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真打得重了。
裴景行看着男孩上凌乱交错痕迹,交叠方已经渗了血,竹条抽打过痕迹附近浮起层白皮。还好竹条杀伤力不算太大。他把陆崖抱回卧室,去拿药时候,发现男孩把手里药盒都得变了形。
空气里弥漫着碘伏和药粉气味儿,不算好闻,可这人浑身都湿了,没法开窗,只能把卧室门打开些。
陆崖觉得气味有点呛,迷迷糊糊动了动,然后就觉得身后痛更清晰了。他睁开眼,却没力气回头,只从身体触感上意识到自己正趴在裴景行床上。既然自己已经被挪来,就应该不会再罚了吧。他觉得屁股麻麻疼,却不样难忍,想必裴景行给他涂了什么止疼药。被折了几层纱布盖在身后,男孩小心翼翼回头去看。
“别动。”男人声音依旧很冷。
陆崖老老实实趴好,听见了剪刀声音,等男人把纱布面截多余布料剪掉,才小声开:“老师?”
“怎么?”
“您……罚完了吗?”
裴景行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他走过来坐在男孩身边,看着陆崖两只哭肿眼睛,“没呢。”
男孩也不敢说什么,他分辨不裴景行究竟没有消气还在故意吓他,就只好埋在被子里不声。可明明他都帮自己上药了……
“还觉得我不要你?”
伏在被窝里人赶忙摇摇头。
“就罚你,把你从小到大跟父母事都告诉我,越详细越好。”裴景行看着像鸵鸟样缩起来人,把语气放轻了些:“我知你难过,可以改天再说,不能不说。以后有什么事或者情绪,也都得尽量告诉我,知吗?”
陆崖觉得眼睛附近被子都被压得湿了片,热乎乎,半晌后才点点头。
“想吃什么?”其实裴景行也知陆崖现在吃不进去,还这样问了句,把话题扯开,却没想到男孩小声说了句什么汤。
“什么?”裴景行俯身凑近过去。
陆崖哑着嗓子,声音大了些:“棉糖。”
“楼便利店应该有卖,我去看看。”
“……不,”被子里太闷,陆崖抬起头来,“用火把糖烧成丝,缠在小木棒上。”
“这我去哪找?我也不会,动摊位只能碰运气了。”
“以前……妈妈给我买过,”陆崖把枕在枕头上,“后来她发现我每次吃棉糖都糊得手上脸上到都,就不给我买了。我妈干什么都要益求,所以我哪里让她觉得不舒服,不体面,她都会不高兴……”
裴景行本来想让他先好好睡觉,看他主动开讲了起来,也没拦着,“看来对你期望很高?”
“可她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要怎么才能让她高兴啊,”陆崖声音闷闷,似乎有气无力,“就好像她心里有个我影子,只要我和有点不样,她都不会满意,我必须得学会猜到她想法……老师,谈恋爱不也得这样啊,我这辈子都不要了……”
“……说什么呢,”裴景行低头看着他,“既然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满意,不如以后都按自己想法来。”
“嗯……反正老爹么爱她,又有钱,以后也不需要我……可我按照她喜恶活了么多年,现在哪还有自己想法。”陆崖觉得越说头脑越昏沉,到最后甚至都不知自己在说什么,只本能回应裴景行几句。
他再睁开眼睛时候,天已经亮了。摸手机看,微信有两条裴景行消息。
[仰止]:天有工作,中午会尽量赶回来。
[仰止]:抱歉,可能回不去了,我拜托助理给你送点吃,她叫陈晨,你可以叫她小晨姐姐。
陆崖当场愣住。
什么,裴老师有助理?还个妹子??
还要来给自己送吃???
“裴哥,这个址吗?”
“嗯,你到了给我打电话,东西放楼最里面房间门就行。”裴景行答。
“南郊附近庙会开到这个月底,我还想去来着,可惜附近交通太堵了。”陈晨正咬着发绳,两只手利落盘起发髻。她刚休了个半月假,原本明天正式复工,天只早回天提前交接。
“你晚没事,可以顺便去看看,过段时间等我走了,更估计空闲不来。”
“唉,只能这样了。”她肩膀不由自主塌了来,有些沮丧,尤其想到自己攒了两年假期就这样挥霍空,简直像睡了觉样短暂。
陆崖给裴景行回了条消息说“要不我自己点外卖吧,也就个楼梯事”,可裴景行似乎没看手机,也没有回。他埋在被子里再次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发现楼似乎有动静。
个人走上楼梯,鞋跟碰在面声音很有节奏。过来几秒钟,卧室门被轻轻敲了两。
“记得吃饭啦。”清脆利落女声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