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接着问:“你们贺家是家族企业,只有长子才能继承吗?”
贺谦思索了一下,说:“也不是这样,只是长子有‘决定权’,其他人只有‘话语权’,然而,这赚回来的钱,不会少了谁的,所以这么几代人下来,也没有几个人想反对这样的家族规矩,毕竟作为弟弟妹妹,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拿钱,谁不乐意。”
李成泽又问:“如果你爸爸没出事,以后星皇就会是你的。”
“按照我贺家老祖宗的家规,确实是如此。”
“然后你就负责赚钱,养一整个贺家?”
“对,然而我爸爸出事的时候我还在读书,从法律年龄来看,我也不成熟,而贺星波在星皇工作那么多年,尽心尽力,长辈完全没有理由会把公司交给我打理。”
李成泽接着贺谦的话说:“可是一旦贺星波接手星皇,以后星皇就会给贺朋义或者他的另一个儿子,永远也不可能会再给你了。”
“完全正确。”贺谦赞叹,李成泽的理解能力比其他人好太多,他和李成泽有共同语言,交流起来丝毫不像和其他蠢话说话那般辛苦。
李成泽站起来绕过桌子,跟贺谦肩并肩坐在桌沿,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只剩下两人平静的呼吸声,他可以闻到贺谦头发上定型水的味道,贺谦做了个新发型,很适合他,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直挺的眉毛,他一皱眉,鼻子也会会微微皱起来。
李成泽接着说:“你在贺家生活衣食无忧,可是完全没有办法触碰到星皇的管理事物,或许你跟贺星波提出过愿意进入星皇工作,但是对方肯定以‘你还年轻,没有经验’或者是‘贺家钱多得是,根本不需要你出去辛苦赚钱’为由拒绝了。”
贺谦原本还挂着笑意的脸,因为被李成泽戳穿了心事,表情起了变化。
对。
没有错。
确实如此。
他的叔叔贺星波对他这个学什么都有很快的聪明人说:“你还小,工作辛苦,还不如多用点时间到处玩,等时间到了,叔叔一定会让你进星皇上班,无论是经理还是其他高管,只要你喜欢就可以随便挑。”
然后一转身,贺星波把自己的大儿子加塞进了公司,没有从基层做起,空降成为部门经理。
贺谦当时就明白了贺星波的想法,他的亲叔叔想把他完全排挤在星皇公司外面,只因为贺谦的学习与管理能力比自己的亲儿子高很多,哪怕贺星波能一直在董事长的位置上坐到死,等他一死,他的两个儿子还是抢不过贺谦。
为了防范于未然,还是把这火苗熄灭,不要让它冒头。
但是贺星波根本想不到,贺谦并没有死缠烂打也没有苦苦哀求,他自己去了星皇公司,并且找到了张浩祥。
张浩祥是什么人?他当经纪人多年,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一看到贺谦他就觉得这人是个可造之材,以致于后来他发现贺谦是贺星波的侄子的时候,惊讶得下巴都合不拢。
贺谦在影视圈打开了自己的路子,等贺星波发现的时候,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贺星波又看了当年星皇的收益报表,他甚至舍不得让贺谦退出演艺圈了。
贺谦一个人可以创造他两个儿子加起来还要多的经济效益,不,贺谦一个人就撑起来那一年星皇所有艺人创造的效益的总和。
而且他如今安心演戏,也是最好的出路,这一切走向贺星波都很满意……
李成泽心想,这么看来,贺谦那扭曲的人格或许是生活环境造成的,他甚至开始有点同情贺谦——但是贺谦仍旧比街边的流浪汉,或者精神病院里的病人要好上许多,他有钱有势,并不需要别人廉价的同情。
李成泽开始陷入自我矛盾。
他觉得自己会产生同情贺谦这种想法,本身就很荒诞,他甚至还借住在朋友的家里,哪来那么大的脸去同情一个有车有房有钱还有一堆粉丝的男人。
更何况这个男人还在自己的房间里面贴满了他的照片。
贺谦接着说:“不过贺星波的如意算盘从一开始就打的不对,他苦心栽培的贺朋义,也不过是这幅小混混的模样,哪里斗得过我。”说完这些,贺谦端起餐盘往门口走,到门后面停住,头对李成泽说:“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秘密,千万不要到处跟别人说。”说着他拉开门,走到门外。
李成泽又抬头看着那整墙的照片,只觉得头皮发麻。
一旦确定了贺谦不喜欢自己,其余的猜测都是多余的。
贺谦在门外的声音又传进来,带着认真地口吻,“李成泽,如果你再不出来,我就一辈子把你锁在里面了。”
李成泽走出去,看见贺谦正拿着筷子夹菜吃,他抬眼看李成泽,“凉了就不好吃了。”
李成泽第二天是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的,他从床上一跃而起,迅速跑去开门,却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五十岁出头的女人,女人说:“贺先生他们都在楼下等着呢,你也别赖床了,快下去吃饭吧。”
李成泽拍着自己的额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他记得昨晚贺谦端着吃剩的菜出去之后,一两个小时也没有回房,李成泽在床沿坐了一阵子,贺谦也没有回来,于是他把门反锁了,自己倒在床上睡着了。
女人对李成泽招手,“我带你去洗漱。”
李成泽整理好衣服之后下楼,女人领着他到餐厅,餐厅里摆放了一张大餐桌,除了昨晚见到的几个人,还多了一个打扮得很明艳的女人,看起来不年轻了,但是终日养尊处优,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状态和年轻女人没什么差别。
贺星波见到李成泽过来,他说:“我本以为你昨晚已经回去了,刚才听贺谦说你昨晚在我们家过夜了,打算今天和他一起回剧组,也好,那你就跟我们一起吃早餐吧。”
贺谦用眼神示意,李成泽便走过去,拉开椅子坐在贺谦旁边,贺谦低声对李成泽说:“你昨晚把门反锁了,我在外面等了很久,因为是在家里,不敢动手拆门。”语气有点恼怒。
李成泽便觉得通体舒畅。
贺谦说着拿起桌上的红酒,给李成泽倒了半杯,贺朋义看着贺谦倒完,他也伸出手去要拿酒瓶,贺星波不满地怒斥道:“一大早的你喝什么酒!”
贺朋义小声说:“谦哥……”
“你跟贺谦能一样吗?”
贺夫人附和说:“你年纪还小,等会儿又要上学,喝了酒怎么听课?”
贺朋义终于忍不住问:“谁才是你们儿子!”
他这一喊,贺星波怒火就起来了,“你好大的胆子,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