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着宠着对方。樊余淮判断他养着那人类至少五年半,却至今没有生下孩子。也许今后也不会有了。
樊余淮看着他没说话,并没有告诉医师自己也不会有孩子。
无论人类、兽人还是异兽人,对于传承都看得很重。但是樊余淮却一直觉得,孩子这个词是与自己无关的。至少对于他来说,这仿佛是与生俱来就刻在脑海中的念头:自己永远不会有后代,也许会孤独至尽头,一个人长眠。
硬要说的话,秦不昼也许就是他养的一只大孩子了。
能遇到秦不昼是惊喜的,他不该要求太多。
幼兽科医师很快就振作起来,挠了挠头转而说其他的事:“我听说你的事了,是伊恩中将吧。”
樊余淮没什么表情地点点头。
“唉……其实嘛,那人他本来养了十年伤身体数据就已经退步很多了,你也知道我们寿命比人类和兽人都短很多,”医师搅拌了一下撒着浓稠半液态奶糖的咖啡,“只有那么七八十年。伊恩现在已经步入老年,军方答应他上战场自然是有别的考量,谁知道他非但没看清自己的实力,还当真了。”
“就是委屈了你,又被他拿来撒气了。”
听到“军方”的时候,樊余淮的眉头不着痕迹地微微一动。放下笔,抬眸说:“我没放在心上。”
午饭时间过,樊余淮就把幼兽科医师赶出了办公室。
在密室中传送出最近的情报和自己的近况,得到了一个“决战将临”的回复。算是好消息。
正面的交战中,异兽人已经逐现劣势。异兽人起初占据上风的原因最重要的是谋划多年,打了帝国和联盟一个措手不及。当兽人和人类站稳了脚根,异兽人就显现出后劲不足来。
而秦不昼和樊余淮的工作,就是确保决战之前异兽人方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在军部推动之下受众极广,全联盟有八千万以上的民众一天四分之一的时间在无界之中度过,而在帝国这个比例更高。虽然研发组并不认为异兽人有什么办法影响无界,但是就怕万一。
不能失败,只能成功。
樊余淮戴上虚拟头盔。
风声在耳边穿行而过,樊余淮慢慢睁开眼,左眼之中是游戏地图,右眼之中是无数的光圈选项。身下的列车正在世界穹顶的星光轨道上行驶。
“欢迎来到无界,请问是否去往领地。”
“否。”樊余淮流畅地报出坐标,“安息之海,地图内坐标(250,414),新手村编号wf190792,斐丝达。”
“正在审核权限……叮!请求通过。正在前往【斐丝达】。”
列车路线一转,下方的光海变成深红的大漠。
安息之海,狂暴的风沙在漫无边际的荒漠上肆虐,掩埋于尘埃中的矮小枯树在狂风中拼命颤抖着早已没了叶子的黑色枝桠,像是要挣脱大地的束缚奔向天际。
远远地看着,所视之物都笼罩着一层玫瑰色尘埃,犹如浸泡在血雾里。但走进看着便知道,大地苍黄而荒瘠,地脉破碎如枯瘦的疤痕。
那些漂浮的东西是被风沙所杀的npc的鲜血染红的沙。他们也许是附近的城池或新手村的人民,也许是荒漠中行走的旅者。他们死后除了无界的主脑没有人会记得。
秦不昼怎么出生在这么个地方?传说中的rp问题?
樊余淮裹紧了披风,下摆被吹得猎猎作响,顺着地图功能的指引走过一堆堆的尸骨。
安息之海是无界险地之一,风沙环绕,照理说不该有新手村建立。樊余淮并未参与的研发,但也知道这可能性不啻于在漫漫星海中寻着一粒沙。
偏偏就被秦不昼给碰见了,也不知该说他人品太好还是差。
不知跋涉了多久,三五个小时或者更久,樊余淮停住脚步。视野中那仿佛铺满了整个世界的黄沙……居然,出现了尽头。
几寸的距离,将茫茫沙漠分割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黄沙背后,风暴封锁之后露出一点点水洗般的苍穹,安静而寥廓。植物青翠欲滴的色彩若隐若现,点缀在地平线尽头,像是会发光一样在浅浅吹拂的风中摇曳。
斐丝达。这片绿洲犹如一块纯净剔透的翡翠,镶嵌在苍茫的天幕和漫无边际的安息之海深处。
“这……”樊余淮有些惊讶,尽管面色仍然不变,却微微睁着眼。当他站立在斐丝达的城墙之上时,也不由为眼前所见的磅礴壮丽景象所震撼。
天空氤氲着淡银的烟,泛着被抹去棱角的湛蓝,点点璀璨的光尘汇聚在一起,如同流浪的银河在空气中奔走。有翼的鸟类兽人从天尽头的远方飞来,绵长或短促的鸣叫响彻斐丝达上空。
一座座砖瓦房屋之后的极远处,翠绿如丝绒般草地上狮族、狼族、象族的兽人和幼兽们在其上奔跑嬉闹,碧蓝如宝石的湖泊被风轻轻拂过,在阳光下泛着粼粼的碎金。
目之所及的一切似乎都固化成了色调明艳的油画,由这世上最天才的画家亲自执笔绘制。将险地深处被风沙所侵蚀的土壤改造成这样……这是只有用“神迹”才足够形容的事情吧?
纷乱的思绪和不敢置信,在见到那个人的时候全部烟消云散了。
秦不昼穿着件用料极好的长袍蹲在路边吃瓜,头上戴着一大串花花绿绿的羽毛。看到樊余淮的时候立刻站起身,把啃了一半的瓜揣嘴里嚼了几下咽下去,抹了嘴愉快地朝他张开手臂:“亲爱哒!——”
樊余淮看着他的动作,在秦不昼的注视下稍作犹豫,往前走了一步。被秦不昼欢呼着跑上前几步,接住抱着转了个圈儿。
他怎么能这么喜欢这个人呢,只是几个小时见不到面就想的不行了。
秦不昼转了几圈以后也不放手,就这么抱着樊余淮肆意地笑起来,那笑声传了很远,甚至惊飞了高空盘旋的鸟类兽人。秦不昼舔了一下樊余淮嘴唇,须臾变作威风凛凛的雄狮,勾着樊余淮坐到自己身上,然后便开始往城郊奔跑。
樊余淮稳住身形,抓住他飘拂的鬃毛。秦不昼的鬃毛和眼眸在日光之下呈现出灿烂的颜色。
到了目的地之后,秦不昼拱着背翻了个身把樊余淮压在身下,毛乎乎的脑袋蹭樊余淮。
“喜欢不喜欢——?”
樊余淮胸口微微起伏,揉着他发间的圆耳朵,“嗯。”
他看着这样的秦不昼,总会不由想起他的小奶猫。
仿佛那满身奶骚味的小家伙,一夜之间长出了尖牙利爪和鬃毛,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