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娘臂上,拿手帕裹了。
青娘一语不发,只眉眼俱笑地看着,待大郎裹好了便钻入他怀中,亲亲密密盖了同一条被子,枕着银亮的月光入眠。
不过片刻,大郎鼾声渐起,青娘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清明,未有丝毫睡意。
面对睡梦中犹带笑容的相公,她心里暗暗定了决心。
☆、第三十章 硬怼
翌日。
“相公,起这样早做什么?”青娘一整夜都未睡踏实,是以大郎一动,她便惊醒过来。
大郎正穿衣着裤,闻言回头摁下她往被里塞,“娘子再睡一会儿,我自己吃了馍馍就去当值。”
青娘一笑,“相公,如今你已不用每日天不亮就去当值了,”扭头看了外头还暗着,又说“我给相公煮些粥喝吧!待喝完了粥,辰时我们一起过去就是了。”
“我们一起过去?”
“嗯,”青娘展颜一笑,屋内顿时粲然生辉,仿若百花盛开,“今日我陪相公一起去!”
大郎一下子激动地蹦起来,“好,好!我带娘子一起!我们一起去!”上前就给要青娘穿衣裳,手上少不得占些便宜。
待小夫妻俩亲两口摸三下地闹腾完,天已蒙蒙亮了。
青娘拾掇了被褥,一边煮粥一边想事:“算算还有五六日便是六月初一,待相公的工契满了,便收拾东西回京郊乡下去,若能躲过这几日便可万事大吉了......”
刚露了一丝笑,转念又想:若如此还避不过那人不要脸的纠缠,便要想法子从京兆衙门走路子,看能不能把大郎住坐工匠的住坐地调到南昌府去,虽则背井离乡,但总好过在那人眼皮子底下受欺负。
想到这儿,青娘便坐下细细盘算心思,努力回想从前三叔陆郢提过的京府书吏是哪个,有个什么旧交情,想着能不能寻上门去讨个香火情什么的。
她实不知大郎已叫人哄骗着在卖身契上按了手印,满心里只想着避过这几日,便可天高海阔,远离这污秽肮脏之地。
而大郎脑袋里缺根弦,觉着国公府的工钱比官衙里给的高,前日叫大王劝了两句,便在名为工契实为卖身契的纸上画了押。他也不把这当回事,一转头便忘了个干净,回家连告诉青娘都未曾。
待青娘热了馒头煮好粥,大郎呼哧呼哧吃了一劲儿,便携着娘子一同往前院去了。
......
“哎呀,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想我等勤勤恳恳上工的忠仆,竟比不上一个卖妻求荣的外人...真真叫人寒心啊!”刚被撸了管事之职,被迫着大清早来当值的柳泉嘴里骂骂咧咧道。
他昨日刚得消息时直如被雷劈了一般,忙不迭递了条子去内院向柳氏汇报。
想那柳氏虽则眼界浅窄些,但到底主持着中馈,对枕流闹出来的事哪能半点不知,不过是有所顾忌,不好插手小叔子的私事,便全做不知罢了。
如今虽动了她的人,但因山辛打着枕流的名义特来打了招呼,又有枕流深得婆母祖母喜爱,就连丈夫对这个幼弟也是疼爱有加,自己便不敢多做计较,只好好叮嘱了柳泉,叫不要乱来,仔细交接了账目。
这柳泉自然是满心的不欢喜。想他油水还没捞够,就要向从前使唤过的一个末等小厮低头,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又因他深知大郎不知字,便卯足了劲,想要在今日交接账目时来个下马威,伙同了几个亲信,摩拳擦掌等着。
大王自上回被枕流吓破了胆,再没敢闹幺蛾子,好几日心里只想怎么哄大郎画押这一件事。好容易昨日办得了,麻溜儿便去给枕流回了话,正想着自己能得个什么赏赐呢,转回头就听见大郎升了管事之事,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坐了一旁假做忙碌,实际上是等着看好戏。
再有老孟、六子几个,虽也在背后絮叨过一些话,但到底跟大郎有些交情,满眼担心地等着,想着一会儿也好劝架。
如此这般,一院子人心思各异,俱都盯着门口。待得辰时时分,大郎携青娘一起走进来时,便看见惊掉了一地的眼珠子。
没见过的自然是被青娘美貌所摄,一时呐呐无法言语。有老孟大王几个见过一次的,也就比他们略强过一些些,稍有个心理准备,虽不至失态,却也没好到哪里去。
大郎自然一无所知,一一打过招呼后,便要如往常般拿了工具做活。
青娘叫他们直着眼睛盯着,脸上控制不住地泛起一层薄红。但她自决定来此便早知会有此事,便自己没长得这样一张脸,一个妇人出现在男人堆里也是十分惹眼的行径,便强按下心里的忐忑,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一一敛衽为礼。
如此转了一圈,各人脸色看过,青娘心里也有了计较,拽着大郎走了两步,挑了老孟道:“孟大哥有礼,”福一福身,“我家相公资历浅,不懂事,还请孟大哥帮着安排了今日当值的次序,容我们看了账本,再说之后的事。”
“唉,唉!”老孟忙点着头着应了。
青娘转身面向众人,又道:“不知哪位是从前的管事?还请来屋里说话。”说罢也不理会众人反应,牵着大郎便进了管事用的小茶房。
过得片刻,那柳泉如梦方醒,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