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也没让村里人帮忙,就叫憨大他们寻摸着有空的时候就种,不着急。
柳全锦还是看着大棚那边,玉米育苗更重要,柳爻卿叫他千万不能马虎。
他这个便宜爹人情世故不咋地,干活倒是还可以,约莫也是在柳家叫逼出来的,谁叫除了柳老头,旁的人根本不干活呢。
从初春开始,就有陆陆续续的花儿开了,等野山莓开花,再落了花,接了果子,村里人都喜气洋洋的时候,天气已经暖和的用不着烧炕了。
“茅白终于开始抽条了。”柳爻卿欣慰的抱着茅白左右打量,“虽然变丑了,但这是你成长的标志,以后长大了一定要去山里抓很多很多野兔,兔肉可好吃了。”
茅白开始扑棱翅膀,翅膀不停的戳柳爻卿身上薄薄的兔皮坎肩。
“啾。”
“你身上本来就有毛,用不着兔皮衣服啊。好吧好吧,回头等你真的抓了兔子,我就叫娘给你缝一件。”柳爻卿嫌弃的搓了一会儿鸟,把他扔到一边,拍拍身上的衣服爬起来。
前面就是野山莓地,哲子哥正在拔草,还不叫他靠近,真是的。
现在山上基本没啥事,煎饼作坊那边每天去个一两次就好,基本都是钰哥儿和兴哥两个人看着,地里的活计大部分都是憨大他们干,倒是让柳爻卿惊讶的是,柴七还没走。
那家伙天天跟着憨大他们吃饭,不知道是不是柳爻卿的错觉,他好像更年轻了似的。
对此柴七自己最有感触,他总觉得山上的东西更好吃,尤其是土豆,天天吃都吃不腻,最关键的是他觉得自己的状态越来越好,越是如此,他就越不愿意回去。
反正皇帝没亲自来抓他,山上那位也没表态,他就装聋作哑的蹲着呗。
柳爻卿隐约知道为什么。
植物其实并不是完全无毒,只是人吃下去能够排泄掉而已,而经过筛选的植物,比如说土豆、玉米等等,比起上谷村原来种的庄稼,显然更加无毒,虽然区别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长年累月的吃 ,差距还是有的。
柳爻卿很庆幸自己能有这么多珍贵的种子,能为上谷村,为这个时代做点什么。
“卿哥儿,我听宣哥儿说,忠哥媳妇昨儿个要生了哩。”趁着歇息的功夫,钰哥儿跑出来找柳爻卿。
“生了?”柳爻卿这才想起来,魏氏年前有孕,算算日子现在也差不多了。
先前魏氏还来算计过东西,叫柳爻卿收拾一顿再没敢来。她能仗着肚子里的孩子是忠哥的,就在柳家作天作地,忠哥龙着她,柳老头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说什么,到了山上却行不通。
“宣哥儿说昨天见红,今天还在生。”钰哥儿道,“我听他们说,忠哥媳妇怕是得生好几天哩。现在她还在家里闹的……”
“指不定等会子就得有人叫我下山哩。”柳爻卿道,“要真是忠哥的孩子,我确实得下山瞧瞧去。”
此时柳爻卿要是穷的一文钱都没有,厉氏和柳全锦也没得银钱,柳老头那边指定不会叫他,可现在他守着这么座山,天天有银钱进账,又是村里数一数二的人物,便是不去也得去。
人就是这么奇怪,你强了,莫名的责任就多了;你弱了,许多责任就可以推卸了。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世间本无所谓的公平,好在柳爻卿自认拳头够硬,什么都不需要怕。
果真,钰哥儿刚回煎饼作坊,正哥就上了山,“卿哥儿,阿爷叫你去一趟哩。”
“忠哥媳妇咋样了?”柳爻卿一边招呼哲子哥一起,一边问。
“不晓得哩,说是要人参片……”正哥自个儿也不太清楚情况。
“去看看吧。”柳爻卿没再说什么。
第75章
进门就能听着魏氏的喊声,听着挺凄厉的。
“我生小宝的时候,可是疼了三四天,没别的法子 ,就得忍着,也没说要人参片含着。”小李氏站在院子里,脸上满是笑容,也不知道想啥。
李氏也是一脸的轻松,仿佛觉得这就不是个事儿。
忠哥守在屋子门口,急的团团转,可也没有别的法子,瞧见柳爻卿进门,赶忙过来说:“卿哥儿,这、这万一要是出事,可咋办?”
往后退了一步,没让忠哥拽着自个儿,柳爻卿问:“产婆说了情况咋样了?”
昨儿个产婆就叫忠哥请来,人也是跟着熬了一宿没歇息,这会子还在里面,刚刚跟忠哥说了几句。
“说是没事,还得等,可这得等到什么时候。都、都见红了……”忠哥有些六神无主,“咋办咋办……”
“你叫大伯娘拾掇点吃的给产婆,再预备些粥给你媳妇。你干着急也没啥用,准备好银钱,要是事情不好就叫大夫。”柳爻卿见着忠哥还是欲言又止,稍微一想就知道他琢磨什么,“人参片不是谁都能吃,这会子她气血未失,吃了只会流血更厉害。真想吃人参片?那得弥留之际,吃了好回光返照的。”
院子里的李氏、小李氏未必不知道人参片是活血的,吃了只会更严重,恐怕魏氏应当也清楚,她可是去过镇上,见识更多,这会子不过是叫柳爻卿拿银钱罢了。
自个儿折腾的事儿,凭什么叫旁人拿银钱,这样的逻辑柳爻卿为什么要顺着?
拽着哲子哥进了上房,柳爻卿对柳老头道:“阿爷,我今儿个就是来看看忠哥媳妇到底有没有事,真有事了,叫我帮忙行,毕竟是人命。可没啥事还叫我出银钱,也不怕钱多压死自个儿。”
“哲子哥,咱俩在这里等等。”柳爻卿说着,坐着不动了。
外头忠哥跟小李氏说话,小李氏一动不动稳如泰山。
最后忠哥叹了口气,自个儿去了灶房生火,他也不会做别的,就熬了粥,还都是糙米。精米家里有,可李氏不肯拿出来。
端着熬好的粥进屋,不一会儿忠哥拿着一小把精米出来,重新熬粥。
屋里的魏氏听了外头柳爻卿的话,心里觉得气不顺,可这会子却也没法子跟柳爻卿理论。
到下午天快黑了,屋里终于有了动静。
又过了会子,柳爻卿听着忠哥说:“生了个小哥儿。”
柳老头便是一声长叹,不说话了,外头李氏倒是进了灶房,跟往常一样做饭,小李氏眼珠转了转,直接回了屋,没去看魏氏。
那头产婆却还没走,等着给赏钱。
魏氏虚的厉害,气势却有,“你去找阿爷要一吊钱。要么就找你娘要,我拼了命生孩子,没一个过来看我的不说,还都连银钱都不拿!”
过不多久忠哥苦着脸回来,道:“阿爷叫阿奶给了十个大钱,说是给小哥儿买几个鸡蛋补补。”
“打发叫花子啊!”魏氏生气,却也下不来炕,只得拿自个儿的嫁妆填补,产婆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