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顺shui推舟

类别:科幻灵异 作者:水九 本章:79 顺shui推舟

    李公公拿起浴池旁的纤长玉竹,远远地点上武将的侧脸,观察那道红肿的印记,忽视他隐愤懑的双眼,难办地皱起眉头,又将竹头挨上他另一边毫发无损的脸,让他转过脸来。他端详片刻,收了玉竹,摇头叹气。

    圣命难违,办也不好办。

    他思忖片刻,命令两位宫女给浴池里的男人擦干身体,重新处理过伤,缠上绷带,又喊人拿来一个黑布束袋,罩在他头上。

    “望将军莫要记仇。奴婢也只是奉旨办事,将军一样。”

    头套的脑袋不发一语,身体上的肌肉绷紧,任他摆弄。

    当圣上喜好美人,犹爱犹抱琵琶半遮面,还有一些残忍的怪癖。李言踌躇地望着一旁衣架上撑起的透明浅金纱衣,惯常是只要给人穿了了事,现在──他看回武将身上那堆和柔媚扯不上半点关系的肌肉,分不清陛究竟是要己用他,还是要别人用他,忽然觉得己年事已高,不再懂年轻人了。

    他挥挥手,示意样尴尬地候在衣架旁的宫女给他换上纱衣,用锦被包好,抬走。

    政事繁多。霍槐合上竹简时又是已过亥时,乏意深深地涌上来。他靠在椅背上稍作歇息,便让宫人执灯,引他回甘泉宫。

    进了门,他看到李言低眉顺眼地候在龙床阶,而床上的纱幔后躺着个人影,愣了片刻,这才想起他把那个武家将军给忘了。

    他小声叹气,问:

    “你把他放那做甚?”

    李言立刻跪请罪:

    “请陛恕罪。奴婢不知──”

    “行了。”

    霍槐打断他,踏上矮阶,撩起一片纱帘,看见床上人戴了个黑布头罩,上身缠着绷带,琥珀一样的皮肤上了香脂,在烛光泛一层玉一样温润的光,而又穿了件与他体格毫不相称的轻纱衣,怎遮掩也遮不住那些肌肉间的沟壑,又双手双脚都被布条捆住、分开系在根床柱上。

    ──看不去。他揉了揉己的太阳穴,没明白己是说过哪句话,让人误会至此。

    他松手,台阶,远远站着,双手抱胸,顺水推舟。

    “放了就放着。人呢?朕说过要赏蛮子肉,领赏的人在哪?”

    “陛恕罪,奴婢这就去带人来。”

    李言匆惶起身,弓着腰步行,却在接近年天子时看见他侧一只脚,拦住了他的路。他战战兢兢地抬眼看他,见他竖起一指在唇前,无声地用眼神指向龙床。

    陛要他闭嘴,他不敢声询问。他直起身,眼神飘向阶上龙床,脑子里飞速闪过各种猜测,忽的醍醐顶,指向殿门,摆头,指向龙床,点头,用眼神征询。

    霍槐颌首,食指指向己双唇,指尖摇向外侧,命他声。

    李公公咳嗽一声,掐细嗓子,高声道:

    “诸位,这是新抓的突厥内应,陛赏你的蛮子肉,好生弄着,别用坏了。”

    床上的人偏转脑袋,侧耳聆听,手腕、脚腕全都用上了力,准备一有不测就发难,却没听见脚步声,也没感觉到有人接近。他正奇怪,罩着一层布的耳朵捕捉到双足音,从殿外进来了。他浑身如被火舔过,神经上戳着一排排针,全身的肌肉顷刻鼓起,凶狠地挣动着,却被捆得

    几乎不动弹。

    霍槐制止方才见床上人没有反应、喊进来的名卫尉,走近几步,看到他屈起双肘双膝,憋着粗气与缠绕在关节上的布条对抗,上身骤然抬离床铺,青筋暴立。

    他余光瞥见那名心惊胆战的卫尉,二指指前,命令他前进,一刻却听见床架乍响,床脚拖移一寸。

    这宫殿他有记忆起就是死一样的沉默,从没发过什声音。霍槐心脏一跳,即刻回首望去,见到八面纱幔仿佛投石入湖一样的震荡,而那个武将腕发红,扯松了半截缠住右腕的布条,手腕渗血,瘫躺回去,头罩的呼吸愈发粗重。

    李言察言观色,提高嗓门:

    “愣着干什!还不速速领赏!”

    卫尉硬着头皮,再往前走。刚上矮阶,夐深的宫殿又发刺耳的哀嚎,床脚在地上剧烈一拖,木材断裂声响起。

    “上去!”

    李言大喝。

    方形的顶架轰然倒塌,帷幔垮落来,根床柱断了三根,砸在木阶上像是来了场小地震。霍槐被卫尉护着往后退了几步,看见一根床柱打在纱帘里的人背脊上,而他佝偻着背,左腕还被扯在那根坚挺的床柱上,胳膊向后反折。

    偌大的宫殿内只有他的喘息,一声接一声,因吞咽而产生短暂的空白,再度声。

    武襄怀拱起背,推掉背上的那根木柱,解开缠在左腕上的布条,掀掉罩在脑袋上的纱帘,从他制造的混乱中爬,分腿跪立,手背在腰后,没取头套。

    霍槐困惑地眯眼,打量他除了绷带与纱衣便未着片缕的身体,那上面已经了汗,皮肤在烛光更显光亮。

    这景象奇怪。要是他是个穿得体面周正的将军,沉默示忠倒也有股气节;现在这番模样,倒让人找不到词来形容,像是牛头安在羊身上。

    霍槐回了神,开道:

    “这床怎折腾都没塌过。你倒好,还没开始,床先塌了。”

    他凉薄完,命令身旁的卫尉:

    “把他压住。”

    人齐上阵,被围攻的人动如脱兔,撤身躲过一人抓来的手就翻身侧扫,绊倒两人,手摸到一人腰间的剑鞘,拽起就挥向侧后方的人,顺势将剑鞘的主人往前摔,一脚踢飞一个从地上爬起的卫尉,旋身,送另一个爬起的人撞上殿内粗红的圆柱,脚跟狠狠踩上最后留在此地的人的肚子。

    “你敢抗旨?”

    霍槐被他挑起兴趣,眼睛发亮,手向后托,

    “把朕的鞭子拿来。”

    李公公立刻寻来他的鞭子,哆哆嗦唆地躬身退后。

    那才公然违抗的武将又跪双膝,手背腰后,袒露胸膛,不作辩解。

    霍槐扯紧一段皮鞭,感到兴奋。他的脑子在这一刻窜过无数想法。

    是不是哥哥也是这样,会反抗?哥哥揍起人来,是不是也是这样利落?哥哥会听他话吗?哥哥的身体不会这样丑,他是翩翩君子,身材颀长,穿什都好看。

    然而他的思维旋个弯,开始想,如果他被个人围攻,哥哥是不是也会像这样救他?哥哥肯定会一直保护他到最后,到他彻底安全为止。

    哥哥的声音好听多了,不会像眼前这人一样喘起气来像头牛。

    他挥动手臂,一鞭甩上武襄怀的胸腹,鞭梢刮过绷带,带血,没听见他吟。

    哥哥喜欢的突厥性奴是这样的吗?

    他振动手臂,竖直甩了一个空鞭,调整力道,从与方才相反的一侧斜抽而,听见他闷哼,胸腹现一道红线。

    哥哥残忍吗?哥哥会虐待他吗?哥哥喜不喜欢听他叫?哥哥为什会喜欢一个性奴?哥哥那样一个好看的人,为什会喜欢这样丑陋的身体?是有什他还没发现的好处?

    霍槐的双颊因亢奋而粉扑扑的,嘴角也翘着,心情好到不行。他挽起己的一双袖,倏然一鞭横抽在武襄怀的腹部,注意到他的腹肌仿佛活物一样收紧又松弛,随着他刻意控制的呼吸而深浅起伏。

    他想,哥哥喜欢这个吗?

    他觉得有趣,一鞭横抽在刚才那鞭的上面,看见他的腹部又做了样的动作。

    转瞬之间,他兴趣全失,觉得没了意思。这人就跪在这里挨打,一声不吭,更别说讨饶──他定是要不到他想要的东西了,那还浪费时间在他身上干什?

    他丢掉鞭子,折己袖。

    “行了,赏去。”

    那名吃过这“突厥内应”苦头的卫尉长了戒心,压低足音,从个方向时包抄,刚跨一步就见他暴起,作势拳,连忙对过眼色,袭他不设防的侧腰。一人被他一腿扫开,另三人趁他招式已老、收腿不回,把他重重扑倒,反折过他一对手臂,用锁链牢牢捆住他手腕,再捆住他的一双脚踝。

    “栓那里去。”

    霍槐指殿内里侧的铁笼,

    “这次捆牢些,免得把人伤了。”

    地上的武将跟尾活鱼一样挺动,奈何人骨挣不脱精铁,被卫尉抬牲一样抬去了铁笼里。

    霍槐跟在后面,恍然想起来,

    “手脚分开捆,要用的。正面放上面,别弄反了。”

    武襄怀大吓,差点就要脱而陛。理智栓住他的恐惧与怒火,让他清楚他不在外人面前暴露他的身份。他死死咬住齿列,趁一人取他手腕锁链的间隙、一拳袭,砸中了一个的,但他双腿被压住,无法反抗得更多,足还是被缠在了铁杆上。

    他振动身体,无法撼动这座牢笼,听见年天子的声音。

    “行了,用吧。”

    绝望袭上骨髓。

    李公公不知他盘算,候在一旁畏畏缩缩,等来一个指向外的眼神,立马领着卫尉悄无声息地疾步殿。

    霍槐稍稍偏了脑袋,绕着笼子走了一周,打量里面似乎已不再反抗的猎物,考虑己要怎办。

    他有许多想法。或许他现在以点到即止,网开一面,让这个不听话的将军知道他不会蒙受屈辱,感激皇恩浩荡,交他一直闭不言的秘密;但他怀疑这块硬石头否做到这知情识趣,还是会让他这两天建立起来的畏惧付诸东流?

    或者他以真喊人来折辱他,击溃他,事后再杀人灭,利诱这个武家的将军,承诺给他镇国大将军之位、武家在朝野的权力,只要他肯交代不利于大汉安危的秘密,他就以拥有一切他想要而无法唾手得的,而己又拥有他所为人不齿的秘密,或许还以在他身上烙个奴隶印作为证明

    ──一个金光加身的人最不忍受的就是声名尽毁。

    他看着他身前道新添的深浅不一、长短不一的血痕,指腹搭在铁杆上,迈一步,注意到他腹部的起伏,那些肌肉间的沟壑,仿佛活物的呼吸。激烈的打斗让他本就无法蔽身的纱衣散到两侧,身前的皮肉袒露无疑,只有衣袖还套在手臂上,但宽大的袖也已滑到了手肘。

    他又迈一步,来到他的背后,看着他头上的黑头罩。

    他看不见。

    霍槐微眯起眼,拇指与中指圈起,指甲敲击在他脑后的那根铁杆上。清脆的声音响起,笼中人受到惊吓,转动脑袋,立即竭尽所地前伸脑袋,躲过那根震动的铁杆。

    他又踱一步,心情忽然轻快起来。

    铛。

    他的指甲轻轻敲打在捆着他脚踝的铁杆上,看见他几乎是在声音发的时就收缩了腿,动不了,肌肉绷起。

    他喜欢这感觉。

    他走进大开的笼门,来到笼中人的面前,靴底踩在他两腿之间的地面,看见他的身体几乎被己的阴影淹没,而猎物已经察觉到危险,勉力后退。

    他喜欢这感觉。

    霍槐露一个笑,足尖又走进一步,撩起了己的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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