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种酸涩堵住了她的喉咙让她说不出半句话来。
“人各有命,离开我也许会过得很好。”
秦墨低着头,这是她第一次给她说那么多。
这是让她离开?
“秦墨............”
单膝着地看着他的人,眼神深邃无边,仿佛这时间的一切与她无关,这一刻她终究是没有明白面前的这个人。
林家。
林鸿铭带着小厮就重进内宅溢出偏僻的院落。
那院落的落叶常年没有人打扫,只有一位白发茫茫的洒扫妇人在拿着一根已经快要秃毛的扫帚清扫院落。
院落很是破旧,与林府的金碧辉煌,干净整洁格格不入,倒像是遗弃了很久的废墟。
见林鸿铭进来,洒扫妇人随即放下手中的活计,笑脸相迎。
“二少爷怎么来了,快进屋里坐,我们大少爷这几天还念叨,二少爷怎么还没回来呢。”妇人的脸上笑出了褶子,招呼着解开了腰上带着补丁的围裙。
“路上有事耽搁了。”
林铭鸿并没有洒扫妇人的这几句话而喜悦,反而是长眉紧锁,面带怒色的看着如此衰败的院落。
这些人当真如此对待大哥!
曾几何时这曾经也是最为繁华的一个院子了,现如今已经破败成了这样。
大哥这些年究竟过得什么生活,他不敢想,心中的酸涩自责让他在门口迟迟不敢入内。
突然眼神变得凌厉扫视了院子一周,竟是除了洒扫的妇人没有一个仆人照料!
喝声嗤道:“这院子里的人呢?”
洒扫的妇人卸下最后的一丝微笑,声音带着凄凉:“自从姨娘去后,这院子可曾有人记得?”
“大少爷不被老爷重视,还好夫人心善,从自己房里拨过来的几个奴婢倒也是听话懂事。”
“但是夫人过于心善,这些个人阴奉阳违,平日里大少爷身体不好,无发把持整个院子,所以那些人便偷奸耍滑。”
“这些年,就没有进过院子一步,干过一寸的活计,还借着老爷不喜大少爷,连少爷的每月的例钱和过冬的东西都一并吞了过去。”
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在这林府中,邻家大少爷年幼时足落水落下病根,身子一直不好,成年后身子更是亏损的厉害,现如今竟是连风都见不得。
以前还好大少爷的姨娘在,这院子里多少有些人情味,那些人就算是翻天还有姨娘压着,不敢如此的放肆。
但是自从姨娘去了之后,这院子就更加不受林老爷的重视。
那些刁奴根本不把少爷当回事,甚至处处可口少爷的吃穿住行。
还好林家主母心善,就算是姨娘的孩子,看在同是林家的血肉的份上也照料一二。
但是也正是因为这位主母很是心善,这些下人根本就不听,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主母懦弱自然是容易被糊弄过去。
一来二去倒成了大公子自己的矫情,不愿意下人们侍奉。
最后也只剩下奶娘一个守着这破败的院子和随时一口气喘补上来撒手人寰的大少爷林铭清。
林老爷因着姨娘和大少爷身体的原因,不待见大少爷,林家又只有两位男丁,因此林家德继承人就只有林鸿铭。
一个从小被众星捧月捧着的天之骄子,一个则是跌倒泥潭里不被吓人待见的病秧子,一个是林家知府的继承人,一个是令家族耻笑的短命鬼,同为林家少爷待遇天壤之别。
但是林铭清还是很喜欢自己的这个弟弟的。
这不一听见林鸿清来了,手里的书卷都那不问了,只得披着一件白色的中衣爬起来,只为见这个弟弟一面。
“大少爷,屋里冷,你怎么还把窗户打开了呢?”
奶娘看着在床上面色惨白,瘦的已经脱了像的自家少爷,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这是她一口奶一口奶喂大的孩子啊,他怎么忍心看到她这样。
泪水在打转,伸手想要去关窗户。
却被林鸿清阻止了。
“屋里味道大,别熏着鸿铭。”
看着躺在破旧的木板床上神态恹恹的大哥,林鸿铭陷进了无尽的自责当中。
世人只当是大哥贪玩落水,却不知大哥是为了救他才落入水中。
由于大哥救助的及时,他倒是并无大碍,反而大哥却因此落下了病根,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大哥,你身子还好吗?”
这些年外出游学,家里的事情多多少好啊的打听一些,大哥又是一个报喜不报忧的性子。所以这些年,他竟不知道,大哥过得是如此的生活。
所以今天回来他第一个就是冲进了大哥的房间。
“好.........咳咳咳咳咳,好多了,咳咳咳咳。”
这么多年这个府中的人寒冷暖他已经看遍,只有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待他如初。
这等感情他如何的不珍惜,当初的相救一直记到现在让他如何不动容。
林鸿铭想到茶楼里的人说的那些话,心下疑惑,大哥的身子已经病得如此严重,怎的外面还传出那样的话。
不由得就问了出来:“大哥,听外面的人说你报名了今年运河书院的入学考试?你这身子骨怎么受的了。”
“大哥我这不是...........”林鸿铭突然意识到这样说有些伤害大哥的面子,心下有些不忍。
林鸿清测试苦笑一声摇摇头,不以为然。
“我是参加了。”
得到大哥的肯定,这些林鸿铭洗哪里别提多不是滋味了。
“大哥............”
转念一想,这件事是不是有人逼迫,要不然,这么多年,为什么偏偏今年去保命?
这府里的人真的是如此大胆!
“大哥别怕,是不是有人逼迫你报名,我这就为你讨回公道。”
就大哥着身子,就连出去房门都是难得,要让大哥成果两天两夜去俺家那样的考试,必定又去误会,这怂恿的人到底又多狠的心啊。
“没有旁人,是我自己的想去。”
林鸿清刚刚还想继续说,只感觉桑指出用处一股腥味,一股热血从口中喷涂而出。站在一旁的奶娘哄着眼眶打了一盆热水帮着擦拭。
可是弄到衣领上的学子是怎么也擦不掉的。
奶娘记得眼泪止不住的流:“这衣服洗擦不掉可怎么办,就着一身衣服,这可怎么见人啊。”
奶娘趴在床前哭了起来,仿佛是要把这一年的委屈全部倾泻出来。
“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林鸿清无奈的摇摇头,说:“没事,奶娘夸大了而已,没有什么别放在心上。”
奶娘嫩然抬起头,泪眼婆娑的望着屋里站着的唯一一位身穿金丝彩缕的林鸿铭不顾林鸿清的阻拦说道:“二少爷有所不知,大少爷几年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这些院子的丫鬟心黑,手黑,竟是可口大少爷过冬的棉衣,大少爷又是个经常咳出血的人,这是大少爷最后一件可以换洗的干净衣裳了。”
奶娘硕大一般就抽噎出来,不是为了别的,为师看着这个自己从要喂到大的孩子,林府的正经大少爷如今落得如此地步,他心里云痕,气愤!
林鸿铭二话没说,气的双手爆出青筋。
其冲从的来到央华苑。
央华苑是林家主母,大夫人的院子,也就是林鸿清母亲,林徐氏的院子。
就看见一个身着华丽的妇人没眼睛尽是柔顺的摆弄着手里的金丝鹦鹉。
“娘。”
人未至,声先达。
光是听声音就知道是自己的儿子。
随机放下手中的饲料,慌里慌张的带着随身的大丫鬟走到院子里迎接自己的儿子。
下人们一看大少爷回来了,一时间寂静的院子瞬间人热闹起来。
拿糕点的拿糕点,搬板凳的搬板凳,端茶倒水的应有尽有。
各自的脸上都带着稀奇洋洋的神色。
大夫人看着风风火火从外面归来的儿子,眼泪润湿了眼眶。
“娘。”
“我得儿啊,你可算回来了,快进屋来。”
进了房间,不似大哥林鸿清的屋子,大夫人的屋子充满了茉莉花的香气,而且前厅更是晒起了无言煤炭,屋子里暗香浮动,温暖舒适,竟是没有一天冬天的感觉,倒像是春天来临。
进到屋里坐下。
央华苑里有的最好的东西都那么出来。
看着儿子消瘦的脸庞,大夫人热泪盈眶。
抱着林鸿铭痛哭流涕。
“我的儿啊,你可算是回来了,娘可是担心坏了。”
“娘,我大哥............”
还没等林鸿铭说完,大夫人就递过来一叠桃花酥过来。
“儿子,快尝尝,你以前最喜欢娘院子里的桃花酥了。”
大夫人显然是没有心思管儿子说的题外话,一心只是拉着儿子问吃的好吗?住的怎么样?和同学怎样相处?
林鸿清这边还没有问大哥的是就被自己的亲娘追问个不停。
而这边自从林鸿铭走后,林鸿清看着一旁偷偷掉眼泪的奶娘,到嘴的话又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了。
毕竟她也是为了他。
撑着身子下了床。
奶娘见状急忙过来搀扶。
“我说少爷啊,你这又是干什么?”
林鸿清没有说话,而是在奶娘的帮助下来到了桌前看着院外的那一株鲜艳的红梅,追中还是无奈苦笑。
对啊,他就是一个活不过明年的废物,何必耽误人家姑娘的一生呢。
追中仿佛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提笔写下了一份退婚书,交给奶娘。
“把这个送到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