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母不搭理她,秦青又喊了一声,她索性闭上眼睛,周家林起身拉着她,把她和秦父送到楼下,说:“回去睡一觉,养足精神再过来,这儿我守着,乖。”边说边替她擦去挂在眼角的泪水。
父女俩出去打了辆车,夜路畅通,很快就到了家,秦青搀着秦父的胳膊上楼,说:“爸,我错了。”
秦父叹了口气,说:“说这些都没用,别多想,先睡一觉。”顿了顿,又说,“以后做事儿别没轻没重的,干什么都掂量一番,该做的,不该做的,自己心里有个谱儿。”
秦青应声道:“嗯,我记住了。”
当夜,秦青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把所有的事从前到后都过了一遍,她本身性子娇软,遇大事的时候总有父母撑腰,自己去独挡的时候很少很少,有时候不愿意面对,甩手就走了,从来没有顾忌,对人对事,她都做得很糟糕。
兜兜转转地想到周家林,想到躺在病床上的老妈,越想越感觉憋闷,不禁坐起来拥住被子,她一直没怎么反抗过长辈的决定和意见,这次反抗了,却出了这么档子事儿。她摸出手机来给周家林发了条短信过去:“她怎么样了?”
周家林很快就有了回信:“睡了,你也早点睡。”
秦青看着那几个字,心里一片空白,不知道怎么的,她想再回复他,却是没话可说,正怔忪间,手机又有新消息,还是周家林,只有三个字,她摸了摸屏幕,回复他说,知道了。
早上天刚亮,秦青便带了饭来医院,周家林正拿毛巾给秦母擦脸,秦母闭着眼睛,一声不吭,秦青把早饭搁到桌子上,说:“家林哥,我来吧,你去吃点饭。”
“你吃了吗?”周家林抬眼看她,见她神色憔悴,眼底有一层青色,想是没休息好。
“我一会儿吃,不饿。”秦青说着便来接毛巾。
周家林把她按到椅子上坐下,说:“不饿也吃点。”
秦青哪里有胃口,见周家林重新洗了毛巾,给老妈擦手,她便打开饭盒,埋头喝了两口粥,大概是心里不舒服,粥落到嘴里感觉有点苦。
周家林给秦母仔细擦洗完毕,端了盆出去倒水,秦青凑上前去轻声叫道:“妈,我带了点白米粥,配了你爱吃的榨菜。”
秦母没睁眼,闪动的睫毛证明她醒着,秦青觉着难受,柔声说:“妈,我错了,我不该说那种瞎话气你,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床上的人仍是没反应,秦青不由得抽嗒两声,撒娇道:“妈,你睁眼瞅瞅我呗。”
一旁刚进来的病人家属手里拎着豆腐脑和馒头,问:“姑娘,老太太什么病?”
秦青忙抹了把泪,扭头冲那人说:“医生说是有点中风。”
“哟,这病可不好治。”那人将豆腐脑倒进饭盒,然后把病人扶起来,在背后塞上枕头,端了饭盒喂他吃饭,“夜里守在这儿的是你哥吧?”
“嗯?”秦青微楞。
“你爸妈真有福气,兄妹俩长得都俊俊的,结婚了吗?”那人又问。
“哦,还没,没呢。”秦青握着秦母的手,轻轻摩挲,说:“他不是我哥,是我男朋友。”
“啧啧啧,姑娘你也是个有福气的人哟,这小伙子挺好,我瞅着他昨儿夜里没怎么合眼,溜溜地守了一宿。”那人边说边拿帕子给男人擦嘴,“你看我们家老头子得这个病,我自个儿的亲儿子守了半宿都嫌累得慌,一外姓人,能这么照顾你妈,不容易咧。”
秦青点头,捏了捏秦母的手,她的手原本保养得好,加上退休在家养了点膘,平时摸上去圆圆润润的,如今却瘦得骨愣愣的,秦青眼圈一红,差点又要哭,这段日子,老妈为她担忧太多了,她把脸贴到秦母掌心,低声说:“妈,对不起。”
秦母这一住院,秦青想请个长假照顾她,秦父说:“又没啥大事,请什么假,好好地上班,有我在呢,下班过来看看就行了。”
周家林说:“我来吧,这段日子我不忙。”
秦母扯着秦父的袖子,轻声叫:“让他们,俩,滚。”
秦父握住她的手,说:“家林给找了个老中医,下午开始做针灸。”
秦母吃力地说:“不,做。”
秦青忍不住说她:“妈,医生说做针灸好的快,你得配合。”
秦母冷眼瞅她,说:“我,不见,你,们,好,得快。”
秦青欲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