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苗的出场方式过于隆重诡异,颠颠用双手捧过小林老师,放在了化蛇身旁。
麒麟崽用最后一丝力气爬起来,嗡了一句:“他洁癖,不要种进泥里!”
大兕大夫一听,赶紧换了块干净的一次性灭菌床单,自己也带戴上手套,再三向龙血树保证,绝对不会有灰尘和血沾到他身上,只需要尽量散发灵气就好。
林竞初来乍到,一头雾水,但是看到季星凌并没有出事,而所有医生护士似乎都在等着自己救妖怪,就没再多问。
麒麟崽用前蹄兜住甪端崽:“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甪端崽也很无辜茫然,且悲愤,“中午我正准备去食堂,林竞忽然就跑过来,说你可能有危险,强行让我带着他来这儿。”
李总的体育水平和认路水平,那是能开玩笑的吗?两人在天上瞎跑了好几大圈,差点没冲出亚洲走向世界,幸好被一条好心的、会英语的八歧大蛇劝返,一路走一路问,这才摸对地方。
“那你干嘛扔了他?”
“他胖啊,我叼不住!”
躺在救护车里正在帮忙救蛇的某位帅哥:?
龙血树幼苗虽然只有两尺高,又细细的,但是很重,又硬又重,平时不怎么健身的甪端崽实在搞不定,他真的已经尽力了!
有了龙血树的灵气,大化蛇的各项身体指数很快就稳定下来,被送往医院接受进一步治疗。
麒麟崽也叼着龙血树幼苗,回了山下小院。
杨小柏和邢洛已经被接到了县城招待所,准备返回学校,对外公开的理由是黄旭不小心摔伤,而山里又会迎来下一轮雨季,为了学生的安全,才会提前结束此次野外实习。而黄旭因为被欧亚非注射了羊不食草的汁液,大概还需要一周左右的卧床休养,不过幸好,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林竞问:“那黄旭会不会记得山里发生的事情?”
“不清楚,妖管委应该会对他进行心理治疗。”季星凌拖着一张椅子过来,反跨坐在他对面,“但你难道不准备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会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泉水村?”
“是这样的。”小林老师态度良好,“中午的时候,季叔叔来学校找唐校长。”
季明朗找唐耀勋是为了谈碧海科创的事,看能不能提前结束这次实习,再给其他三个孩子一些补偿。谈完之后,他又顺便去了高三一班,想着带隔壁小孩出去吃点好的。
“当时还没下课呢。”林竞说,“谁知道季叔叔在教室外站了没几分钟,接了个电话,突然就匆匆忙忙走了。”
“他匆忙也可能因为公司的事,你为什么就断定是因为我?”
“要是公司出了事,季叔叔肯定会给我打个手势再走的,不会就那么离开。”林竞说,“而且我给你发微信,你也没回。”
小林老师向来属于行动派,于是一下课就强行征用李陌远。李总甪生第一次收到这种无理要求,他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我很想帮忙的,但我可能扛不动一米八的你,不然你变回龙血树,我再试试。”
林竞说:“目前我还不是很会变,你努力一下呢,我虽然高,但是瘦。”
李陌远:“……”
幸亏山海高中里还有大树爷爷,能适当地帮助一下业务能力生疏的新晋小妖怪。
“然后我就去妖怪村庄里站了一会儿昆仑坑。”林竞用指尖按住他额上的创可贴,是被树枝剐蹭出来的小伤,“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家。”
“别啊!”季星凌拉住他的手腕,“你今晚留下,我明天也回锦城。”
“叔叔还在,我这么跑来已经够奇怪了。”林竞抽回手,把声音放低,“而且说实话,要不是李陌远没叼住,我们本来是打算一确定你没事,就立刻悄悄闪人的。”不过能顺便救下化蛇,也是好事。
季星凌没辙了,因为早恋未成年没有霸总权。
但他还是把人堵在半掩的窗帘后,用力地、狠狠亲了一口。
季明朗叫来云端穿梭车,把林竞和李陌远送回锦城。
林守墨和商薇听说这件事后,又震惊又担心:“你怎么也不跟爸妈商量一下,自己就跑去泉水村了?”
小林老师正义凛然地回答,这不是怕季星凌出事吗,电视上说的,两肋插刀,义不容辞。
林守墨:“……”
商薇:“以后不要再看武侠片!”
这场实习风波算是有惊无险地度过,而生活也和以前一样。
张啸和欧亚非这些年假借地质勘查之名,实则一直在山里绑架盗猎珍稀妖怪,贩卖给研究机构或者私人制药公司换取高额利润。碧海科创对此倒是真不知情,就只是单纯地想讨好一下季明朗,没想到居然误打误撞牵出了一整个非法团伙。
化蛇的身体正在逐渐恢复,幼崽们也很健康,妖管委已经替这家人找好了新的栖息村落,秋天的时候就能搬进去。
季明朗也为邢洛和杨小柏安排了新的假期实习,本来黄旭也有名额,但他可能不想再重复“一跤摔得记忆全失完全不记得出门后发生了什么事”的惨痛经历,拒绝了,专心致志搞学习。
季星凌趴在栏杆上,看着正在做课间操的高一高二:“哎,你说他会不会知道,是我救了他?”
林竞提醒:“那他也会同时知道,是你坑了他。”
“和我有什么关系,院子里有那么多台阶,谁让他偏偏坐在我的窗户前。而且就算是我的错,你也是共犯,那是你的叶子。”
“我又没有让你随身带着我的叶子。”
“但我不随身带的话你难道不会生气?”
“我会啊。”
季星凌:?
林竞笑着扯住他的校服领:“走了,回教室看书。”
大片阳光穿透梧桐,笼住了整座白泽楼。
夏天就要来了。
倒计时牌上的数字每天都在变,从30到20,再到最后10天、5天。
气氛其实已经不紧张了,或者说紧张了整整一年,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更多的是即将离别的伤感。
最后一节语文课,王宏余和以往一样,不紧不慢讲着卷子,直到放学铃声响起。
他放下书本,看着讲台下一张张熟悉的脸,还想再唠叨叮嘱两句,眼眶却先一热。
教室里没有一个人走,也没人催促,安安静静的。
许久之后,突然有人喊了一句:“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