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敌十,尽显一代高人风采。
剑气如虹,势不可遏,百折不摧,傲啸九天!九霄剑法被苏无蔚使得出神入化,炉火纯青,那群黑衣人竟落了下风。
一人悄悄移往苏无蔚身后,趁他不备时一剑斜刺过来,苏无蔚侧身闪躲,就势撩开他的剑,右手一挽,剑刃抹上了那人颈项。伤口薄如蝉翼,那人向后倒去的瞬间血方喷涌而出。
另一旁,裴幼屏因受创在前便处处受制,不多时又添几道新伤。
苏无蔚剑势更加猛烈,一拳砸向黑衣人胸膛,剑尖同时搅进了腹腔。
“唔……”
裴幼屏痛吟,苏无蔚放眼一望,只见一把剑正要埋入他的后心。
“幼屏!”
苏无蔚大喝,架开身前攻击,焦急地向裴幼屏奔去。
千钧一发之际,黑衣人突然收回了刺向裴幼屏的剑,转而迎上苏无蔚,可只虚晃一招又闪了开来。
不及诧异,苏无蔚耳闻“嗖”的一声,恍恍惚惚似有个影子朝他飞来。眨眼工夫,影子消失无踪,苏无蔚不禁后退半步,陡觉心口刺痛。
轰隆,轰隆——
雷光乍现,照得天地惨白。
西南的越泽河,河水湍急,眼看雨越下越大,郑沅,郑渝卯足了劲游向对岸,游至河中央水流更急,郑沅几次险险被卷进水涡之中。
“小心。”郑渝话音刚落,惊见上流冲下无以数计的竹竿,顶端被削得犹如利箭。大吃一惊,郑渝吼道:“快游!”
郑沅不明所以地扭头瞥视,终于察觉了异样。
竹竿兴风作浪,快得犹如鱼儿,带着穿透一切的决然奔向了郑沅兄弟。
哗啦啦,哗啦啦——
大雨终至。
东侧丹霞峡谷,悬崖峭壁上余燕至左手的指甲几乎迸裂。
“我何时求过你?!”程松仰面望向余燕至,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余燕至一声不吭,眨了眨眼,挤落了眼睫周围的雨水。
一刻钟前两人抵达峡谷,自崖顶垂落的铁链不知被何人斩断,若选择绕路,莫说两个时辰,整整一日也未必能够返回圣天门,程松与余燕至决定徒手攀登。
山壁间霉苔处处,大雨凄迷……
程松身先士卒,却不慎失足滑落。
两个人谁也料想不到,他们会有“同生共死”的一日。
“再不松手,你我都要葬身此地!”四周石壁光滑,没有一个可附着之处,偏偏他的剑也在方才掉落崖下,程松不是个光明磊落的君子,可也并非贪生怕死的鼠辈。他外表淡泊,实际自尊心极高,他不承认喜欢何英,因为他不该喜欢上一个废人,一个男人!他否认了自己的感情,但内心深处,他曾希望余燕至消失。
然而,余燕至生死关头选择救他。
这深深地激怒了程松。
忽而低笑,程松挑衅道:“你忘记我是如何对他?你不是恨不能杀了我?此刻就是最好的时机!”
“闭嘴。”余燕至垂首,看着他,轻声道:“对我而言你早已是个死人,你既不能伤害他,也不能伤害我。”
程松愣了愣,咬牙切齿道:“那就松手!”
“万不得已之时我会松手。”余燕至目光送向腰间长剑,又转向程松,冷然道:“现在就放弃只能证明你是个懦夫,不配他多看你一眼。”
大雨如注,将埋藏的恩怨情仇昭昭然洗刷而出。
郑沅一上岸便急忙回头拉起了郑渝,“哥哥,你可有受伤?”
摇了摇头,郑渝长出一口气,方才惊险万分,两人使尽浑身解数才得以安全逃脱。
“走。”
马不停蹄继续赶路,片刻后却听郑沅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郑渝不禁回头望去。视线里的人脸色苍白,双唇微微一动,朝他笑了笑,愧疚道:“哥哥,你先走吧。”
睁大双眼,郑渝一步步走回郑沅身边,伸出手臂揽住了他。
看了看来时的路,路上还有未被冲净的血水。看了看怀中的人,郑渝摸往他腰侧,发现那里空荡荡的。
天地空无一物,只有无穷无尽的冷雨。
苏无蔚怔然地望着眼前,眼前站着一人,雨幕模糊了他温柔的面庞。
黑衣人已停止攻击,他们死寂地犹如泥塑,等待着下一个指示。
没有责备,苏无蔚此刻惟有深深自责,他担忧四名弟子也会遭遇不测;没有责问,送进心脏的暗器就是裴幼屏给予他的答案。
十五年的朝夕相处,师徒情深,仿佛一场梦,梦碎在了今日,醒来一片荒凉。
“挽棠年纪小,可你该比她懂事,不要让老人家替你们操心啊。”
“师傅老当益壮,风采胜过当年。”
…… ……
“还叫我师傅?”
“爹。”
…… ……
苏挽棠,圣天门,一颗严师慈父之心,苏无蔚将所拥有的都给了裴幼屏……最可信任的徒弟,理想中的爱儿……
不久前,苏无蔚仍在懊悔对裴幼屏的怀疑,想那两封寄出的信措辞是否过于严厉;仍在懊悔这段时间对裴幼屏的冷落,他虽有心补偿余燕至,可不该因此委屈了裴幼屏;仍在憧憬来年初春裴幼屏与苏挽棠缔结鸳盟,他也可渐渐放手,将派中事务托付女婿。
现在,他终于不必再去懊悔,也不必再有憧憬了。
从一开始就躺在地上的那具“尸体”突然坐了起来,剥落覆面的黑巾,露出张清秀脸庞。
那人动作缓慢地走向裴幼屏,站定在了他的身旁。
“还等什么?”视线扫向黑衣人,梅清淡淡一笑,道:“杀!”
第 54 章
54.
指尖凝聚起的剑气划向余燕至腰侧长剑,长剑应声坠落,经过程松时被他捞进了掌心。
握紧剑柄,甩脱剑鞘,剑身垂直地没入崖壁,余燕至随即放手,程松依靠剑的支撑借力蹬上剑柄,脚下轻点跃过余燕至,攀住了上方一块凸起的岩石。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谁也不敢掉以轻心,一刻钟后,双脚终于稳当当地踩实了地面。
程松面色发黄,嘴唇泛白,活像个病入膏肓的将死之人,他站在原地,捏紧了打颤的手,试想若无余燕至的坚持,此刻躺在悬崖下的也不知是个囫囵肉体或一滩血泥?程松张了张嘴,无话可说。
余燕至从他身边走过,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程松很想问一问余燕至救自己的理由?然而又直觉并不能得到真心的答案。余燕至几乎永远和善,可擂台上削破胸膛的一剑才令程松第一次认识了他。有些人以冷漠拒人千里,冷漠的深处或许隐藏火热;程松想,余燕至恰恰相反。他的温柔善良更像习惯,习惯背后却住着头野兽,日日夜夜徘徊踱步,透过铁笼冰冷地注视一切。程松曾离这头野兽很近,甚至被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