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理智还不愿意,潜意识却已经开始这样做。
回国当天是周末,但职业选手没有固定假期,老廉催促着众人放了行李就来训练,五天不打,手该生了。
贺长庭的怒火从五天前的巅峰上下滑了一些,至少不再气得不知如何是好,他花了几个晚上思考他与容熙的事情,终于得出结论,容熙不会舍得离开他。
他恢复了一点猎人的从容与自信,至少表面上是,他不再表情阴沉,偶尔能对旁人笑笑,他恢复了高强度的练习,在练习赛中把出现在视野内的敌人全部击杀。
“长庭,你最近太冲动了,”老廉在每日的总结会议上蹙着眉点评,“对方两个人,你可以迂回,不该强行一换一。”
贺长庭笑了一声,反问:“不拿人头怎么建立优势?”
老廉眉头更紧,贺长庭高调高傲,却从不反驳来自教练的客观意见。
“我们虽然拿了亚洲杯的冠军,”老廉放缓语气,“但是比赛这种事情本来也有运气成分,年底全球邀请赛,欧美的强队都会参加,你要再稳健一点。”
全球邀请赛……贺长庭笑不出来了,容熙还会去吗?
这是他与容熙失联的第十一天。
即使是禁欲期里,他与容熙也维持着一周一次的见面频率,都是容熙主动过来,哪怕只能在车里见上五分钟,也一定会过来。
但这一次,容熙没有再联系他,那条短信石沉大海,如果不是Hok的赞助经费还没有断,贺长庭甚至以为容熙出了事。
而他在日复一日的等待里消磨了愤怒,渐渐变得有些不再自信,容熙竟然可以这么久不联系他,容熙还会联系他吗?
贺长庭依旧生活,依旧比赛。有人问他容熙怎么这么久没有来,他便笑笑,说出差了。
这点迟疑他不愿意表现于人前,他习惯了掌控容熙,绝不允许容熙成为能够掌控他的存在。
贺长庭只是恢复了抽烟,抽得比以前更凶,凶到队友们见了都会劝上一句,吸烟有害健康。
他自然没有听,焦虑使他的反应速度变得缓慢,最近的练习赛已经输了好几场,只有尼古丁能稍稍缓解情绪的压抑与低沉。
直到从韩国回来半个月后的某日,Kors突然惊慌失措地从楼下冲上来告诉他们,赞助商又没了。
第26章
容熙没有来,王助理也没有,来的是容熙的私人律师,带来了当初签下的合同。
“当时我们这个赞助合同签的是三年,三年内我方如果提出解约,必须一次性付清三倍年赞助费作为违约金,”律师长得十分和气,笑起来比Kors还像弥勒佛,“年赞助费是260万,三倍就是780万,税由我方承担,李经理觉得有问题吗?”
李经理就是Kors,原名李强,因名字取得太接地气,通常不许人叫。
但这会他也没心思去换律师叫了他什么,他正盯着那合同条款中关于违约金的一条目瞪口呆不可置信,“七百八十万?一次性付清?”
“是的,一次性付清,只要你们签字,最晚后天就能到账。”
Kors头晕目眩,七百八十万啊,整个俱乐部拆开来卖都未必能值这么多钱!
他战战兢兢小心翼翼,捧住合同和狂跳的心脏问:“不是……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容老板为什么突然要解约啊?”
“老板的产业毕竟不在贵圈,”律师微笑解释,“之前一时兴起投资,个人爱好嘛,很难长久的。”
Kors差点咬到舌头,立刻扭头去看贺长庭,一时兴起,很难长久,这话不管是无心之言还是意有所指,真的够难听了。
贺长庭的脸色当然不好,所以容熙对他只是一时兴起?
“另外这里还有一份合同,是关于贺先生。”律师又拿出一份文件,“老板希望单独支付您三百万的赔偿费用,并要求我转达一声感谢与抱歉。”
贺长庭忍了又忍,才没有当场把那合同撕碎。
三百万,多少人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钱。
他贺长庭何德何能,陪着容熙的一时兴起睡了几个月,就能把这辈子的钱都赚到手。
“这七百万应该足够俱乐部运营到找到下一位赞助商,我听说你们刚拿了亚洲地区的冠军,这一块应该是不用担心的。”偏偏律师还火上浇油,对Kors说完了又对贺长庭友好一笑,“至于贺先生……您也不要太介怀,毕竟这种事情,在我老板那个阶层里也算常见。”
贺长庭简直要气笑了,他感到眼眶有一点烫,掌心却在发凉,他用左手握紧了右手,问律师:“他在哪里?”
“嗯?”律师没听清,“您说什么?”
贺长庭突然把那合同拿起来,一把拍在了桌上,纸本撞上玻璃茶几发出一声巨响,他再也无法忍耐,站起来朝着律师大声吼道:“我问你他在哪里?!”
律师和Kors齐齐吓了一跳,Kors反应更快,立刻起身将双目通红的贺长庭按住,“冷静!Ting你冷静!”
冷静?好啊,他冷静。
贺长庭扯起嘴角笑了一下,而后对着惊愕的律师一字一句缓缓道:“想结束?你告诉他,我不同意。”
可是这段关系的开始需要贺长庭点头,结束却不需要。
贺长庭这会才感觉到了容熙一点作为金主的样子,他用给战队的七百万,以及给贺长庭私人的三百万,买下了贺长庭几个月的床榻陪伴。
而后他单方面终止了这段关系,在贺长庭自信地以为容熙根本离不开自己,并且开始考虑接纳他的时候,轻轻松松一纸合同,甚至没有亲自出面,就告诉了贺长庭——不要自作多情,我只是一时兴起。
第27章
但是贺长庭怎么能容许他的一时兴起?
律师走后他去阳台上抽了一支烟,只抽了一口就发现自己的手在抖,抖得连那轻飘飘的一支细烟都拿不住。
他看着那支烟从三十六楼高空落下,烟头上的火光在逆流的空气中迅速消失于视野,贺长庭伸手捞了一把,没能抓住。
怎么可能抓得住呢?
他盯着底下的高空看了一会,才意识到烟掉下去了,他应该再拿一根。
但他突然又不想抽了,这半个月来可怕的烟瘾在这一刻得到了解放,他突然意识到真正上瘾的是别的一些东西,而就像这根烟一样,他正在失去,或者说已经失去了那东西。
容熙喜欢他吗?
贺长庭的额头抵在三十六楼露台的扶手上,六月的天气已经很热,下午阳光直射于后颈,使得那一块皮肤迅速升温发烫,像要把他整个人烤干。
应该是喜欢过的吧。
贺长庭无法控制自己开始回忆容熙,他想起容熙第一次见他时的紧张,他们在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