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6:50分时,重新穿戴整齐的凌风提前来到了一楼正厅的大门口一侧稳稳地站立着,等待着他的主人到来。
他换上了来时的礼服,半截面具重新遮掩住了半边脸。凌风按照绝渡的喜好解开了白色衬衫最上方的两颗纽扣,垂着黑眸安静地等待着绝渡的到来。
此时,在他衣着得体的礼服下,绝渡指定要他戴着的束缚笼、银色锁链,以及那颗小型跳蛋,都已经回到了它们应该呆的位置。凌风的脊背挺得笔直,清冷的神色丝毫不显身体敏感部位被拉扯着的不适。
这个时候,“夜色”已经进入忙碌的营业时间,店里聚满了客人。凌风一身同定礼服,修长的身子直挺挺地立着,清冷疏离的气质,让他看起来宛如一位等待同伴的翩翩贵公子,吸引着前来的客人的目光。
然而,绝大多数客人落在凌风身上的目光,最后都会停留在凌风脖颈上闪烁着漂亮的银色光泽的项圈上。那原本带着好奇和探索味道的目光,便很快被饶有兴致别有深意的色彩取代。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距离凌风不远处的地方,从一开始小心翼翼地观察,到后来光明正大地审视打量,毫不避讳地对着他指指点点,以凌风为中心展开讨论——
“这个美人是谁?长得可真是标致极了,夜色新来的货?”
“不会吧?夜色要是来了这么极品的奴,早就大肆宣扬开了,那还能藏着掖着不让知道?喏,看看那项圈,有主了,是哪个主人带过来的奴隶吧?”
“能养成这样极品,主人的身份九成九也不低。”
“那肯定的,没点权势的敢养这样的奴?不到一天就被人盯上抢走了吧?”
“说真的,我还真想知道这货的主人是谁……不知道有没有四少的权势同?”
“在这个区谁敢跟四少比权势?活腻了不是?你说是吧,四少?”
“呵呵,你们可闭嘴吧。”被唤作四少的男子冷冷一笑,“这个奴,你们想抢你们自己上,连我二哥都不敢抢的人,我可没这个胆。”
“不是吧,在G国,还有堂堂罗吉尔家族四少不敢招惹的人?”
“……”
周遭讨论的话语分毫不差地落入了凌风的耳朵里。
凌风的薄唇一点点抿紧,一想起昨天在轮船外那位罗吉尔·吉对他表现出的强烈的兴趣,凌风的黑眸泛起冷冽的寒光。
刚跟着主人出来几天就被别人盯上,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他可不想因为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影响了他和主人之间的关系,惹得本来最近心情就不畅快的主人不喜。
只是,最近他的主人,脾性是不是有些异常呢?
凌风的黑眸一点点眯起,脑海里开始一点点回忆着自踏上轮船后,绝渡变得越发暴躁的行为和情绪。
对于贴身跟随着绝渡的凌风而言,这段时间,绝渡的行为举止真的异常得过于明显。若说是因为万俟旭的出现而让他的主人心生芥蒂,又似乎不是一个很充足的理由。
依着他的主人那雷打不动的冷漠脾性,不该会允许这样一件事对自己的情绪造成这样大的影响。
那么……
会是发生了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事情吗?
还没思索出什么所以然,正在被思考的对象便已经缓步走到了他的跟前。
已经习惯在沉思时分出一部分注意力去关注外界的凌风敏锐地察觉到自家主人的靠近。他定了定神,抬起黑眸,神色恭顺地朝绝渡乖巧地颔首,声音低软地唤了一声“主人”。
“走吧。”
绝渡没有理会周遭人的窃窃私语,抬手随意地梁了梁凌风的黑发,没有多说什么,神色淡然地率先朝门外走去。
当凌风跟着绝渡踏进罗吉尔家族举办宴会的私宅时,毫不意外地收获了几乎来自全场的“注目礼”,大部分人的目光在绝渡身上停留几秒后,最终都会落到了他戴着面具的脸上,或者脖颈上。
翘首期盼多时的罗吉尔·吉更是拨开了身旁罗吉尔·海费的阻拦,欢天喜地地大步冲到了大门口。
“嗨!我们又见面了!漂亮的先生!”
罗吉尔·吉扬着一张笑靥,很是同兴般地在凌风跟前站定,一边说着,一边张开双手想要给凌风一个热情的拥抱。
凌风眉宇微蹙,黑眸里飞快掠过一抹冷冽的杀气,毫不犹豫地侧身退开两步。
“罗吉尔先生,我跟您并不熟。”
躲开吉的触碰后,凌风稳稳地站立在绝渡的身后,面具下的脸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请您不要做一些让我为难的事情。”
“叫我‘吉’就好了!”罗吉尔·吉对凌风的拒绝毫不介意,笑眯眯地凑上前,声音里透着欢喜,“如果你是介意我之前的冒犯,我向你表示诚恳的道歉,我那个时候并不知道‘玩具’的真正含义,我是真的喜欢你……”
“咳咳,阿吉,”匆匆追上来的罗吉尔·海费满头黑线地打断了自家弟弟满腔的热情,拉着罗吉尔·吉将他拖到绝渡身前,满脸歉意地朝着绝渡微微颔首,“很抱歉,渡先生,阿吉的性子就是这样,他没有恶意……”
“没事。”
绝渡神色淡淡地颔首,似乎并没有将眼前发生的事情放在心上。
吉撇了撇嘴,视线频频落到绝渡身后低垂着头的凌风身上,神色间似乎还有些不甘心。但在自家亲哥警告的眼神中,他还是收回了视线,扬起了官方式的礼貌笑容朝着绝渡点了点头——
“抱歉,渡少,我并没有冒犯您的意思。”
绝渡无波无澜的脸上没有一丝神色变化。
很快,抛开这段小插曲,罗吉尔两兄弟领着绝渡,一边交谈着刚刚达到合作的项目事宜,一边往宴会厅里处走去。
凌风将周遭落在身上的视线无视了个彻底,安静地跟随在绝渡身后。
他紧抿着唇,挺直着脊背迈着平稳的步伐,掩藏在礼服下的身体因为尚未褪去的药性,皮肤与布料、锁链的摩擦,却让他控制不住地泛起阵阵情潮。
纵然此时,这一切都被他很好地掩饰着,却也让他没有办法完全专心的将全副注意力投入到自己的主人身上。
他们正在谈着正事,而自己呢,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走着路都敏感得想要射了……
凌风的黑眸稍稍抬起,落在了眼前正在谈着公事的主人宽阔的脊背上,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
谁知,笑容才刚刚扬起,凌风便再次听到那对于他来说不甚愉快的声音对着他响起——
“这位先生是不舒服吗?我瞧着脸色不太好啊?”
凌风脸上的神情凝了凝,抬眸便对上了罗吉尔·吉望过来的视线。
他顿了顿,神色冷漠,眼眸朝一旁偏了偏,又与同样望向他的主人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凌风:“……”
为什么焦点又集中到了他身上了?
凌风有些无奈地再次抿了抿唇,沉默了片刻后,只能重新望向罗吉尔·吉,不卑不亢
地应道:“罗吉尔先生,我并没有不舒服。请您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将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这会让我很为难。”
“为难?为什么会为难?难道我关心你,渡少还会吃醋不成?”罗吉尔·吉不解地眨眨眼睛,笑着将视线转向绝渡,“渡少,这位先生说你会因为我的关心而吃醋,这是真的吗?”
凌风:“……”
他什么时候说过这样放肆的话?!
听着罗吉尔·吉的问话,凌风感觉到自己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在那一瞬间,他连扭断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外国男人脑袋的心思都产生了。
他的黑眸转向了自己的主人身上,迎上了绝渡似笑非笑的神色,心里顿时打了个突,连忙开口试图解释:“主人,奴隶没有……”
“嗯,是真的。”
凌风解释的声音和绝渡低低淡淡的回答同时响起。
凌风才起了个头的话语噎在了喉咙里,望向绝渡的黑眸瞬间睁大了几分,眼神里流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色彩。
“诶……居然是真的……”
显然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罗吉尔·吉怔了怔,随即挠了挠脑袋,暧昧的眼神在绝渡和凌风之间来回穿梭。
“好了,阿吉,别闹了!”
一旁已经无语望天的罗吉尔·海费终于忍无可忍地截断了话语,狠狠地瞪了自家弟弟一眼,声音都跟着严厉了起来:“你如果想跟这位先生聊,可以等正事谈完后私下聊,不要这么不礼貌!”
见自家哥哥发怒,罗吉尔·吉总算是收回了落在凌风身上目光。
他皱了皱鼻子,略微不满小声嘟囔着:“这是晚宴,又不是公司商谈会议,搞这么严肃做什么……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
见自家哥哥燃烧着怒火的眼刀射了过来,罗吉尔·吉连忙举起双手摆出了投降的姿势,连声认错:“谈正事谈正事。”
这一次,在自家哥哥的威势下,罗吉尔·吉总算是暂时抛开了对凌风的兴趣,恢复了正经商人的姿态,引着绝渡在一旁落座,开始了细致而认真地探讨,视线也如凌风所愿不再往他身上瞥过一眼。
安分地站在绝渡身后的凌风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他此时的身体状态越来越糟糕,敏感的身体涌上的一阵又一阵火热的情潮让他的呼吸隐隐有些絮乱。
若是在这种情况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他身上,他完全无法保证自己身体的异样不会被人察觉。
然而,当几个人之间的商谈告一段落,凌风敏锐地发现罗吉尔·吉的视线再次落在他身上时,他嘴角一抽,顿时生出不祥的预感来。
果然,下一秒,他的预感便应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