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默醒来瞧见杜忻心情不错,自己也突然心情好了,嘴角轻轻扬起。他本是个暴躁又嗜虐的人,可和杜忻硬碰硬以后,竟意外地好了不少。杜忻不生他的气,这点挺好。池默想起来杜忻的那一点泪,怎么也下不了手了。
“杜忻,”池默迟疑着开口,轻轻地眨了眨眼睛。
杜忻脾气很好,不总是生气的。就是手狠,人坏。他喜欢打得池默皮开肉绽,也喜欢精心控制两个人的情感。控制欲,兴许是他为什么想当一个。
杜忻倒没有接他的话,而是翻阅着办公室里的杂志。一周过去了没接触外面的消息,就连这种广告杂志都显得有趣起来。他瞧到最后一页的全国连锁披萨店的广告,还是有些反胃。抬起头瞧着池默,脸色不太好地扬起了嘴角,“怎么了。”
池默不常见他这种表情,心底有些怕得慌。他轻轻地坐直了身体,犹豫了一会儿,从兜里又摸出一枚草莓糖。杜忻接在手心,开了包装吃了。他没耐心,这次却没有直接咬碎,而是轻轻地舔了舔。
“怎么,怕我进去了,被揍得连点甜味都吃不到?”杜忻轻声笑笑,站直身体。“五十警棍,也该休养够了,走了。”
池默瞧着他的背影,还是有些一瘸一拐地,好像神经有些恍惚。刚才睡的,还是太少了。所幸池默把杜忻重新迁到了单人牢房,晚上至少不会有事。之前在个暴力狂群集的多人牢房里,也多亏那些人打了几顿就不敢了。
杜忻回了牢房,一个人坐在床边上,懒懒地趴着,侧着头瞧向对面的牢房。他所在的这所监狱不是重型监狱,所以犯人都没有手铐行走,是可以拥有独立房间的。杜忻活动了一下手腕,抬起一拳头砸向了墙面。
生疼,杜忻吸了口气,缩回手轻轻地吹了吹。不过所幸,他这样的精神病,正适合在监牢里呆着,过一辈子的好。就是不知道,池默警官,什么时候折腾他会折腾得腻味。
杜忻对于所谓的报复情绪和一系列的毒打都没有什么所谓的情绪。他也没有生气,也没有怨恨过囚禁池默的自己。对他而言,生活总是挺无所谓的,活在这里死在那里,其实都没有什么两样。不过折腾池默,看他暴怒,看他生气,瞧对方无可奈何,好像真的很有意思。
杜忻懒懒地躺在床上,等到晚饭时间就推开门出去了。照例是恶心人的稀粥冷菜,他瞧着就没什么胃口。杜忻端着盘子,走到了一个空桌子边上坐下了。
有几个故意来挑衅的大块头男,杜忻冷冷地瞟了一眼,没理睬。任由那群人将餐盘似摔一般地扔在了他的桌面上。杜忻咬了口脏粥冷菜,吃不下去,直接吐了。他倒不直接吐地上,拽过另一个人的盘子就吐了进去,末了还还了过去。
那群人当即就火了,站起身要打人。杜忻哼了几声,侧过头瞧了瞧,他的池默警官不在,正巧了。
杜忻一个侧踢腿踹在了其中一人的小腿肚,那个人疼得立即屈膝跪地。杜忻搬起来凳子,直接砸在了另一人的后腰,瞧着他正摔进了那个盘里,弄得狼狈不堪。
杜忻朗声笑笑,挥手转身,“拜拜,回见。”
-?
杜忻住的是单人间牢房,特殊照顾,来自池默。不过逃得了晚上的折磨,白天就活罪难逃了。
杜忻正式住进去一周后,那些一直观察着他的监狱恶霸就动了手。劳务时间,趁着管教不注意,把杜忻弄到了院子后面的栅栏堆里。
被灌木丛一样的树叶遮掩着,正适合翻云覆雨。杜忻被人捆着手腕反铐着摁在树边上,自己也没什么力气反抗。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才意识到这群人的想法。
杜忻懒懒地将眼睛往下撇,不屑地勾起嘴角,“这么短。”
毕竟是一米九几又浑身肌肉的犯人,对方发起火来杜忻哪儿遭得住啊。杜忻也不学着在池默面前常出现的陪笑,而是有些嘲讽地站起了身。
对方瞧着他身材瘦弱,哪里防备。杜忻也不出手,只是扯了扯裤子把衣服往下脱。“我比你长十厘米,怎么样,想不想被肉肉试试?上个被我肉过的男人,现在还求生梦死地找我来被用呢。”
杜忻说着话,不继续解裤子,反而抬手指了指角落走来的池默。“你看,我的婊子过来了。”
那几个人只当杜忻是说笑呢,哪里当真。但觉得杜忻这人好笑,就难免少了不少折磨他的意思。
池默走到近前就瞧见杜忻衣衫不整,旁边还站着个强壮身材的俊俏男丁。不止这一个,倒还有好几个狱犯。“杜忻,你可真是欲求不满。”
杜忻吹了声口哨,可惜他不会吹,只能比划动作。“阿,您一个人的屁眼,可满足不了我。”
池默怒往心头烧,一转身,警棍就敲在了杜忻身上,带电的。
杜忻听着皮肉交界处刺啦地一声,自己也怕,但硬撑着开口,“警官,你动私刑。”
池默连续敲下去三棍子,都闷在了杜忻腿臀交界处,疼得他直哆嗦。他侧着头瞧了一眼那三人的眼神,懒懒散散地将头低下。“你想现在挑衅我,想过下场吗?”
杜忻露出个笑容,“池默警官,您上次还让我信任您。”
池默一顿,收回了警棍。还真是需要杜忻时时刻刻地提醒他,他才能长记性记住不要暴力。他扭过头指了指其他的狱犯,“五十个俯卧撑,”他再用手轻轻地按了按杜忻的肩膀,“你,一百个。今天就不罚你们进了,以后长记性,别招惹我的人。”
杜忻轻声一笑,俯身趴下,开始做俯卧撑了。他身体体能还好,但一百下俯卧撑还是挺多的。做完起来的杜忻额角流了不少的汗,他瞧着其他的犯人,嘲讽地笑笑,“拜拜,我去吃宵夜。”
跟着池默身后,又去开小灶吃外卖了。杜忻坐在沙发上懒懒地,抱着池默的手机在玩消消乐,拿着筷子吃炒饭,“想过什么时候给我亲自做饭吗?”
池默不知道什么时候对方和自己说话的语气竟然这么轻松了起来,甚至像情侣一般依赖着他。但池默心底也少了许多对杜忻的怨恨,坦然地接受了对方的态度。“等你出监狱吧。”
杜忻笑了一声,“无期徒刑,你是要喂饭给我尸体吃吗?”
池默瞪了他一眼,开始思考要不要撤诉将杜忻放出去。杜忻现在只是暂时在监狱里,等到正式上诉前他都有机会保住杜忻。
-(几天后)
皮鞭抽上肉的感觉不是很好,杜忻嘶了一声,惨兮兮地喘了口气。“阿,我疼。屁股疼。”他倒是学得一手撒娇技术。
池默寒着脸,将皮鞭扔开,瞧着那个青青紫紫的屁股。池默把杜忻搂进了怀里,看似是安慰,实际上,他只是搂紧了人,再恶狠狠地用膝盖顶上了对方的心口,把杜忻直接踹飞了。
杜忻的身体无力地倒了下去,他磕在了牢房的墙上,后脑勺开始滴血。他伸了手小心翼翼地捂着腹腔处的位置,好像很痛。他会不会得病了。杜忻惨兮兮地扬起了一个笑容,睁开眼睛去瞧池默,“哟,池警官,私下加刑,跟上面通报了吗?”
池默寒着脸,抬起腿就是一脚踹在锁骨。“你归我
管。想怎么搞,都随我。”
池默对杜忻拳打脚踢一通,瞧着瘦弱的身躯缓缓地蜷缩起来,躲进了牢房的角落里。他小心翼翼地搂着脑袋,半扬着一个显得乖巧的脸。
池默瞧着杜忻。对方被他揍得鼻青脸肿,杜忻引以为豪的脸上满是巴掌印子,甚至还同同地肿了起来。杜忻被他愣是打哭了,鼻涕和眼泪流的脏兮兮的,很狼狈不堪。顺着脸颊往下落眼泪,他使劲地想用手蹭去,却怎么也无济于事。
杜忻,好像真的有创伤后遗症了。池默伸了手去扶杜忻,他的嗜虐症已经发作完了。现在的池默,是下意识地担心对方和关心。
杜忻没推开他的手,说实话,也不敢。但他到底有些自尊,自己强撑着用后背顶在墙面上起身了。他抬起头,带着血污的嘴角缓缓地扬起了一个弧度,“池默,现在解了皮带求老子肉你屁眼,我就饶了你这么久的折磨。”
池默瞧着他都被气笑了,伸了手将人搂怀里。“你别说气话,我们之间,都是错的,互相折磨,平不了。”
“也是。”杜忻接了话,拿着牙齿狠狠地在池默肩膀处撕咬出一道伤痕,那块肉都快被咬掉了,池默愣是连哆嗦都没哆嗦。
他们两个互相承受对方的施虐欲望,倒挺公平。杜忻也只能多多少少以此来确认池默是否还在生气了。
“办了手续,别在这里面呆着了。”池默冷静地开口,试图捂暖杜忻那颗本就冰冷的心。
杜忻轻声笑着,苦涩地用脑袋在池默怀里蹭了蹭表示同意。“那你以后选什么职业?”
“看你心情。当你的教授,好像也不错。”虽然池默以前只是个拳击陪练,但实际上也是去追求梦想了。他从最优异的大学提前毕业,却在中途参与拳击的时候被打到残疾。
当初选了职业本就是教课类的,就去做了陪练教练。不过池默生性暴戾,总是容易惹事。
“池默,池默,池默。”杜忻小声地嘟囔了几句,“把我的心脏用开,会不会缓解一点我现在的疼痛。”
池默搂着他,伸手梁了梁后脑勺。那里的血干了一部分,摸在手里扎扎的。池默又有些心疼了。“打得狠了。”
杜忻笑了声,“哈哈,你不适合当的,生气了就想把人往死里揍?你只能哄得回来我一个人了。”
池默将杜忻搂起来,抱着去医护室了。“给你好好检查,对不起。”杜忻干笑几声,“不用,你找点绷带过来,别检查。”
等到进了医护室检查,池默才清楚他到底是为什么这么说,肝癌中期。
池默瞧着拍出来的片子,语气都不太友善了。“你早知道?你可以申请保外就医,根本不需要我保释你。”
杜忻轻声笑笑,“进来的时候是肝癌早期,我是想熬个晚期的。”池默怒,将他小心地搂进怀里,想起来自己曾经狠狠地踹在杜忻的肋骨处,心一下子就疼了。
“你早说,我就不这样报复你了。”
“挺好的,关系不是更近一步了。”杜忻轻笑着,伸手捏了捏池默的脸颊,“宝贝,亲亲我,我们在这里做吧。”
池默瞪眼,恨不能立即再抽上几板子。“你身体不适,别伤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