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竭力让自己习惯这个气味。
有几个裸体的男人双手以手臂粗的麻绳捆绑,高高吊在天花板上,他们双眼紧闭,紧实的皮肤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刀伤,由於长期处在阴冷的地下,伤口眼中发炎,一颗颗的白脓长在他们的脸上、身体上,气味是从那些腐烂的伤口上散发出来的。
“把他们叫醒。”杰克冷漠地命令道,“尤其是那只猪。”
猪?
亨利惊讶地抬眼,发觉地下室旁边的角落处还放著一个铁笼子,听从杰克命令的黑衣人走过去把铁笼子打开,宛若牵著一条狗一般地把一个人粗鲁地拖出来,这个人刚被抓出来,有一种恶心的呕吐感就袭上亨利的喉头,这个人没有双手,全身赤裸,原本有男人分身的地方留有一个大大的血窟窿,长出了大大的脓疱,他痛苦地呻吟出声,现在只有任人鱼肉的地步。
“这个人就是这次行动的总召,如果我迟了一些,你很可能会在仓库里活活饿死,又或者……现在趴在笼子里好像一只人猪一般的人,就是你,全是因为这个人。”杰克指著他缓缓陈述道,仿佛在他面前的不是个人,只是一个残破的玩偶,这一切都是电影里你杀死他他杀死你一般的戏码,无关生命生死,只是图个高兴。
这个人早就忘记了怜悯和慈悲。作家的话: 在说著亨利生命中的转折点,可能有点闷,大家等等吼,转折来了H就不远了(这什麽鬼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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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父亲
杰克转头瞅见亨利那一瞬间的怜悯,大掌往亨利胳膊上一扯,把他推到‘人猪’面前,“他差些害死你,他获得如此田地,完全是报应,你不需要怜悯。”
亨利点头表示赞同,他收起眼中善意的波光,褐色的眸子在地下囚室昏黄灯光的照射,渐渐深沈下去,他摆在身体两侧的双手握著拳头,提醒著他不要心软。
要强大,要变得强大!
亨利的伪装逃不过杰克精明的眼睛,杰克嘴角抽了抽,指著旁边桌上的手枪零件,低声命令道,“把手枪组装起来。”他语气冷硬,有著不容亨利拒绝的气势。
亨利颤抖著双手,拿起手枪的手柄,指尖不断地发抖,抖得好像秋天梧桐树上不停摇摆著苍茫的枝桠,他没有手枪方面的知识,连常识都没有,所以只是茫然地把零件看过一遍,并拿起应该是组装第一个步骤的手柄。
“还在等什麽?不想做就说,我这十五年来都没逼你,这次也绝对不会逼你!”杰克严厉地瞪了亨利一眼,从自己长裤的右边口袋里抽出一盒香烟。
亨利急忙摇首,“不……不,请父亲给我这个学习的机会。”亨利把手柄拿起来,笨拙地配上枪筒,随後是繁琐的子弹组装,速度很慢,期间还听见杰克不耐烦的轻哧,但最後亨利还是深呼吸,冷静地把短枪组装好,“父亲……我组装好了。”
此时人猪发狂地冲上来,喉头发出了呜呜呜的难听声音,杰克迈腿重重地踹上人猪的面门,大约是吧他的下颌骨踹碎了,他再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这个人的求生意志很强。”杰克边说边抬腿,往人猪的小腹再次踹上一脚,“既然这样,就用你那可笑的怜悯来做一个赌注,给予公平的机会,你的筹码是你枪里的子弹,他的筹码则是他的双脚。”
亨利不解地抬眸,右手把隐隐泛著冰冷金属光泽的手枪握紧在手里,一双瞬间苍白的双唇张了又合,欲言又止,却说不出任何的话语。
杰克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会把他放在斗兽场上,你站在观众台,我给予你七次机会把他击倒,他死了就是他的命,如果他没死……你就给我在蛇窟里待上一天。”
听到蛇窟这两个字,亨利忍不住心中一寒,他记得他在三岁那年背不起十个法国单字而被他的父亲关在蛇窟里整整一天一夜,他在蛇窟里哭得撕心裂肺也没有人理睬他,一整个晚上都感受著蟒蛇爬过身体时那种恶心的粘腻感,从此以後他患上了蟒蛇恐惧症,一听到‘蛇窟’这两个字,双腿就会忍不住瘫软。
不是他死,就是……
亨利把冰冷的手枪狠狠地捏在掌心之中,他不想关蛇窟,就唯有……让这只人猪死!
紧张感让亨利记不清楚他杀人的情节,只是隐隐记得手腕由於反作用力的缘故,酸疼地仿佛即将从手臂上卸下来一般,人猪疯魔一般地逃跑,他是一个经验丰富的逃亡者,他知道要如何可以最有效地防止子弹击上自己,他呈楼梯似的逃亡让亨利一连失去了几颗子弹。
“该死!”亨利低声咒骂一声,他皱紧秀丽的眉首,克制住双手不再颤抖,子弹毫不留情地贯穿那人的大腿。
一发……两发……三发……
子弹统统打在那人身上,减缓了他的逃命速度,一直到剩下最後的一颗子弹,那人失血过多,瘫软在绝望的斗兽场上,血液宛若几条活跃的小溪,四面八方地蔓延开来,说不尽的触目惊心。
最後一发子弹,亨利对准了他的头,一枪就射爆了一颗活生生的头颅,瞅见血液呈喷射性地散开,亨利心中竟然有一种舒然,终於不用去关蛇窟的舒然。
他不知道他是怎麽走回去的,也不知道自己何时已经躺在房内的水床上,慵懒地趴著,全身的肌肉却是紧绷的,他迷迷糊糊地趴在上面睡著了,戈卿站在房间里的角落看著亨利的动作,眉头皱得紧紧的,不明白为什麽刚才还精神充沛的小笨熊一回来就好像奄奄一息的黑熊一般。
他凑过去亨利身边时,发现後者已经睡死了,低低地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但似乎睡得不是很安稳,一双清秀的眉毛紧紧地蹙著,两只手紧紧地抓著被单,小小的身躯呈弓字型,这是一个极其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戈卿轻轻地趴在亨利身边,嗅觉特别敏锐的他立即闻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淡淡、机械的铁锈气息,可能是刚染上的,腥味还不会如此明显,等时间一久,腥味随著时间流逝而渐渐漂浮在空气之中,那种类似腐败的味道可以轻易地让人感觉作呕。
这是血腥味,没有人比戈卿更清楚。
戈卿呆在亨利身边,本该比前面那些时日更安心更容易睡著,却偏偏就这样长著双眸,直至亨利从床上醒过来,靠著床头怔忡著不知道正在思考些什麽。
瞧见亨利眼中的脆弱,戈卿有些心疼,他走上前去窝在亨利的怀中撒娇,每次戈卿撒娇,亨利都会被他可爱的模样逗得直发笑,可是这次亨利却没有,他只是轻勾嘴角,笑容却并未达到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