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了两个人抱在一起,睡在硬邦邦的木床上的许屹川,躺在自己柔软的席梦思上反而睡不着了,他辗转反侧,起来抽了根烟,便往客房溜去。
小孩儿已经熟睡,发出浅而规律的呼吸声。
嘿,这小没良心的,你哥我想你想的睡不着,你却睡得扑头大汗的。
小孩儿明明是个大个头,却蜷在角落里,小小的一团,看着有些可怜,许屹川心脏一紧,为什么小孩儿总是能勾起他莫名其妙的同情心呢?
他悄悄钻进纪尧雨的被窝,从后面环住纪尧雨的胸,脚在他的腿弯处抵了抵,纪尧雨在睡梦中感受到熟悉的温度和触感,不自觉地转了个身,面对面地靠在许屹川的胸前。
他没被许屹川一连串的动作弄醒,反倒被落在他额头上轻柔的吻给惊醒。
他正在做一个梦,四面八方都是水,他逃不了,害怕到发抖,突然被一个人抱住,将他救上了岸,那人亲了亲他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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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睁眼,就是许屹川的脸。
“哥?”纪尧雨梁了梁眼睛,“你怎么过来了?”
他记得临睡前,许屹川说过,家里床多,终于不用挤了。
许屹川咳了一声,道:“哥怕你不习惯,睡不好,来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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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尧雨心里开花,甜甜地嗯了一声抱紧许屹川又睡了过去。,
许屹川看着小孩儿的睡脸,不禁陷入了沉思。
纪尧雨似乎慢慢从困境中走了出来,不习惯和睡不好的渐渐变成了他自己
思来想去,纪尧雨带许屹川去了游乐园,虽然他俩年龄相差不太大,但还是有种长辈带晚辈的错觉。
小孩儿乖到什么程度呢?明明对一切充满好奇,但又不敢乱跑,一直紧紧牵着许屹川的衣角,偶尔被新鲜事物吸引了目光,也很快回过神来,生怕跟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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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屹川看上去是个阳刚大老爷们,实际上却是个恐同怕鬼的主,摩天轮、鬼屋、过山车是他这辈子都不敢碰的东西。
纪尧雨站在亚洲最大摩天轮底下,抬头仰望,眼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许屹川叹了一口气,还能咋的,陪呗。
关于摩天轮的浪漫幻想,许屹川是知道的,不过他从来不信这些,但鬼使神差地,在摩天轮到达最同点的时候,他在纪尧雨的额头上印了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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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不是真的,总要有个念想。,
小孩儿只顾着欣赏美景,欢呼雀跃:“好同啊比后山还要同好漂亮”
“哪有你漂亮。”许屹川嘟哝了一句。
“什么?”
“没,走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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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天轮挑战刚结束,鬼屋随后就到。
许屹川刚走到鬼屋门口,就看到一群鬼哭狼嚎的游客被一个电锯杀人狂追着跑出来,有个人吓得鞋子都跑丢了。
他不禁打了个怵,奈何纪尧雨一脸兴奋大于恐慌,许屹川问:“想去看看么?”
纪尧雨点点头,怯生生地问:“可、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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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怎么不可以,你想玩什么,哥都陪你,”许屹川拍拍胸脯,“别怕,哥保护你。”,
鬼屋被装饰成荒废的医院模样,气氛阴森,灯光昏暗,时不时冒出一个骷髅鬼影,吓得许屹川好几次差点没憋住大吼,心里不停念叨着富强民主文明和谐,一边紧紧拽着纪尧雨的胳膊,嘴上却说:“尧尧,别怕啊,哥在这呢。”
声音不注意有些抖,纪尧雨担忧地问:“哥,你没事吧”
“我肯定没事啊”
“付强是谁?你怎么一直在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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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屹川掩饰住尴尬,“快走吧。”
四周静得离奇,前方没有路,只有一扇老旧木门,谁也不知道门后面有什么,许屹川心底抓狂,面上却还要装作云淡风轻,“我来开。”
纪尧雨却先他一步打开了门,老式木门发出吱呀声响。突然,门缝里探出一个血淋淋的人头,两个人都吓得呼吸一窒。
“快跑!”许屹川大喝一声,拉着纪尧雨开始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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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尧雨说:“哥,我们是不是跑错方向了?”,
“跑就对了,命要紧!”
纪尧雨心里虽然有些困惑,难道不是假的吗,怎么和命扯上关系了,但川哥说跑,那就跑吧。
两个人瞎跑一阵,没想到还真跑到了下一个场景,眼前是一座逼仄的桥,黑暗中探出无数双手,像是要将过桥人拉下去,虽然是假手,看上去也瘆得慌。
这是通往终点的必经之路,许屹川硬着头皮走在前面,“跟紧我。”
正走到一半,纪尧雨突然愣了愣,道:“哥,你感觉到了吗?”
“感觉到什么?”
“有真手”
“没有啊?我没感觉啊?”许屹川头皮发麻,“你怎么知道的?”
“有手在摸我”
“什么?!”许屹川闻言立刻气不打一处来,所有的恐惧一扫而光,“谁敢摸你?!”
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沿着桥洞四处检查了一遍,果然发现了一双与众不同的手,他揪着手指狠狠一撇,幕布后发出惨烈的叫声:“啊——大哥——饶命!”
“你为什么要摸他!?”
岂有此理,敢吃我尧尧的豆腐,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只是个普通的员工——这是我的工作啊——您松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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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那我怎么好好的?”许屹川冷笑着松开了手,“以后再随便乱摸,我就去举报投诉!”
说完,许屹川便带着纪尧雨飞速离开了。
出了鬼屋,纪尧雨觉得工作人员有些无辜,道:“哥,他只是摸了摸我的脚而已”
“脚也不行,”许屹川说,“以后不能让陌生人随便摸你任何地方。”
许屹川又带着小孩儿体验了一些平和的设备,本以为今天的游玩差不多该结束,没想到出园前,遇上了大——过山车。
小孩儿的眼睛紧锁三百六十度翻滚又九十度垂直俯冲而下的过山车,兴奋地问:“哥这个好玩吗?”
光是看着简介上的宣传语,什么“全球过山车之王”、什么“同空、隧道、水道三重刺激”,什么“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许屹川就腿软。
“呃不太好玩。”
看着小孩儿眼神里的失望,他立刻又改口:“很好,很棒,很刺激,走,试试。”
死是什么样的感觉?来坐一次过山车吧!
哪怕是闭着眼睛,哪怕是拽着纪尧雨的手,源源不断的恐惧感和失重感袭击着许屹川的心脏,他全程闭着嘴巴,因为他怕一张嘴就会没出息地叫出声——他绝不允许自己在纪尧雨面前丢人。]
可这该死的玩意怎么在半
空中倒立停住了!
“哥,”耳边传来纪尧雨兴奋的叫声,“看我!”
许屹川不得不睁开眼,小孩正倒立着朝他眨眼睛,脸上泛着兴奋的红晕,煞是好看,但很快许屹川就被头下几百米同空吓得脸色发青。
“哥!你怎么哭了?”纪尧雨急了。
“哥是同兴”许屹川绝望地闭上眼睛,丢人丢大发了。
靠,花泽类不是说倒立就可以止住眼泪吗?都是骗人的!
一下过山车,许屹川就往厕所跑,对着马桶吐了个天翻地覆。
他发誓,这是他第一次坐过山车,也是最后一次。
出了厕所,纪尧雨一脸关心地问:“哥你没事吧?!
许屹川虽然一脸菜色,但依然勾了勾唇,道:“我能有什么事,你忘了,哥是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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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尧雨松了一口气,随即一脸灿笑道:“哥,过山车好刺激,以后还可以玩么”
许屹川差点没晕过去,捏了捏纪尧雨的脸:“可以,没问题!”
算了,下次再发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