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煜来训练营已经三天了,从未经历过的军事化训练令他新奇不已,只不过同队的人都是专业院校毕业,各项技能和身手都已经相当熟练,而他这样一个毫无基础的插班生,在高强度的训练之下就显得有心无力了。不过一周时间,最初的新鲜劲过去,便只剩下疲惫和厌倦,加上严钧山日日来这里巡视转悠,总是与他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像只讨人厌的臭虫,雷煜真是恨不得拿把枪在他身上开上十个八个窟窿。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里的宿舍都是独立卫浴,好歹免去了他被人发现胸前乳环的尴尬。
今天的课程内容是理论教学,主要是向新人们再次强调军机部的内部规章制度以及培养他们树立为国为民的正确价值观,由严钧山亲自主讲。
雷煜自小被雷霆龙惯了,一切三观都跟着雷霆走,对于严钧山所说的那些敬业、奉献、忠诚之类的东西嗤之以鼻。他不耐烦地听了半天,一直在找机会溜走,就在他出神的档口,严钧山却忽然点了他的名。
“雷煜,请你总结一下,我刚才说的都有哪些重点。”
雷煜愕然,好半天才磕磕绊绊地说了几个不痛不痒的词,严钧山神色冷峻,并未为难他,而是叫了旁边另一个学员接着他的话回答。
那学员如同领了圣旨,神采奕奕地将内容表述得清晰明了,末了还傲慢地瞥了一眼雷煜,那目光中大有不屑与鄙视。
雷煜站在那儿尴尬得不行,只觉得是严钧山在故意刁难,又望见严钧山对那学员赞许地点头,心中更坐实了这个想法,火气蹭地一下就上来了,张口便说道:“严处,我觉得你刚才说的不对。”
军机部最高层,凌烨的办公室内。
凌烨面前的屏幕定格在训练营的理论教室里,屏幕上雷煜放大的身影站得笔直,凌烨凝视片刻,拿出手机来拨通了严钧山的电话:“喂,老严,我听说他今天在理论课上顶撞了你,有这回事么?”
“算不上顶撞吧,只是对事物的看法略有不同罢了。”
凌烨闻言冷笑一声:“略有不同?”
“是,你知道的,军机部崇尚的是无私为公,而雷煜自小便受雷霆的影响,一时无法接受我们的理念,也在情理之中。”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传来冰冷的话语:“老严,麻烦你晚上把他送回来。”
雷煜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家养的小狗,出去放了会风又被不由分说地关回了笼子。现在他又自行灌了肠,全身赤裸地跪在了圣塔的神坛上,等待着凌烨和他带来的惩罚。
雷煜已经在这里跪了两个小时了,其实他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么久,似乎只要一进入这个地方,时间便成了最没有意义的东西。
身后终于传来大门被开启时的沉重声响,伴随着熟悉的皮靴踩踏声,雷煜不敢稍移目光,依旧保持着那个面朝高座的跪姿。
凌烨从后方上了神坛,在雷煜身后逡巡了一会,突然抬起脚重重地踢在了雷煜撅起的屁股上,雷煜一个不备被他直接踢翻了过去,肩膀撞在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雷煜被踢得懵了,连痛呼都忘记了,只下意识地抬起手来用手臂遮挡住脸,身子也微微发着抖,看着可怜兮兮的。
凌烨用靴尖将他的手臂踢开,随后一脚踩在他胸口上,这一脚力度不小,雷煜只觉得骨头都要被踩断了,他猛地咳嗽一声,下意识地用手抓住凌烨的脚踝,拼命地蜷缩起身子想要逃开,却被一把扯住脖子上的项圈拖了起来。凌烨看着细瘦,力气却是不小,雷煜被他抓着就像是拎了一个破布娃娃。
他呜咽一声,换来一记掌掴,雷煜只觉得眼前一黑,脸颊立刻就肿了起来,顿时什么也想不了了。
凌烨将他摔在地上,冷眼看着他伏在那儿痛苦地喘息,雷煜心下凄凉,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将脸抬了起来,面上浮现出倔强之色,他也不说话,只直勾勾地盯着凌烨,目中隐隐有恨意跳动。
凌烨被他气笑,蹲下身子拍了拍他的脸颊:“怎么,又想反抗?”
雷煜不答,依旧盯着他,凌烨了解他的小狼狗那记吃不记打的性子,干脆轻蔑地捏起他的下巴,让他能更清楚地看见自己:“反抗是需要力量的,你有么?”
“……”
雷煜被他的话刺痛,目光不自觉地暗了一暗,凌烨敏锐地捕捉到,冷笑一声放开了手:“去‘约沙法’。”顿了顿他又加上了一句:“爬过去。”
说完他便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注视着雷煜,令他意外的是,雷煜没有动作,仿佛是要执意与他对抗到底一般,依旧直勾勾地盯着他,目光中不见了黯然,眼底重又浮现出倔强之色。
凌烨也不催他,就这么与他僵持着,片刻后仿佛想起了什么,残忍地勾了勾唇角,转身自己去了调教室。
雷煜掌心湿滑一片,都是吓出来的冷汗,他惧怕凌烨,同时又憎恶他,每当想起他那些令人恶寒入骨的调教手段,雷煜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结成了冰。
被打孔器穿透的那一刻,心就已经凉透了,他只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他放下了尊严任人羞辱,换来的却是变本加厉的玩弄,或许那个人根本就不会救他的哥哥,或许他现在所坚持的一切看在他眼里都是一个笑话,或许那个人根本和严钧山他们就是一伙的……
雷煜抬起眼环顾四周,这里到处都是高墙守卫,想只身从这里逃出去几乎是不可能,而军机部的训练营则更是铜墙铁壁,看来,要想逃离只能寻求机会,挟持凌烨,才可有一线生机。
雷煜想起了苏越,那个青年虽骗得他的哥哥一无所有,可他的坚韧和聪慧却不得不让人敬佩,既然他可以与雷霆虚与委蛇并取得胜利,那自己为什么不可以效仿他呢?
想到这里,雷煜目中闪过一丝决绝,一个计划在脑海中渐渐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