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用叉子戳戳。
唉。
真是难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谈卿的眼光太为怨念。
等到一顿丰盛的晚餐吃完。
刘大仙拍了拍肚皮, 拉着自己身长棕黑色的长褂站起身, 走到谈卿身边,拽着话道:“小兄弟, 我看您注意本道已有一炷香时间了,不知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要求?”
容盛就坐在谈卿对面,闻言立即皱了皱眉:“刘大仙,他……”
谈卿打断了容盛, 抱着下巴, 想了想道:“有的哦。”
刘大仙眼睛一亮:“本道可为先生解惑, 先生且说来。”
谈卿支着胳膊往桌上一枕,扬起脸:“您说容晋康先生是惹到了千年狐妖,对吗?”
刘大仙点头:“正是如此, 此妖甚难对付, 需得等本道的道友前来, 一同施法,方可将该妖扼杀殆尽。”
谈卿乌溜溜的眼珠转了转:“这样呀,我的问题也和狐妖有关。不过这是我自己的事,不知刘大仙住在哪里?我送您回去,路上再同您细说。”
眼瞅着又要有一单生意进账。
刘大仙喜上眉梢,摆手连声道:“这哪里使得,还是本道送谈先生回去才对, 谈先生请。”
谈卿的眼睛笑得都眯了起来:“好, 那辛苦您了。”
虹月的精神气这些年来一直不好, 撑着陪一桌人吃完饭后便上楼休息去了。
谈卿跟在刘大仙后面正要往出走,被容盛拽住了手腕。
最近被家里的事折腾的鸡犬不宁的容盛脸上也是慢慢的倦色,将谈卿拉到一边,凑近耳朵:“艹我看他就像个骗子啊,哪有大仙样?我妈信也就罢了,谈卿你疯了啊?!”
谈卿赶了一天的戏,又从h市马不停蹄的赶回了j市。
刚吃完饭,困得连续打了好几个呵欠,泪汪汪的道:“放心啦,我知道的。再说了,你之前说贺明钰来就是要跟他见面……现在他来不了了,我替他来也是一样的嘛。”
容盛:“……”
什么叫做贺明钰来不了了,谈卿来也是一样的?
夫唱妇随吗?
容盛实在怀疑:“真的可以?”
谈卿真诚的道:“对的对的,我比贺明钰还要牛逼哒。”
容盛:“……算了,你清醒一点,路上别摔了。”
恰巧虹月遣了佣人喊容盛上楼。
容盛便没来得及继续打磨谈卿,只得仓促的道了个小心,转身折回了屋子里。
谈卿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朝车上的刘大仙挥了挥手,颠颠儿的跑了过去:“我来啦大仙!”
黄昏刚刚降临。
山边有一道很好看的血红色。
谈卿给刘大仙随手找了个六环外的城乡结合部的导航坐标,然后老老实实的坐在副驾驶上,任凭车子在越来越荒僻的道路上行驶。
j市初春的天色暗的很快,临近晚上六点半便全数黑了下来。
刘大仙不知怎么开车开得有点后背发凉,没话找话的开始跟谈卿唠嗑:“谈先生,我看您也是个明星,住的还挺朴素啊,赚的不多吗?”
谈卿仔仔细细的啃了一会儿自己的手指甲:“多呀,我喜欢住荒郊野外,安静。”
刘大仙被怼得沉默了一会儿,很玄学的道:“谈先生可能有所不知,这独自一人晚上在这种荒僻的地方,不太好啊。”
谈卿歪歪脑袋:“怎么不好啦?”
刘大仙在一个无人的十字路口红灯处停下车,四处望了望,心下越发没了底:“容易招惹上不干净的东西……谈先生,您这地方也太荒了,好歹是皇城脚下,怎么一辆车都……”
怎么会一辆车都没有?
就算从内环到六环,再到郊外的几个区。
现在不过晚上六点多,怎么也不可能一车一人都看不到。
刘大仙背后登时起了一身冷汗,僵着身子扭头去看谈卿——
呼。
幸好,谈卿还坐在副驾驶上,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没动。
刘大仙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个笑来:“谈先生……今天天色不大好,要不咱们今天先回去吧,明,明天再来……”
谈卿却抱着手手,摇了摇头:“不行哦。”
这话音可爱又乖巧。
可在这种寂静的场合仔细听来,却透着种不谙世事的诡异。
刘大仙悚然一愣,又快速安慰自己。
不会的不会的,建国后不能成精,一定是自己多想了。
是错觉!
对,是错觉!
刘大仙笑都笑不出来了,猛打了一把方向盘,将车转了回去。
去路同样空空荡荡。
幽长的柏油路上路灯昏暗,不知要通往何方。
就在这时。
副驾驶上的谈卿伸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刘大仙的肩膀,友爱的道:“你不是要去找那只狐妖吗?我现在就在带你去找他了呀……”
刘大仙:“……”
就算他在内心多少遍的跟自己重复这个世界是社会主义的。
也无法抵抗面前奇异的场景给他自身带来的恐慌。
刘大仙打着寒颤,浑身发抖的转过了身。
谈卿刚才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的坐在副驾上,笑嘻嘻的指了指马路另一头:“再开五分钟就到啦!我们走叭!”
车窗外是一片幽静之地,只看得到路面,道路两旁的一切都笼罩在阴暗之中,丝毫看不真切。
在第无数次尝试睁眼闭眼发动车子失败之后。
刘大仙彻底崩溃了。
手上还带着一块下午刷虹月的卡新买的百达翡丽手表的刘大仙,从同样刚提了没几天的宾利驾驶座上爬起来,涕泪横流——
“大仙!大神!祖爷爷!求您大发慈悲救救我!小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骗人了!”
谈卿:“……”
现在的人类骗子胆子都这么小的吗……
谈卿撑着下巴,慢悠悠的道:“我知道你没真本事,所以只有一个问题。是谁告诉你,伤害容晋康的是只狐妖的?”
刘大仙跪趴在驾驶座上,声音颤抖:“谈,谈先生——这个不能说!这个真不能说,说了我会死的!”
谈卿眨巴眨巴眼,低下头凑近了刘大仙:“可是你不说的话,说不定现在就死了呀。”
刘大仙:“……”
刘大仙吓得直接从驾驶座上滚了下去,抱紧了谈卿的大腿:“我说!我说!是个女人!很漂亮的女人!”
谈卿道:“叫什么?”
刘大仙:“好像……好像姓颜……对!我想起来了!颜木!”
谈卿:“……”
谈卿一瞬间想起了酒吧里的大吊少女,忍不住揉了揉鼻子:“她,不对,他让你来找容晋康?”
刘大仙面如菜色,浑身抖个不停:“她说让我先跟容,容夫人搞好关系,然后再跟容夫人说清贺明钰的种种不好。让两家闹崩散伙,然后再和贺老三把合作,让贺明钰下台……谈,谈先生,我真的都说了,您能放我一命吗?”
谈卿:“……”
一只小蛟蛇,不好好修炼。
操的哪门子心。
谈卿盘着腿,质疑的看了刘大仙好一会儿,突然道:“那颜木给了你多少钱?”
刘大仙:“……”
谈卿:“还有虹月给了你多少钱?!”
刘大仙:“……”
半个小时后。
谈卿背着一只黑色大双肩大包,鬼鬼祟祟的从最后一间银行里走了出来。
身后还跟着生无可恋的刘大仙。
两人走到路边。
刘大仙壮汉流泪:“谈先生,真没有了,我银行卡里就这么多,怕被发现冻结账户都是换成现金放在家里的,已经被您全拿走了……”
谈卿拉开刘大仙那辆宾利的后车盖。
将最后一只黑色大包努力挤了挤,在众多黑色双肩包里挤到了一个位置。
然后爬上车,朝刘大仙勾勾手指:“去第一医院。”
刘大仙面色苍凉的将谈卿送到了第一医院。
谈卿下了车,又在路灯下检查了一遍刘大仙刚刚签字画押过的那些车本房本转让同意书,豪爽的从裤兜里摸出一个钢镚儿:“给,拿去坐公交车,快回家吧!以后别再骗人啦!”
刘大仙:“……”
一夜回到解放前的刘大仙颤颤巍巍的接过了那枚闪闪发光的钢镚儿,沉默寡言的走了。
谈卿戴好墨镜和帽子,每边手各拎起四个大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