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临钧笑了,手里把玩着唐郁的头发,伏特加还在身上没散去,这时愈发醇厚,让我去给你谈业务,你这人情可欠大发了,想好了。
快过来吧你,裴狗!
方煜电话一挂,就在微信扔了定位。
裴临钧起身打算换一身衣服,才发现衣角还被唐郁拉着,这么一拉扯他就醒了。
叔叔要出去吗?唐郁揉着眼睛看他,鼻音闷沉,尾音轻拖。
去工作,你自己可以吗。裴临钧说话间就往衣帽间走去。
嗯。唐郁点点头,忽然看了看外面,好大的风,树枝被晃来晃去的。
他赤脚下了床,小跑着跟在裴临钧身后,一起进了衣帽间,看他拿起一件厚薄款羊绒大衣,叔叔,穿厚一点吧,外面好冷啊,可能要下雪了。
裴临钧停下动作回头看他,深邃的眉眼带了笑意。
唐郁大着胆子进来,指着一件厚一些的长款大衣,这件暖和一点,叔叔是alpha也要注意身体,感冒就不好了,会难受的。
好,那就穿这件。裴临钧揉了揉他的脑袋,心情似乎很不错。
那件烟灰色大衣把裴临钧衬得越发高大俊逸,身板挺直宽肩窄腰,一米八七的身高很有气质。
叔叔很喜欢这件衣服吗?唐郁问。
因为看起来很珍惜的样子。
裴临钧只是揉着他的脑袋,我出门了,你乖乖在家等我,去睡觉,不要乱跑。
唐郁听话地点头应声,目送裴临钧出门。
以为已经很晚了,原来还不到十点。
叔叔一走家里就变得很冷清,安静的只能听到钟表滴答走过的声音。
唐郁赤脚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凉得汗毛根根竖起,客厅没有开灯,他跑回自己的房间,把房门关上。
坐在床边的地毯上松了口气,他有点怕黑,只能开灯睡觉的,还好叔叔从来不说他费电。
叔叔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是不会睡床的,他之前从来不睡床,现在也不习惯。
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结果,叔叔真好。
唐郁抱着腿窝在地毯上,闻着房间里的伏特加信息素闭上眼睛,嘴角轻轻扬起,像只餍足的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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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裴临钧到了和方煜约定的地方。
方煜已经喝了点酒,脸颊微红,不过看起来还很清醒,举手间谈笑风生。
他是alpha,长了一双桃花眼,看上去像个不正经的花花公子,五官精致的像个小明星。
可他其实是艺人经纪人,开着自己的经纪人公司,之前办了个乐队效果不错,现在已经开始着手新项目了。
裴临钧扶了他一把,酒量见涨,以前你一杯醉。
别提了,我都快被那些小兔崽子折磨成更年期了,天天喝酒当饭吃。方煜摆了摆手,跟裴临钧要了支烟。
话刚落下他又闻了闻裴临钧身上的味,酒味这么重啊,你易感期不是过了吗?嘶~该不会我耽误你和小娇妻恩爱了吧?
方煜好笑地用胳膊杵了杵裴临钧,挑眉轻笑。
裴临钧弹了弹烟灰,黑眸淡漠语气沉稳,还谈不谈业务了,叫我来看你喝酒的?
方煜咬着烟站起来,揉着脸醒酒,那我今晚得多谈几个项目,不能浪费你这个人情。
酒过三巡,计划的项目都谈好了。
有裴临钧在,比预计的效果好很多,稳赚不赔。
裴临钧带了司机过来,先把方煜送回家,方煜撑着车门,已经喝迷糊了。
裴狗,这次我欠你一个人情,有事找我,绝对帮你搞定!
裴临钧站在方煜面前,他和方煜几乎齐高,却能在气势上把人压下去,真不用我送你上楼?
腻歪劲儿。方煜拍开他的胸膛,摇摇晃晃地回了家。
裴临钧上了车,和司机说回趟公司,先帮方煜把这几个业务确定一下,明天就能直接谈。
外面又开始下雪了,雪势不小,他回味着方煜醉眼婆娑的模样,忽然想到了家里的哭包小奶猫。
已经一点半了,小家伙应该已经睡着了,信息素很够,应该不会惊醒。
第10章 唐郁是小狗,小狗不可以上床更新:20210422 01:13:43 30条吐槽
裴临钧工作结束已经到了深夜,他不习惯在公司休息,打算开车回家睡一会儿。
雪天开车很慢,他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三点,客厅没开灯,阳台的落地窗透进月光,让灰白的家具格调显得更寂静清冷。
他把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神情柔软,仔细用手抚平褶皱,掸去上面不存在的灰尘。
没想到唐郁会选到这件衣服,简直就像他还在自己身边一样。
他走到卫生间去开灯才知道停电了,屋里透着诡异的安静,他脸色一急,立刻往客房走去。
唐郁?!推门一看漆黑一片,他拿出房间的应急灯,房间里瞬间明亮,床上被子叠的整齐,屋里各个角落也没有人。
唐郁?唐郁你跑哪儿去了!
别墅区很少停电,小傻子怕黑就连睡觉都要开着灯,不敢想停电之后他会有多害怕。
唐郁!他拿着应急灯在各个房间找人都找不到,深邃冷漠的黑眸中掺杂着担心。
他回来的时候门还是反锁着,人应该没有出去。
裴临钧眉头紧蹙着,目光扫视着家里,突然停在了开了锁的阳台门上。
落地窗的阳台打开玻璃门,走出去是一个小院子,外面堆了几个还没扔的纸箱子和木料。
裴临钧心里一慌,迈着大步快速走出去,外面的空地积了很厚的雪,在静谧的环境中踩雪声格外明显。
墙边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纸箱子,侧倒着开口朝外,边沿的雪被扒拉到外面。
裴临钧攥紧手掌,几步跨过去猛地抓住箱子的边沿往自己的方向一转,果然看到里面蹲着唐郁!
唐郁蹲坐在里面被吓一跳,身体猛地一颤叫了一声,惊恐地仰头。
看到是裴临钧后,他黑亮的圆眸笑了,鼻头冻得粉红,却难掩漂亮的眼眸,他开心地说:叔叔你回来
你在干什么!裴临钧不等他说完就生气地怒吼,声音大到小院子里有了回音,唐郁你大晚上不在房间睡,你在这里干什么!这么大的雪看不到吗!啊?!
唐郁眼中笑意瞬间碎裂只剩恐惧,脸色苍白难看,捂住耳朵往箱子里缩去,对不起叔叔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都是唐郁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裴临钧看到他这样瞬间就后悔了,胸口泛酸压抑,手指用力攥烂了纸箱的边沿,他平缓了呼吸,朝唐郁伸手想把他拉出来,唐郁你先出
不、不出去了!唐郁的情绪在一瞬间崩溃,疯狂捶打自己的身体,不让裴临钧碰到,缩成一团抵着箱子的背面瑟瑟发抖。
他哀求地看着裴临钧,就快要跪下磕头了,我听话,叔叔你不要赶我走,我没有弄脏房子,我一直都睡在地上,叔叔求求你了不要打我,唐郁今天没有犯错。
裴临钧蹲在纸箱子面前不敢再碰他,他散发出alpha的安抚信息素,克制地情绪温和道:唐郁你乖一点,病还没好不能吹风,跟我回去。
我吃的很少,我会干活,我洗衣服做饭都很厉害,呜呜呜不要扔掉唐郁,唐郁很听话,唐郁比小狗吃得还少,唐郁还可以看门呜呜。
前言不搭后语像癔症了,唐郁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做什么,他只是不想从自己的小窝里出去。
裴临钧觉得胸口被冷风顶着,冰凉又生疼,他极力克制着情绪,耐心就快要到头了。
在唐郁的反抗下,他摸了摸唐郁的头,哄着:唐唐,不睡纸箱子。
唐郁一个劲的摇头,眼里雾蒙蒙的没有光彩,唐郁是小狗,小狗不可以上床。
这一刻,裴临钧觉得难以呼吸,眼眶在不知不觉间变得猩红,唐郁现在不适合待在外面,可这个时候他排斥任何人,找不到安全感。
强行把人抱出来只会让他应激的更严重。
唐郁哭着哭着渐渐没了声音,脑袋歪倒一旁看起来像是晕了过去。
裴临钧把人抱回家换了干净的衣服用被子包着,灌了两杯姜汤,唐郁的体温就开始不断升高,唇色发绀,身体一直发抖昏迷不醒。
唐郁,醒醒。裴临钧拍着他的脸颊,看他毫无反应,忙抱着人往出走。
深夜大雪,车速想快都快不了,裴临钧时不时看一眼在后座的唐郁,叫着他的名字。
一个小时后唐郁被送进了急症,何绥玺在接到裴临钧电话后就往医院赶来,他探着唐郁的脉搏听着他的心跳,让裴临钧等在外面。
Omega天生娇弱,感冒发烧都有可能要了命,医护助手进去很多,门被关上。
裴临钧靠在墙边想抽烟,这个时间走廊没有人,他站到窗户前面点了支烟,吞吐着烟雾,尼古丁逐渐平复了他的焦躁,也彰显出他刚才有多担心唐郁。
忽然间生出了背叛爱人的错觉。
细想之下他的确是担心唐郁,可那和关心一只自己溺爱的宠物是相似的。
裴临钧闭了闭眼,轻弹夹在指尖的烟,烟雾在冷风中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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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绥玺出来后和裴临钧说了唐郁的身体情况。
营养不良、贫血、低血糖、低血压、高烧呼吸道感染,身上多处碰撞的伤痕。
何绥玺把报告单给裴临钧,推着平光眼镜讽刺道:你倒是说说裴大少的omega为什么会营养不良,看他是傻子,就连顿饭都给不起了?
裴临钧接过报告单眉头微皱,身上的伤痕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撞的,你不是说停电了吗。何绥玺说,你把一个智力不健全的omega独自关在家里,就没有想过这种后果吗。
绥玺,不要这样说他。
智力不健全,这种说法很难听。
何绥玺却不打算住口,你觉得难听,可你也没好好对他,听说你是因为陪方煜才会离开,他刚受过惊吓你作为他的alpha为什么要离开。
唐郁在昏睡中不安地皱眉,裴临钧看了一眼,低沉开口:我能管他衣食无忧,让他这辈子活得体面不用被人叫傻子,这对他还不够好吗。
除此之外,不需要生出多余的感情,没有必要也不可能。
第11章 他的出生就是为了哥哥更新:20210423 19:30:45 23条吐槽
何绥玺看着一脸冷漠的裴临钧,两人对视几秒后,他拿着检测报告转身离开,扔下一句。
别陷进去又出不来,我可救不了你两次。
五年前,是裴临钧距离死亡最近的时候,他虽然是医生,可从死神手里抢命这种事,也不是次次都能成功。
裴临钧在何绥玺离开后,沉默地坐到床边。
唐郁还在昏睡,紧皱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他青白的手背上有淤青,刚才护士扎了三针才找到血管。
他睡得不安稳,小兽似的呜咽颤抖着,手指偶尔攥住床单。
可是睡姿很乖,一动不动的平躺着,两手规矩地放在身侧。
裴临钧摸了摸他的脸,冰凉的。闭眼之后整个人就变得黯淡无光,对他也没了吸引力。
他又怎么会再陷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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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郁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妈妈的手好暖和,拥抱有点烫。
他仰头冲妈妈笑着,梨涡深陷,鼻音讨巧:这是妈妈第一次抱我,我好喜欢。
妈妈摸着他的额头,笑容像花儿样好看。
以后你就是弟弟了,要好好照顾哥哥。不要任性,不可以怕疼,不然妈妈会生气。
唐郁愣了一下,急忙去拉妈妈的手,妈妈不要生气,唐郁一定不怕疼!
然后他自觉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等待表扬。
医院曾经是他最熟悉的地方,在还不知道妈妈是什么信息素时,他就已经记住了消毒水的气味。
他一周会去两次医院,因为哥哥生病了,只有他能救哥哥。
哥哥只比他大三岁,得了很严重的病,他的出生就是为了救哥哥,除了拿走的脐带血,还需要他的腺体。
看到医生姐姐拿出那么粗的针管,唐郁笑得阳光灿烂,姐姐我不怕疼。
尖锐的针头缓慢刺入他的腺体,冷汗刹那间洇湿床单,他克制不住地发抖,用力咬住枕头不发出一丁点声音。
未发育的腺体里都是养料,这么娇弱的地方被抽液的时候,痛感是加倍的。
结束后唐郁虚脱地趴在床上,眼皮耷拉着几近昏厥,小脸惨白显得那双圆眸越发黑亮,他伸手去够妈妈,妈妈我是不是好厉害呀?
妈妈看着被封存的血液笑得开心,一边说一边往出走,是是,小郁厉害,妈妈先去看哥哥,你自己睡。
小手摔落在床上,连衣角都没能碰到。
唐郁看着妈妈的背影安慰自己,当然是哥哥更重要,哥哥生病了比他更需要关心。
医生姐姐送给他一颗糖果,奖励勇敢的小朋友。
唐郁小脸惨白,礼貌拒绝:谢谢姐姐,我不可以吃零食,哥哥要用我的血,我要健健康康的。
可就算他这样警惕还是把事情搞砸了。
哥哥的病复发了,他的腺体没有撑到最后,他一点用都没有了。
记忆潮水般层层褪去,只剩下破碎的空壳子。
唐郁看着纯白的天花板,他在一开始就知道这是梦,因为在现实中只有数不清的针头,没有妈妈的拥抱。
眼泪不知不觉从眼角落下,他嘴唇翕动,还是没敢把梦里的称呼说出口。
都是他的错,是他没让哥哥好起来,是他的腺体不够好,连一场手术都撑不下来。
唐郁抱紧膝盖蜷缩成一团,右手环住脖子,狠狠抠着腺体。
指甲缝里都是血,头晕目眩,脑神经抽搐地疼痛。
腺体疼吗!别动,快来人!有医生发现异样后立刻把唐郁鲜血淋漓的手拉开。
唐郁发不出声音,本来就恍惚的意识再度飘离,不知道年月,还以为自己在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