械的活着。”
“我也很可怜。”
穷奇不能感受到他的悲伤,仍用一双大而无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一瞬不瞬。当他有任何异常时会马上上传信息,随时准备好狠狠地咬他一口。
康涂把枕头盖在脸上,衣服也没有换,在床上翻了个身,背对着穷奇,闭上眼睛安静地睡了。
就是这样,他想,我总是这样。一直在让自己不开心这方面表现的很优秀。
他是个过分脆弱,也过分坚强的人。就算生活一帆风顺,他也能从中体会到蛛丝马迹地压力和不安,他乐意顺流而下,一直向下坠,只要这样能让他避开痛苦。可是如果生活开始疾风暴雨一般的拍打他时,他也可以因为迫不得已而逆流而上,手忙脚乱地应对困境。
这好像是每一个普通人的素养,生活并未真正的苛待他,但他活得很不开心;当生活真的开始苛待他时,他仍旧是一样的不开心。比重并未增加。
这么些年来,一直是命运拉扯着他向前走,忽然把他扯了一个跟头,拉向另一条路,然后他站起来拍拍土,叹着气就顺着这条路继续走。
他不知道现在命运要把他拉向哪条路。
成绩是在第二天的下午出来的,满分一百分,他考了61分。按照燕灵飞的意思,估计是因为实在招不到别人了,只能用康涂,好赖都只能用他了。
康涂乐呵呵地还挺开心,收拾收拾东西就上岗了。
华余把一大堆的文件交给他,说道:“要把所有人的档案归类,按照代号编码一一输进电脑里,等明天我给你一把档案室的钥匙,剩下的东西你就自己来做吧,你的手机上会收到工作任务的。”
“工分是一个月70,月结,早八点晚五点,中午俩小时午休时间。”
康涂非常满意:“哇噻!”
“不要高兴地太早,”华余非常有经验地道,“中途没有休息时间的,这个活儿,让人脑袋疼。”
康涂看着办公桌上一大堆的文件,其实大概心里也有数了,他上班的时候工作也不清闲,加班通个宵是常有的,工作的性质是创意类,压力一直很大,但是他也一直做下来了。比起换一个工作,他更偏向于稳定,只要定下来了就不愿意再有变动。
毕竟这样比较有安全感。
他的第一份工作是记录上一次任务中所有人的表现,包括说过的话和所以细微的动作表情,以及他们在面对问题情景时的选择。
微笑的代码是E704,平静的代码是RF16,这是赵政最频繁的两个表情,康涂整理完之后,通篇看下去,几乎都是这两个代码。
记录这个有什么用?康涂猜测道,是在分析这些人的性格成因吗?
康涂对着录像,慢慢地记录着141个人在这场任务中的行为。这个工作非常繁琐,他要从最开始,大家抽到身份卡的时候开始记录。
他看到了当时自己抽完身份之后近乎颠狂地谢天谢地,跟赵政说自己一直深受墨菲定律的困扰,怕什么来什么,然后赵政问他:“我是不是也有啊?”
赵政特别自然地说:“我是不是也有啊。”
他当时丝毫没有任何怀疑,以为赵政再说被抓进404的事,现在看来,其实当时赵政可能也在感慨自己命运之多舛,竟然三十五分之一的概率也抽到了自己。
所有人的卧底,包括百余威,在抽到身份卡的时候,都不动声色,连气息都没有乱过。康涂在记录瞳孔收缩情况时发现,除了他自己,几乎没人和他一样表情那么丰富。
他一直知道自己不擅长伪装和说谎,但是没想到竟然这么不擅长。简直像是白纸上的黑点一样一目了然。别人的表情是可以用到四五个代码,他需要十多个。
工作第一天,除了自我反思之外很沉痛之外,他很喜欢这份工作。
华余在外面敲了敲门,说道:“下班了。”
康涂从一大堆的文件夹里抬起头来,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下,说道:“好的好的。”
华余指了指外头:“我们在外面等你。”
今天山一湖也在,他好像每天只在上午才来。
康涂问道:“您喜欢看诗吗?”
山一湖平淡地道:“我没有别的事情做。”
康涂:“……”
这好像是在故意说到山一湖的身体问题一样。
他尴尬地要死,想尽办法转移话题,但是他俩又没什么共同话题,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华余主动问道:“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
“还行,”康涂这回说话谨慎多了,“我现在感觉还挺好,可能过两天就腻了。”
华余道:“都这样,习惯就好了。”
康涂点了点头:“嗯,习惯就好。”
“不过记录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康涂忍不住问道,“你知道吗?”
华余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既然把我们带到这里来做任务,可能是想分析所有人的性格和决断力对成功的影响吧。”
“统计出大数据,结合坏境与遗传的因素,以及个体的主观能动性的发挥程度,来总结一个成功者是否可以复制之类的,我猜的。”
康涂:“……”
华余看他:“怎么了?”
“……没怎么,”康涂有些汗颜,“说得好。”
山一湖忽然说道:“不可能复制的。”
看见他们两个人转头看自己,山一湖接着道:“天时地利人和,造就伟人伟业,只有平庸的成功可以复制,真正的改变时代的彪炳千秋之人,都是早已注定好的,光靠努力是做不到的。”
康涂笑着说:“所以你们都是早已注定好的人。”
他是心悦诚服地这样说的,虽然多少有些作为普通人该有的难过,但因为和这些人差了太远,就像乞丐不会嫉妒国王一样,他也为国王之所以为国王而感到激动。
毕竟他和山一湖处在完全不同的两个境界,他从未登临过山一湖眼中的世界,所以相信他所说的话肯定是有含金量的。
华余推了推眼镜,很生硬笨拙地安慰康涂道:“先生是个唯宿命论者,你不用太放在心上,咱们后来不都历史唯物了吗。”
康涂大笑道:“我没事的,本来也没想过能成建功立业。”
“我从来没有问过你,”康涂看向华余,好奇地问道,“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我……是学营养工程的,”华余对于提到自己的话题有些不好意思,又推了推本来就没有滑下去的眼睛,僵硬道,“在人类新纪年,研发了低成本高热量的新型营养液,彻底取代了平民阶层的全部固体食物。”
康涂有些茫然:“就是营养液吧。”
“有一点不一样,”华余连忙解释道,“也可以做动植物培养液,提取过程非常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