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奕卿抱住他让他冷静:“小醉,你必须清楚一点,宝宝死了不是你的错!你也是受害者,你尽了你最大的努力!”
陆奕卿一开始接触这个比他小了将近10岁的Omega,一半是好奇一半则是出于寂寞想交些朋友。一开始,他只知道这个新邻居新朋友是个重病的人,虽然年纪很轻,但整个人都是苍白的,他乖乖的听父母的话,乖乖的接受治疗,甚至能微笑放接纳自己的鲜花与好意,但那都只是表象,陆奕卿没能从他眼里读出一丝对生活的热情,就像一滩死水,有人往里面投掷石头,它才会泛起些涟漪,但多数时候,则是死一般的沉寂。
他是个过来人,知道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会有些故事,他原本无意探听,但在发现陈醉精神状态越来越糟糕甚至起了自残的念头时,他才终于无法袖手旁观,秉着医者的责任与道德,他试着更加深入的了解这个新朋友,陈醉是个很容易交心的人,又或者可以理解为他是真的不想让家里人知道他的精神出了状况所以才那么配合,在陆奕卿提出想知道他的故事时,Omega竟真的缓缓倾诉起来,陆奕卿看见过陈伯父陈伯母是如何宠爱陈醉的,因此他无论如何也没想过这样一个被人护着的小王子曾经经历过那样惨烈的变故。任是谁,都没可能轻易放下的。
“你很勇敢,至少带他来过这个世界。”陆奕卿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陈年的酸痛:“可你知道吗,我的孩子我连一面都没见过。”
他的语调带上了悲痛,陈醉看着眼前这个开朗乐观的人,眼里是不解。
“我没告诉你,我也有过一个孩子的”陆奕卿苦涩的说:“我躺在手术台上,医生和我说我有了一个宝宝,那是我第一次察觉到这个小生命,也是最后一次,因为,那个孩子被发现时,已经死了,才两个月,还没一颗豌豆大呢,我看到的就是一小团混着血的肉,我才刚刚知道它的存在,就没了。”
“奕卿……”
“算起来都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想起来还是有点难过。不过都过去了,我也早就放下了,人呢要朝前看。”陆奕卿又笑得很好看,他用食指戳了一下小少爷没什么肉的脸颊,挤出两个小酒窝:“所以,算起来我比你还惨一点,我都能放下,你为什么不行呢?”
一个穿粉色裙子的金发小姑娘往他们这边跑过来,陆奕卿蹲下来刚好让她扑进怀里,他亲亲小女孩,对陈醉说:“她叫Alice ,是这边最小的孩子 。”他在Alice耳边悄悄说了些什么,小女孩就蹦跶着扑到小少爷身边,张开手要抱抱。
陈醉不自主的蹲下身,小姑娘开心的扑进他怀里,身上有医院的酒精味,但更多的还是花香。
小姑娘一点都不怕生,主动用手勾住了他的脖子,笑得很开心。
他在梦里抱不到念念,往往都是扑得一场空,周遭都是冰冷黑暗的,但现在,他怀里是有温度的孩子,阳光洒满大地,到处都生机勃勃,昭示着生命的可爱之处。
他轻轻挽住小女孩的手,上面还依稀可见几个淡紫色的针孔,他用德语问小朋友痛不痛,Alice摇摇头,这个问题并没有唤起她在病房里的糟糕记忆,小孩子的忘性最大,当下是她最开心的时刻,自然也就不记得之前受过的以及之后还要接着受的病痛折磨,她此刻的愉悦与快乐真实的传递给了每一个人。
陈醉想,这是连小朋友都明白的道理,为什么他就不能参透呢。
他的念念永远不可能回来了,逝者不可追,但,他还有爱他的父母,疼他的哥哥与姐姐,他从来也不是只为自己而活啊。
他的生活处处是阳光,为什么要将自己困在那一小处阴暗里呢?
自那日起,陆奕卿经常带着陈醉来这片公园,那群小朋友原来很喜欢他,因为以往他每日来都会带一些小礼物,糖果或者小布偶不等,被糖衣炮弹“收买”了的小朋友天天围在他腿边转,哪知陈醉跟他来了两三趟后,这些小孩子都“倒戈”到他那边去了,其中一个七岁的小女孩甚至从他这边学了句中文的“哥哥”,天天围着小少爷喊哥哥,陆奕卿百思不得其解,他看向陈醉那边的方向,他不知道从哪弄了一架无人机,此刻正用遥控操纵着机身在空中360°转弯,一群小朋友在底下欢呼鼓掌,兴奋得要跳起来。显然比自己费心思做的风筝有趣多了,他在心中暗暗感叹自己真的是老了,不过陈醉最近笑得频率高了很多,夜里也终于能摆脱安眠药好好睡个觉了,他的精神状态正渐渐往好的方向发展,这又让他感到欣慰,可见当初带他来接触孩子是正确的选择。
“奕卿!”
他正出神想事呢,听到Omega喊他便看了过去,正对上白色无人机上面的摄像头,咔嚓一声。
小少爷拍下了陆医生抬头懵然的瞬间。
陆奕卿反应过来会心笑了笑,这才是年轻人该有的活力啊,他终于从陈醉身上看到了这一点。
陈醉再这养了三个多月的病,手术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并且恢复得很好,原先担忧的后遗症目前而言全都没有发生,算是过了危险期,往后的身体状况会变得更好,陈父陈母听了喜极而泣,他们并不知道这中间差点出了大差错。自杀自残的念头再没有在小少爷的脑子里出现过,他现在除了养好病,每日想得最多的就是要带些什么来给小朋友玩,甚至给已为人母的姐姐打了电话,小侄子的年龄刚好和这些小朋友相仿,他总能从阿姐这里得到不错的建议,至于他大哥他是很少去打扰了,因为有一回他心血来潮给大哥打了一通电话,那时国内已经入夜了,哥哥接起来时说话的时候气息有些不稳,似乎在做什么剧烈的运动,他原本没想太多,但后来似乎还听到了肖萧的声音,他再单纯也不至于联想不到电话那头的哥哥正在做什么,于是匆匆说了几句就连忙挂了,自那以后,陈少爷极少给哥哥打电话了,他并不想继续当远程电灯泡。
他把精力投到了隔月的儿童节,医院给病患小朋友举办了一个小型的儿童节party,那些平日忙于工作的父母也来了现场,几乎是这个公园最热闹的时刻了。
他托人订制了一个一米高的城堡蛋糕,上面有各种卡通人物,有迪士尼的公主也有漫威的英雄,一个个做得栩栩如生,让人无法相信这是蛋糕做的,小朋友自己上来挑了最喜欢的人物,像捧奖杯一样小心翼翼,根本舍不得吃。
他为了这个party十分费心思,从一个月前就开始计划,他原本想搭一个临时游乐场给小朋友一个惊喜,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陆奕卿否决了,他与陈醉说了这里面要费的人力物力,简而言之,成本极高,陈醉说他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