的人又是谁?
素兰叫道:“大家莫要惊慌,那弹琵琶的未必就是闻人歌,说不定是他提前安排手下在外接应呢。咱们眼前这个黑衣人才是实实在在的,大家伙儿一心对付他,切不可分神!”
谁料她话音刚落,那阵缥缈的琵琶乐中就传来一个男子声音,笑着说道:“雪山冰湖,仙人控鹤。骷髅幻戏,无上妙音。”赫然就是闻人歌的声音!
王临风一行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玉挽容惊道:“那个是闻人歌,这个也是闻人歌……怎么会有两个闻人歌?”
王临风恍然说道:“原来师父和万老教主都没有说谎,闻人歌真的懂得分身术……他在少林寺就是用这个法子先引走我师父,再在后山残杀罗彻方丈和少林诸僧,害得我师父笃信闻人歌不是罪魁祸首,怎么也不肯相信我的话……”
万千鸿急道:“王临风,你是不是要哭鼻子想师父啊?你快给我停住,再这么下去,你迟早也要给闻人歌残杀了!”
王临风心神一凛,说道:“不错,我们得集合群力对付闻人歌。”扶着万千鸿的胳膊,摇摇晃晃站起身来。
正在他们说话间,闻人歌的琵琶曲调愈发抑扬顿挫,悠扬动听,如同天宫仙乐般美妙绝伦。
但众人听在耳中,却觉得头疼欲裂,胸口泛起一阵说不出的恶心烦闷。
闻人歌的乐曲原本就暗藏着极高明的内功,每一个音调都在攻击听者的心防。如今他修习了浮屠圣功,他乐曲更是魔力大增,玄幻莫测,叫人难以抵挡。
上官一家都不会武功,听得一会儿琵琶曲,便闷哼几声,纷纷昏倒在地。
七星使者及峨眉派诸女功力较弱,亦是头晕目眩,立足不稳,金顶佛光剑阵立即出现无数缺口。
此刻莫说是集合群力对付闻人歌,就是自保亦不能够了!
只听呛啷一声响,玄晧手中戒刀落地,双手抱头跪在地下,满脸痛楚之色,咬牙说道:“幻乐仙法怎么……怎么变得如此厉害……闻人老妖的功力果然进境百倍不止……”
万千鸿则盘腿坐在地下,运起浮屠圣功,勉力抵抗幻乐仙法的侵蚀,又转头看向王临风,说道:“你快捂住耳朵!”却见王临风好端端站在原地,似乎并未受到影响,不由惊道:“咦,你怎么没事?”
原来王临风修习清虚功已久,那清虚功的主旨正是抱元守一,定心凝神,坚守自我本心,抵抗外物侵扰。闻人歌的幻乐仙法固然厉害,又哪里比得上胶着难除的雪域情龙?
这毒龙早已与王临风融为一体,王临风运气抗争已是家常便饭,此刻灵台受到幻乐侵袭,体内自然而然调动真气。
当然,王临风也不是神功护体百毒不侵,他只是忍耐力更强罢了,倘若闻人歌此刻的琵琶声再响亮一些,再靠近一些,再持久一些,他一样也无法抵受。
琵琶声中,那“黑衣闻人歌”反手把飞霜剑插在地下,身子凭空拔起,施展轻功,纵身奔往乐声来源的方向。
王临风虽能暂时抵抗幻乐仙法,但他一开始就中了“黑衣闻人歌”的重重一掌,此时身形已是沉重至极。
他用尽全身力气,才走上前去拔出飞霜剑,奋力跳到屋顶之上,远远望去,那“黑衣闻人歌”身形如苍鹰般遒劲轻捷,正在街道屋舍之间纵跃起伏,忙喊道:“你这恶贼,快给我站住!”作势要追。
万千鸿在他背后叫道:“王临风,你别犯傻,快滚回来!”
玉挽容双手捂住耳朵,躺在地下痛苦呻吟道:“临风道长,你不要冒险……”
玄晧则说道:“我……我跟你一起去!”拿起戒刀要站起身来,却又猛地扑倒在地,神色狰狞,难受至极。
王临风微一迟疑,心想今天要是放跑了闻人歌,以后只能去冰湖宫守株待兔,那里是他的地盘,要拿住他更是难上加难,于是说道:“诸位放心,我绝不以身涉险,去去就回!”再也不顾万千鸿如何破口大骂,玉挽容又如何软语相求,提剑就追了上去。
他跳上院墙,翻身上房,足下踏着上官府邸屋顶,一路急奔。
他和那“黑衣闻人歌”的速度都奇快无比,但琵琶乐声始终萦绕在两人耳边,声声弦弦流入耳中。
王临风眼中望着那“黑衣闻人歌”的身影,耳边又不断听到“琵琶闻人歌”所弹的乐曲,这幅情景实在是诡异到了极点。
他又是着急,又是害怕,心神动摇之中,隐隐约约冒出了一个猜想:
或许闻人歌压根儿就不会什么“分身术”;或许这个“黑衣闻人歌”压根儿就不是闻人歌;或许他是……他就是……
想到那个名字,王临风心思一阵恍惚,足下打滑,险些摔倒,连忙用力咬紧下唇,不再去想这些心事,不要命似的提气直奔,一瞬间倒是拉近了不少距离。
忽然他耳边凭空响起了闻人歌的声音,如同鬼魅般缓缓说道:“王道长,你累得很了,别再追了……”
王临风大吃一惊,反手一剑凌厉削出,回头一看,四周都是连绵起伏的屋脊瓦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