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看梁鸿一直笑呵呵的,估摸着他是好脾气,又一拍手,“要不鹏鹏下午回家拿趟作业吧,不是寒假作业还没写吗?”
梁鸿心里冷笑一声,心想怪不得那胖小子总抢安安的东西,敢情老的就这样。他心里不痛快,先前自己谨记的“嘴甜勤快,人乖巧”顿时都忘道脑后了。
梁鸿转过脸看着那大婶儿笑了笑,温和道:“鹏鹏这孩子,平时上课跟得上吧?”
大婶儿一看他问自己孙子,自然上心,忙说:“还行,就是不太听老师话。这寒假作业布置了,一个字儿都没写。他老子天天在家拿皮带抽他都不好使。”她说完顿了顿,又笑呵呵问梁鸿,“不过你们同安那么厉害,老师教他应该没问题吧。”
“没问题,”梁鸿点点头,笑道,“我们学校都讲究因材施教。根据孩子家庭情况来教。”
大婶儿来了兴趣,啧了声:“就说吗,老师你快说说我这孙子,让他以后给他爹省心点儿。”说完又推了孙子一把,“好好听老师说话啊!”
梁鸿喝了口饮料,润了润嗓子,这才看向坐她旁边的小胖子:“小朋友,你喜欢学习吗?”
胖小子翻白眼,只喊:“烦死了!不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梁鸿点点头,却道:“这就对了嘛。”
他说完停顿一下,等几人都愣住,才笑道:“不喜欢学习就不用学了,学习好有什么用呢?考个大学念个研究生出来挣钱那么一点点,还让亲戚瞧不起,是吧?你应该听你奶奶的,早早下学去后厨,那才叫出息呢!”
他声音不高不低,等慢吞吞说完,满桌子的人顿时都安静了。
第32章
梁鸿气定神闲地说完, 一点儿都不担心场面难堪,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是安安的老师,本来就是个外人,得罪人也就得罪了。这会儿大家难堪地噤声,在哪儿你瞅着我瞅着你,梁鸿便干脆慢吞吞地端着喝饮料, 呲儿一口跟安安对着笑一下。
大人们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安安可算是终于出了气。他从小没少听这些长辈的闲话, 孩子虽小但是并非不知好歹,只是不好总告诉爷爷奶奶,多半时候都忍着了。现在梁鸿出头, 安安顿觉老师的形象高大伟岸起来。他当众嘴拙, 不知道该说什么, 便戳着筷子一个劲儿地给梁鸿夹菜。
梁鸿心里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 又欣慰又心酸, 揉揉他脑袋让他坐好。
项臻那大婶儿气得差点仰躺过去,瞪着梁鸿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倒是他姑姑在一旁帮腔,安静了会儿,呵呵笑道:“哎吆,这老师说话可有点难听啊!”
“难听吗?”项臻看着她,“安安老师明明是在讲道理。”
梁鸿转过脸看他。
项臻一本正经地道歉:“梁老师,我们家环境不太好,还……不太懂礼数,让你笑话了。”
“哪里哪里, 这个问题还是挺普遍的,”梁鸿严肃个脸,也跟他一唱一和,“就在前不久,省里还组织了一次优秀班主任研讨会,在会后我们也一起讨论过现在家庭教育的问题,比如父母长辈对孩子的启蒙影响。就拿安安来说吧,他转学到我的班上,虽然有些学科基础弱了些,但他学习的态度很端正,平时待人接物很有礼貌,这便说明他有一个正确的认知和良好的环境。”
他说到这话音一转,看着对面的人似笑非笑道:“而他的这位哥哥,叫鹏鹏是吗?这位小朋友就相当没有礼貌,我刚刚带过来的礼物小朋友还要去抢,今天我话多,不妨教教这孩子做人的道理,你听好了。”梁鸿清了下嗓子,看着对面胖小子一脸严肃地教育道,“用人物,须明求,倘不问,即为偷。”
他这话说的直白又打脸,大人的脸是再也挂不住了。
大婶儿脸色一沉,冷笑道:“这老师是故意的吧?我们一家人,鹏鹏拿他弟弟个东西,那还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梁鸿自然地反问:“那安安去拿他哥哥的东西,也理所当然吧。我教学生都是告诉他们要礼尚往来的。”他说完冲安安一扬下巴,“你哥放沙发上那羽绒服不错,还是对勾的,喜欢就拿着。”
安安随即应了一声。
大婶儿顿时大怒,啪的一拍筷子,冷声道:“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哪儿是老师啊,诚心喊来给我们添堵的吧。”她没话说梁鸿,便转向张主任,啪啪拍着手心道:“大嫂,就咱自个家的人关起门来说话,也就不见外了。你们之前跟我跟小妹家借钱的时候,我们可是二话没说就往外掏了的,这敢情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啊,现在一年多了钱没还不说,这大过年的还要给我们添堵吗?”
她声音尖锐,眉毛挑高,大有不饶人之势。张主任心里也窝囊,这会儿气恼又无话可说,红着脸僵坐在那。
梁鸿知道自己呛人就会惹这一顿,正要说话,就觉得腿上一沉,项臻拍了拍他。
“大婶,姑姑,”项臻站起来,端着杯子朝俩人举了举,“今天有话就说开吧,我是小辈,先给你们敬了这一杯。”
另一桌的三个男的原本吆喝着喝酒,看着架势不对,也都放下杯盏朝他看去。
项臻一口喝完,把杯子重重一放,这才一字一顿道:“我们家在去年跟二叔三叔,还有小姑,借了一点钱周转。大家当时帮忙,我感激在心,也不敢多占便宜,这借条上也写了,银行五年利息是2.75,我跟你们借三年,算的是3。如果二叔你们想收钱了,也行,提前说一声给我两天准备准备,我早点还。但不管怎么样,都不带这么三番五次埋汰人的。今天坐在这的是安安老师,老师涵养好,听你们说的这么难听也没走人,但是我爸我妈呢,你们的脸是脸,我爸妈的就不是了?”
姑姑看他脸色不好,在一边讪笑两下打断道:“这孩子,就开玩笑说两句,咋还当真了呢!”
“姑,你也别拉偏架,你要觉得这是开玩笑,那我开也玩笑说两句。”项臻脸色一变,冷笑道:“我爷爷走得早,我爸这个当大哥的一路拉扯弟弟妹妹,早些年挣的工资没少给你们花,谁家孩子去我家一天三顿的吃也没往外撵过,后来老房子拆迁,二叔你们一家拖家带口天天来哭,说你儿子不孝顺你们两口没地方住,小姑你也说姑父对你不好手头没钱,后来分房的拿钱的,就只有我爸一个子儿都没落,那会儿你们笑着说大哥这好大哥那好,现在就成了大哥没肚量,各位摸着良心算算,这事到现在才几年?”
他还没说完,一提房子大婶儿立马炸了,拍桌子道:“房子是房子,欠钱是欠钱,那是你爸不要的,你个小辈的没资格在这叨叨!”
项臻本来一直压着火气,这下一下子忍不住了。
他以前很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