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许知喃笑了笑,“我很少画这种类型的,还很担心这个画得不好看呢。”
“这当然好看了!加油啊今天的比赛,自信点儿。”徐振凡说,“虽然路大哥的确是很厉害,毕竟也是纹身圈里的老油条了,不过难说青出于蓝呢,你俩各有风格!”
许知喃笑着跟他道声谢。
而与此同时,林清野在里间洗漱完推门出来,他洗了把脸,但没有毛巾,脸上还挂着水珠,头发也弄湿了,水珠顺着鼻梁和脸侧线条滚落下来。
徐振凡懵了一瞬,又想起之前魏靖那事儿在纹身圈闹得沸沸扬扬时,路西河跟他提过的——那阿喃刺青师深藏不露,是个厉害的小姑娘。
徐振凡追问,路西河也不多说,只一句“大明星英雄救美,见过没?”
他一直没懂,直到看到眼前这一幕,忽然将先前那些事都串联起来了。
徐振凡不懂声色地余光瞥了眼旁边的钟,这才七点钟啊。
这么早,一个男人从里屋走出来,还是刚刚洗完脸。
哎哟,这事儿不能细想。
容易发生思想滑坡。
这阿喃妹子果然是深藏不露啊!
徐振凡忽然间连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瞥了。
倒是林清野先跟他打招呼,颔首示意了下,徐振凡讪讪一笑:“你好你好。”
林清野没再理他,他那张脸没表情时就很冷,站在和煦春风般的许知喃旁边,两种反差就更加明显。
徐振凡心想:不愧是年纪轻轻就大火的,还耍大牌呢。
结果这耍大牌扑克脸下一秒就低头对许知喃说:“不吃早饭了?”
声音还很温柔。
徐振凡莫名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来不及了,那边外面好像就有早餐店,过去买点就好了。”
林清野:“我送你们过去。”
于是徐振凡就一脸懵地跟着坐进了林清野那辆车,头一回坐大明星的车,全程如坐针毡,话也没敢讲,直到林清野将车停在决赛场地附近。
路边就有早点摊。
许知喃扭头问后座的徐振凡:“振凡哥,你吃过了吗?”
徐振凡没有每天都吃早点的习惯:“还没呢。”
“那我去买一点。”
她说完便下车了,车里只剩下林清野和徐振凡两人,他熬不住,也紧跟着下车过去早餐摊。
许知喃一愣:“你怎么过来了。”
徐振凡实话实说:“车上那哥们儿气场太强,不敢跟他单独待着。”
许知喃笑起来,“哦”了一声,没多说。
这家包子铺生意很好,这个点正是上班上学高峰,排了三四米的队,排了几分钟才轮到。
“你吃几个呀?”许知喃问。
徐振凡:“三个。”
“叔叔,我要六个包子。”许知喃微微弯着身,朝里头的早餐铺老板说,“还有三杯豆浆。”
徐振凡:“这么多?”
“嗯,给他买的。”
周围很多人,许知喃没有说林清野的名字,只往后指了下车的方向。
徐振凡心说大明星难道会吃这一块钱一个的凡俗之物吗?
许知喃付了钱,又跑回到车边,徐振凡没跟过去,在一旁等她。
林清野摇下车窗,将她那的工作包递过去,许知喃接过道谢,分了两个包子和一杯豆浆给他:“你吃吗?”
林清野视线落过去,肉包,拿透明塑料袋装着,而那杯豆浆也是装在一捏就扁的薄塑料杯里头,上头还印了个动画片里头的图案。
他平日对吃喝都挺讲究的,虽算不上挑食,但除了从前偶尔跟乐队几人吃夜宵外,没吃过这种路边摊。
林清野接过,笑着道了声谢。
一旁站着的徐振凡:“…………”
许知喃抱着包:“那我先过去了。”
“等会儿。”
林清野朝她伸出手,手心向上,修长漂亮的手指微微曲着。
许知喃看着他的手,不明所以:“怎么了?”
“手。”
她将信将疑又捉摸不清地将手伸过去。
林清野握住,捏了捏她的手,说:“比赛加油。”
跟徐振凡一块儿到比赛场地,路西河和另一个东方传统组的小组冠军都已经到了。
东方传统组的小组冠军是个女生,金色头发,画着烟熏妆,许知喃认出来,就是上回在ktv鬼哭狼嚎唱《刺槐》的那人。
除了他们三个比赛选手外,还来了许多其他人,决赛可以围观,有不少刺青爱好者都来了。
“阿喃妹子。”路西河给她打了声招呼。
“路大哥。”
路西河看出她的紧张,拍了拍她肩膀:“哎哟,放轻松点,年纪轻轻的别给自己这么大压力,不就是个决赛吗,魏靖那傻逼不在,一共三个人,怎么着都能是冠亚季军。”
许知喃被他逗笑,神色不再那么绷着了。
很快,比赛开始。
三人各自都分到一个模特。
这刺青设计大赛决赛设置的也很是随意。
三个小组冠军在并列的三个工作床上刺青,而围观群众也没有固定场地,就在离工作窗不远处闲聊。
徐振凡站在人堆里,扬着手臂大喊:“阿喃加油!!!”
路西河是老刺青师了,对这类比赛也比较游刃有余,还抽空抬头看他一眼:“你小子怎么看人家漂亮小姑娘就倒戈了?”
周围一群人哈哈大笑。
许知喃抿着唇轻笑。
徐振凡“诶诶”几声,亡羊补牢地添一句:“路大哥也加油!”
有人挖坑问:“你希望谁拿冠军啊?”
徐振凡谁也不得罪:“我看他们仨都这么厉害,干脆都并列第一吧。”
送完许知喃,林清野去了趟传啓娱乐公司,重新录了一遍修改过的demo,基本确定了新专的第一首歌。
时间到了中午,林清野回了林家主宅。
他都几乎已经快记不清自己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了。
不只是他,家里的佣人也同样,开门看到他时明显愣了下,笑容有点僵硬:“小少爷回来啦。”
林清野淡淡“嗯”了声,换鞋进屋。
林冠承正好从楼上下来:“来啦,坐吧,都好久没一块儿吃饭了吧。”
两人一块儿入席,大概是王启跟林冠承提过,他也知道林清野在筹备新专辑的事,席上多问了几句关于专辑的事。
不过林冠承虽然产业众多,但不涉及娱乐版图,对此不算了解,也只是随口闲聊而已。
“你去楼上叫一声太太,怎么还不下来,饭菜都凉了。”林冠承侧头对佣人说。
佣人“诶”一声,往林清野身上多看了眼,上楼去了。
没一会儿傅雪茗就下楼来了,她今天一件黑裙,黑直长发披肩,妆容素淡,身上没有一处珠宝装饰,和平常的样子很不同。
她看了林清野一眼,又收回视线,继续下楼梯。
佣人给她移开椅子入席。
林冠承:“吃吧,吃完了咱们一块儿过去一趟。”
饭桌上很安静,佣人退到一边,低眉顺目的,生怕那小少爷又跟太太吵起来,又毁了这好好一顿饭。
好在这顿饭尚且平静结束,不过气氛也实在是压抑,连大喘气都不敢。
吃完饭,三人便起身,傅雪茗拿了副墨镜架在鼻梁上,佣人递上之前就准备好的花束,白百合,上面还洒着些晶莹的水珠。
“一会儿一辆车过去?”林冠承问。
“我自己开车。”林清野说,“待会儿不回来了,还有别的事。”
林冠承一顿,还欲再说,傅雪茗已经走到车边,低低唤了声:“冠承,走了。”
于是分两辆车。
林清野坐进车,拿出烟盒抽出一支咬进齿间,刚要点火时想到今天早上时许知喃说的“少抽一点嘛”。
小姑娘软糯的语调似乎还在耳边环绕,林清野淡淡勾了下唇,把烟塞回烟盒,丢到一旁副驾座位上。
全程林冠承在前面开车,林清野就跟在他车后。
闷热的午后,路上车辆不多,越往郊区去车就更少了。
最后两辆车在一个墓园外停下。
林冠承和傅雪茗每年的这一天都会过来,看墓的保安已经在那儿等着了,林冠承过去登记姓名。
傅雪茗就捧着那一束花站在岗亭外,林清野靠在一侧墙上,看到傅雪茗低下头,抬手抹了下脸。
她戴着墨镜哭了。
林清野收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