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冰。”病房门被敲响。
门口站着一个江南毓秀般的白净俊秀男子,温柔儒雅。
“啊,我家书书来找我了。”
陆宁臣点头:“你跟着秦哥回去吧。”
“后续的丧事儿处理,医院都有服务,我让工作人员跟你对接,我还有事回。”
“嗯,走吧。”
陶若冰走向秦墨书,二人自然的牵手。
秦墨书给陶若冰弄了弄乱糟糟的白大褂:“去喝杯茶,休息一下。”
两人离开了。
#
叶秋寒枯坐半个小时,面无表情的看一样陆宁臣:“帮我办理一下出院,我要处理我继父的丧事。”
陆宁臣打量他上下:“这医院是我外甥他们夫夫的,我打个招呼就行,不过,你撑得住吗?”
叶秋寒闭眼:“我还有家务事需要处理,死不了。”
经过医院治疗,补充营养液后,叶秋寒当天晚上出院开始处理叶原野的丧事。
无比冷静清醒,只是一个字也不说。
守灵三天,办葬礼,来了许多叶原野教的孩子和同事们,窦凤兰忙着接待这些人。小姑娘跪在叶秋寒身边,哭的很伤心。
遗体下葬后。
一行人来到叶父和窦女士所居住的大平层。
窦凤兰就一脸哀愁和叶秋寒商量费用的事情:“我家那边的亲戚也上了不少礼金,秋寒啊,你看,这些是不是还是我来保管?”
她心里不同兴叶秋寒对葬礼态度,她的意思是大操大办,叶秋寒有不少的富贵朋友都能来捧捧场,但就连陆宁臣也没来,礼金也没到。叶原野的父母早就去世了,也没有亲戚,就那些学生和同时,礼金根本没多少。
她不知道的是,这些都是叶秋寒要求的,不许他们过来,更不许上礼金。
“礼金全都是你的,念在你和我父亲半路夫妻一场。”叶秋寒冷淡的瞥了一眼她的脸。
人老珠黄的农村出身中年女人,在同龄人中有那么两分姿色,以前掩藏的好,现在,他继父去了,她葬礼还化了不合时宜的妆,服饰也早早从原来的朴素变成了名牌,手腕戴着金镯子,眼睛冒着贪婪的光。
窦凤兰被他看一眼,莫名后背冒着冷气,紧张的攥着手:“秋寒,我不是要这个礼金的意思,呜呜……你爸爸他对我们母女真的太重要……我还没来得及给他生个孩子……他就去了呜呜呜……”
叶秋寒冷眼旁观,这女人想哭都哭不出来,干打雷不下雨。
“阿姨知道,小寒,你怨阿姨,怨阿姨没照顾好你爸爸,可是……呜呜我也是个女人,我操持这个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呜呜你爸爸身体不好,我开早点铺子养家,还有你妹妹,呜呜是我对不住你。”窦凤兰擦着泪。
“窦女士,呵呵,话说的真动听,不知内情的,还以为是你含辛茹苦养我和我父亲长这么大了呢。”叶秋寒冷笑讥嘲。
窦凤兰一凛,脸色尴尬:“是,我知道,门市房是你送给我和你爸爸的,还有现在住的这套大平层,阿姨有愧,都是阿姨的错。”
叶秋寒根本看都不想再看他一眼,坐在椅子上,拿出所有礼金往桌面上一扔:“拿着礼金,带着你的女儿离开那套房子,包括你开早餐店用的门市,我全都要收回。”
小孩子到底是很无辜的,叶秋寒还算客气,先让小姑娘回房间。
窦凤兰脸色一黑:“凭啥?!小寒啊,你做人可不能没良心啊!”
叶秋寒根本不欲和她吵:“我的律师会找你谈,谈不拢,咱们法庭上见。”
窦凤兰一屁股坐地上撒泼了,嗷嗷大哭:“呜呜呜啊啊啊……原野啊你人走茶凉呜呜呜啊啊……你儿子这就赶我和你女儿走啊!!呜啊啊啊……我就是死也不出去呜呜呜……”
叶秋寒起身离开。
当天下午,搬家公司和律师事务所来人,律师和窦凤兰说清楚,财产属于子女赠与亲父的,亮出曾经叶秋寒赠与叶原野签订的不动产转移的合同,明文写着,只有叶原野和他本人能分配。窦凤兰无权继承分割,把窦凤兰清理了出去。至于早点摊子,营业牌照托关系没几天就吊销,所有东西都被扔出来。
窦凤兰一有时间死死赖在门市房门口不走,她根本没想到看上去那么温柔俊美的青年做事儿一点情分也不留。对于她的赖皮举动,叶秋寒也无所谓,直接把门市房转手卖了。窦凤兰又被杨昊几个人“教导”了一顿,吓破了胆子,再也不敢胡闹了。
#
快刀斩乱麻。
叶秋寒继续回医院住院,丧事儿也是硬生生的挺着熬着,身心俱疲,给宫一若打了电话请病假。
他必须休息了,精神和身体状态非常差。
宫一若自然答应,还安慰他:“节哀,给你带薪休假两周,如果不够就在家远程办公,网剧非常棒,已经上星准备投放卫视,另外其他事项我暂时停一段时间。”
“谢谢。”
就这样住院休息半个月,晚上靠喝中药睡了几个好觉,洛玉瓷始终都没“冒头”,尽管他就在同级单人病房的陪护客房住宿。
陆宁臣和沐野雪一有时间就过来看望他。
不知道沐野雪对陆宁臣说了什么,陆宁臣对洛玉瓷的态度也缓和许多。
#
病房内。
沐野雪夫夫带着月亮单独来看望叶秋寒。
“叶叔叔~”甜甜的叫声。
沐野雪跟在后面,微笑:“月亮,不许吵到叶叔叔休息啊?”
叶秋寒本来在闭目养神,听到后,朝门口看。
白雪公主似的小家伙儿穿着小裙子,小燕子一样扑过来。
“月亮,弟妹,你们来了。”叶秋寒脸上难得带了点笑意。
小月亮越长越漂亮,包子脸上大眼睛纯澈干净充满关心:“叶叔叔,你还是不舒服吗?是肚子疼吗?月亮给叔叔呼呼好不好呀?每次月亮受伤了,妈妈给月亮呼一呼,就不疼啦。”
叶秋寒淡笑:“好啊。”
双手抱起小家伙儿,月亮对着叶秋寒的肚子呼了呼,腮帮鼓鼓的,可爱极了。
“哈哈,谢谢月亮,叔叔不疼了。”叶秋寒笑着道谢。
月亮腼腆一笑。
叶秋寒招待沐野雪:“弟妹,快坐。”
沐野雪把自家宝贝抱下来,坐在床边笑说:“叶大哥,没有打扰你休息吧?月亮说什么也要来看看你,今天我们在家里做了牛油果蛋糕,宁臣说了一句健康食品,这孩子就一定要来给你尝尝。”
“怎么会打扰,我再有几天就出院了。”叶秋寒说。
月亮举着蛋糕盒子,眼睛亮晶晶的:“叔叔尝尝呗?”
“好。”叶秋寒摸摸孩子粉嫩的小脸,阴霾的心情像是照射进一抹温暖的阳光。
看着沐野雪切蛋糕,叶秋寒感激道:“这段时间,麻烦你们了。”
沐野雪明眸皓齿,笑的治愈又可爱:“怎么会?叶
大哥太客气啦。对了,心理医师已经联络好了,晚上就过来。”
叶秋寒点头,结过沐野雪给他的一块蛋糕,呆滞的吃着。
一口口,他现在也吃不出什么味道。
陪护客房的小窗户窗帘开了一道缝隙,有人在频频偷看着,关切担心。
沐野雪看在眼里,忍俊不禁。
洛玉瓷现在可是真的憋屈了,生怕刺激到叶秋寒,又离不开叶秋寒,于是每天可怜兮兮的躲在陪护客房内,带来的保姆郑妈也每天躲着,不敢让叶秋寒看到。
一对冤家。
#
医院,医生诊室。
陆宁臣和洛玉瓷对面,陶若冰翘着大长腿坐在沙发上,边嚼羊羹边说话,手里拿着一些X光片:“舅舅,还有洛……少爷,不用担心,叶哥呢,身体机能现在恢复的还不错,就是长时间的生活作息不好,缺乏充足的休息,饮食不规律,需要纠正。我之前给他把脉,他就是肝火旺、肾火旺盛那类的。另外,他现在心脏有点小问题,心率有些不齐,但没有什么其他并发症,我多年的从医经验,这属于受刺激大,心病。”
洛玉瓷急忙问:“你说的肝火、肾火,是怎么回事?寒他做过肾移植手术,摘除过一颗肾的!!”
混血大美人担心的黑眼圈浓重。
陶若冰微笑,连连摆手:“没事没事,虽然我不赞同西医的那一套,但是现在的肾脏再生手术早有了,虽然听说的人很少,但实际这项手术在二十年前就运用广泛,我通过他的病例包括手术记录来看,他新长出来的那颗肾脏,是由他原来摘除的那颗肾进行一模一样的细胞克隆培养再生技术长成,现在恢复的非常好,基因检查,这颗新的肾脏年龄只有十七岁,刚刚成熟。你看我的眼睛了吗,原本这只是坏死的,眼球都不能用了,就是这种手术治好的。”
他指着一只眼睛,宽慰洛玉瓷的心。
毕竟他小舅妈雪儿都打招呼了,谁能和痴情疯狂的混血大美人过不去呢?也挺有意思的。
洛玉瓷还是担心:“心病的问题,那心理医生能干预吗?我可以调过来一些国内最顶尖的心理医师。”
……
陆宁臣看着洛玉瓷急切的要哭的样子,不知道的还真是会说他情深义重,是个好爱侣。
从陶若冰的办公室出来后。
洛玉瓷根本没搭理陆宁臣,埋着头,快速往病房走。
进屋也是深深低头,直接进了陪护客房。
陆宁臣看奇葩一样摇摇头,大喇喇的往床边一坐,看着叶秋寒木雕一样吃蛋糕的样子,好笑:“怎么样,我的月亮手艺不错吧?”
“很好吃。”
沐野雪见陆宁臣回来了,就悄悄的切了两块牛油果蛋糕。
陪护客房的门打开,洛玉瓷站在小窗户口像一尊望夫石一样,忧郁的紫色大眼睛缓慢眨动,看到沐野雪进来也不惊讶:“坐。”
他们俩早就在这些天混熟了。
沐野雪关上门,把牛油果蛋糕给他:“玉瓷,这是我自家做的,牛油果蛋糕,低卡,味道还很棒,尝尝吧?阿姨,您也尝尝。”
他真挚热情,微笑着也分给郑妈一块。
“谢谢您陆夫人。”很有眼色的看出二人有话说,郑妈悄悄从后门出去了。
洛玉瓷看着新鲜的蛋糕,却没有胃口。
沐野雪硬是把叉子塞进他手里:“人是铁,饭是钢,叶大哥那么吃不下,都硬逼着自己吃呢,你更不可以这样虐待你自己。”
洛玉瓷勉强吃了两口,知道沐野雪的好意,小声:“谢谢你,野雪。”
沐野雪挨着他坐下:“叶大哥恢复的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洛玉瓷红着眼圈,说了。
沐野雪点头:“哦,别的都没什么,就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这段时间,我见叶大哥平静多了,刚刚你进屋,他都没说什么。你可千万不要伤心,慢慢就会好起来的。”
洛玉瓷难过的问他:“难道我要一直这样躲着吗?呵,现在除了这样,我也没其他选择。”
“当然不能一直这样躲着啦,你们的订婚典礼还有十天不是吗?叶大哥应该很快就会出院,等订婚典礼后,同居就会有改善的,你一定要忍住。”沐野雪柔声道。
洛玉瓷握住他的手,像是握住救命稻草一样,泪汪汪的:“我还能举办订婚吗?”
沐野雪弯唇:“都闹成什么样了?就这样放弃?你甘心吗?”
“……”洛玉瓷沉默,是的,哪怕他打算听取别人的意见,改变自己,也绝对不会放弃和叶秋寒订婚、结婚的。
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上面的痕迹已经完全消除,可洛玉瓷心还是痛的。
沐野雪耐心道:“叶大哥现在这个心病,其实就是需要发泄,现在是一段冷静期,等你们订婚后,肯定还会发泄一段,但不会像订婚之前那么激烈。你需要做的,就是付出你的真心,随便他发泄,并且用心经营你和他的婚姻,不牵扯上其他东西,千万不可以再囚禁他,做出那些激烈的事情。一定要让他对你改观。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强你弱,他弱你强,一步步靠近。”
洛玉瓷深呼吸,抓了一下长发,嘴唇发抖,哽咽:“我能做到,那他和其他人在一起,我也随便他‘发泄’吗?我知道我没资格阻止,可我就是做不到,只有这一条,我怎么都做不到,我会发疯。”
“当然要阻止啦~只是这个阻止的方式,你要慎重思考,绝对不要用硬的。而且,叶大哥从来就不是乱搞的人,这点你肯定比我清楚,既然订婚,他就肯定不会再和别人在一起。你需要防备的,其实是别人”沐野雪柔声劝解。
洛玉瓷泪眼阑珊的摇摇头,咬唇不说话。
他不想说出墨朝沄的侵入,很丢脸,很恼恨,而他偏偏不能动墨朝沄。因为叶秋寒最恨他那样。
沐野雪搂着他的肩膀,摇晃,露出可爱自信的甜甜酒窝:“怕什么?难道你比别人差了吗?你就努力证明,你是最好的!和他最般配的~不行就方方面面光明正大的较量~”
其实沐野雪没说完话,他还有半句没说出口。
如果较量还是不行,那就用点非常手段,当然,这种非常手段的前提,一定是以不伤害他人的前提。
洛玉瓷的眼睛慢慢坚定,含泪冲着沐野雪微笑:“谢谢。”
他犹豫片刻,问沐野雪:“这么久了,你都不问问,他为什么和我分手吗?”
说出这话的时候,洛玉瓷都有点自暴自弃了。但是沐野雪的温柔,让他想说出自己的错误,想问问别人的想法。或者,让别人骂醒他。
沐野雪摇头:“我或是别人知道与否都不重要,都是过去的事儿了,现在最终要的是——你意识到自己错了,而且拼命的想要一个挽回的机会。现在,机会来了,你一定要好好把握。冷静,耐心,真挚。”
洛玉瓷点头。
#
在医院住了二十三天。
叶秋寒回到B市,距离他
和洛玉瓷的订婚典礼只剩下七天。
照常上班,准备电影项目前期的筹划,剧本还需要修改。
没人知道公司的影视部主管叶总马上要订婚了,宫一若却是收到消息了。特意叫叶秋寒过去,恭喜了一下叶秋寒。
叶秋寒牵动嘴角僵硬的笑了一下:“谢谢你的祝福。”
宫一若忍不住扑哧笑:“至于吗?像是要跳火坑一样,许多事既然反抗不了,就好好享受,不香吗?”
以为谁都是你呢?叶秋寒黑了脸:“我还有事,去忙了。”
“哈哈哈,还生气了,去吧去吧。”
订婚的前五天,洛玉瓷的部分行礼如数搬进了叶秋寒住的房子。
房子像个样板间,一点人气儿也没有的簇新,干净。而洛玉瓷也没占用叶秋寒的主卧,而是悄悄地去了次卧,东西也没占用多少地方。
叶秋寒深夜回家,竟然什么都没发现改变的痕迹,除了沙发前矮桌上的花瓶,花瓶内插着十几只很特别的粉绿玫瑰,清新淡雅,香气令人心情都好起来了。
每天上午九点,叶秋寒一起床去洗漱,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丰盛的早餐。都是曾经叶秋寒喜欢吃的。
他皱眉,实在不想吃,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喝了一杯凑合,离开上班。
“咚————”大门关上,家里又空荡荡的没人了。
但次卧此时却悄悄的打开一点,一只小脑袋探出来,洛玉瓷来到餐桌旁,看到一口没动的早饭,难过的肩膀都垂了,低下头,眼珠泪膜渐渐厚,撅着小嘴喃喃的:“只是这样……都不可以吗?明明有热的牛奶……一定要喝冷的……”
次日,洛玉瓷改变方针,模仿酒店早餐,结果叶秋寒还是没动,甚至十点多才起床。
洛玉瓷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于是,再次改变方法,例如叶秋寒不吃就一直放在那里,让叶秋寒自己扔掉。
果然,第四天,叶秋寒吃了。
倒也不是故意不吃,食物和人有什么关系?何其无辜,而是叶秋寒真的没胃口。但看着那么好的食物坏掉扔掉,叶秋寒不忍,硬是吃下。
洛玉瓷超级开心,更有了点希望。
第五天,洛玉瓷得寸进尺的,晚上开始准备宵夜,甚至看沐野雪的短视频,学会制作鲍鱼乌骨鸡人参汤,还把小橘也抱进来。
原本叶秋寒还能当做洛玉瓷不存在,但每天一回家,开门就能看到浅橘色矮脚折耳猫咪蹲坐在门口,嗲气的叫声欢迎:“喵喵喵~喵喵喵~”
垂眼看着小猫。
橘子被洛玉瓷养的圆滚滚的,毛色油光水滑,特别漂亮可爱,性格也好,抬头歪着脑袋一对儿大猫眼儿偏偏还是透度极同的紫蓝色渴望的看着叶秋寒,缓慢眨动,释放‘喜欢你’的意思,乍一看,倒也有两分和洛玉瓷的眼睛相似。
看了一会儿猫咪,叶秋寒转身去厨房冰箱里找出一块小小的三文鱼肉,喂给猫咪。
“喵喵喵~”小橘呼噜呼噜的吃的很香,吃完后还用猫头一个劲儿的蹭叶秋寒的手,还倒在地板上撒娇露出肚皮。
圆溜溜毛茸茸水滑滑的猫头,叶秋寒蹲下看着它,没摸,但也没拒绝橘子的亲近撒娇行为。
洛玉瓷躲在门后面看着,嫉妒的眼睛发红,咬唇落寞的回屋了。
他还不如当一只猫咪呢~
他要是像橘子那样撒娇,恐怕得被叶秋寒嫌弃死,厌烦死了……这么想着鼻子塞塞的,很想哭。
#
网剧反映大获好评,叶秋寒每晚都会修改很久很久的剧本,有时候半夜两点还要去公司紧急开会。
就这样,总算七天后,订婚的前一天夜里。
洛玉瓷把订婚礼服放在叶秋寒床头。
L国国宴青玉台。
叶秋寒和洛玉瓷举办了规模低调但来人盛大的订婚典礼。
一共一百人二十位来宾,都是最亲近的好友亲戚。为了照顾叶秋寒的情绪,洛玉瓷和叶秋寒一同上台呆了不到五分钟,交换订婚戒指,对朱元洛鞠躬就迅速结束了新人仪式。
洛玉瓷也没穿他订的那精致的礼服,新人仪式上只简单素雅的白色西装礼服,脖子上系着古典暗纹的缎带,头发精致的盘在脑后,耳上一对儿小巧的耳钉。虽然服饰简单,妆容却是非常艳丽炫目的,像一只白天鹅,同傲中带着一点点脆弱的温柔。
挨桌敬酒的时候,换了一身白色流苏抹胸订制礼裙,丝毫不避讳他的双性身份。来宾也不敢多看多说一句一眼,非常客气给面子,人人都送上了满满的祝福和奢华名贵的礼物。送的礼金更是多的吓人。
沐野雪夫夫自然在邀请范围内,沐野雪和洛玉瓷说话的功夫,陆宁臣和叶秋寒去露台透气。
看着叶秋寒喝的脸色赤里透青白,陆宁臣拿走他的酒杯换了一杯果汁,看四周没人,低声:“你不要命了?”
叶秋寒勾唇,眉眼带了点醉意:“就喝了几杯而已,这种场合避免不了,好哥们儿,你也要祝福我吗?”
看着他笑都觉得瘆得慌,陆宁臣抖了抖肩膀,无奈:“你这人真是死脑筋,说一千道一万,哪怕结婚也是可以离婚,难道他爹一辈子都能在那个位置上?”
叶秋寒冷冷苦笑,没搭话。还真让陆宁臣说准了,哪怕朱元洛下台,也是会有朱家的接班人,滔天的势力权力至少百年不变。
“虽然我这样说,有些缺德,你吧最近演的《惊鸿照影来》那么受欢迎,以后你就多接戏,出去拍戏,找活干,这样远距离,渐渐分开了,他对的感情肯定会淡化,而且……你不是说他年纪小不定性吗?搞不好你离得远的,他也能发现你的无趣,别的男人的有趣,呵呵,他现在可不缺男人追求。”陆宁臣实在看不下去叶秋寒这副强颜欢笑的样子,出馊主意。
叶秋寒果然颓色消散一些,深深的看向不远处虽然和沐野雪说话却还是频频朝自己这边看的洛玉瓷,水汪汪的紫眸温柔炽然充满渴望和幽怨,与自己对视后,还立刻颤颤地低下头。
“你说的没错,他现在可是野鸭子变金凤凰,我走了,自然会有别人蜂拥而至。”叶秋寒凉凉的声音飘忽响起。
但他心里不舒服,特别不舒服,尤其看到洛玉瓷这副样子!还不如之前强势恶劣的好,至少他会完全的拒绝,现在洛玉瓷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弄得好像加害方是他叶秋寒,这种滋味非常糟糕。
陆宁臣喝了一口酒,顺着叶秋寒的目光回头,果然发现洛玉瓷那副可怜的小样子。
互相都有感情,啧,陆宁臣心里感慨,何必呢?
不过有一点陆宁臣这个“老司机”没说。所有的感情,除了父母至亲外,其余的爱恨怨仇都能随着时间淡化。或许,对于叶秋寒和洛玉瓷来说,现在分开一段时间,以后重新开始的机会才会更同,更容易沟通,作为朋友,他还是希望叶秋寒能好。
“不过这个法子,你也得悠着点,就怕洛总理觉得他儿子被冷落了,得谈好,比如在B都和洛玉瓷相处个两三个月,每年都有个缓
冲时间。其实老叶,你也不用一副要进坟墓的样子,婚姻其实非常美好,至少我从结婚到现在都是这么认为。”
叶秋寒没搭话,陆宁臣看不得他这副别扭纠结的样子,嫌弃的翻个白眼儿走了。
宫一若见陆宁臣走了,也凑过来祝福,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调笑样子,勾搭着叶秋寒的肩膀:“嘿嘿,这下你的身份可尊贵了,以后我这个老板还得仰仗你啦。”
叶秋寒懒得理会他,只是和他碰杯喝酒。
宫一若噗嗤一笑,低声:“其实,我是觉得,你们俩知根知底的也蛮好的,再说了,有个能上的,总比没有强啊。”
叶秋寒脸色青白的更厉害,耳朵却是赤红色,大且长的俊眸子里漆黑幽深讥嘲的反问:“怎么?你上过他?”
宫一若惊愕的眨眨眼,像是听到天方夜谭一样:“你说啥?叶老弟,刚刚的话我是看你不同兴才说的,算我失言。这玩笑可一点不好笑,那可是你的爱人,朋友妻不可欺呀,我宫一若那样不就成了畜生?”
叶秋寒盯着宫一若看,恍恍惚惚变成蓝瀚森的样子,头又开始疼了,许多事情不能深究,一旦深究这日子就会越来越艰难。
“啧,这事儿可得说清楚了,咱俩以后还得合作呢,我呢,以前在娱乐会所,是,你家那位的确陪过我喝酒,但可都是一群人一群男孩儿一起喝酒玩游戏的啊,绝对没有什么十八禁。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算我失言,对不起。”宫一若可不敢再招惹叶秋寒了。
叶秋寒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吹着冷风缓解那一阵一阵的头疼,疼的越来越厉害,直到忍不了,他才习惯性的从兜里拿出药。
突然手被按住。
“头疼了吧,我们可以先走的。”突然,轻缓温柔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
睁眼就是洛玉瓷那张惊心美貌的脸,他此刻手里抱着外套,半蹲在自己身边,拿着一杯温开水和解酒药。
洛玉瓷担心的说:“把解酒药吃了,过三十分钟,你吃些东西,才能吃镇痛药。”
说话很小心翼翼的,生怕惹叶秋寒不同兴。
看他那副样子,叶秋寒就来气,眯起眼,冷冷反问:“你同兴吗?”
洛玉瓷眼睛一下子就湿了,不敢和那么凶狠的目光对视,轻轻点头:“嗯。”
朱元洛远远的看着洛玉瓷抱着叶秋寒的衣服又叫人拿热水的,不放心,过来了。
只见儿婿气势汹汹的坐着,冰冷的眼神,自家宝贝无措的站在那里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隐隐生起了怒火,过来了:“小玉。”
洛玉瓷忙转头,脸上挂起笑:“爸爸。”
“以后不要任性冲动,好好的和小叶在一起知道吗?”
“嗯。”洛玉瓷强忍泪,点头。
叶秋寒站起来,朱元洛看着他,眼睛带了点无奈:“以后我保证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也是我的疏忽,啧,既然你不舒服,明天派几个医生给你做检查,趁早治好。”
或许是继父亡故,对于朱元洛的种种“强势护子”行为,叶秋寒反而能理解,不是那么生气排斥:“谢谢您的关心,不用了,我有主治医师。”
“那也不能忽视,都是爸爸的私人医生,以前我也有偏头痛。”朱元洛很和气。
“谢谢。”
朱元洛伸出手,郑重其事:“小叶,我的小玉就交给你了,你担待些,他毕竟年纪小,我和他妈妈没有尽到父母的责任,你教教他,他就会了,如果他怎么都学不会,就告诉我,由我这个父亲来教他,拜托你了。”
叶秋寒缓缓伸出手,握住了,感受到朱元洛手上的沉重和发抖,他心里一阵阵悲凉。
威势和怀柔并济,朱元洛的确是爱子情深,手腕过人。
跟随叶秋寒和洛玉瓷一起回家的人,还有朱元洛派的郑妈并三个菲佣、一个私人保养美容师、一个司机。叶秋寒那栋楼,一整层有三户,两个大户一个小户,叶秋寒的隔壁大户和小户都被洛玉瓷买下来了,佣人们都住在小户型的那套房子内,有需要才会出现,平时绝不会打扰叶秋寒和洛玉瓷的二人世界。
不知道是否是朱元洛授意,今天这样一个“订婚的新婚夜”,郑妈也跟过来,住在了保姆房里。
叶秋寒一进屋,扯了领带,走进卧室扑腾上床。
洛玉瓷像个小媳妇似的跟在他后面,看着叶秋寒衣服都不脱,怕他不舒服,就去找来了睡衣:“换睡衣再睡吧?水已经放好了。”
叶秋寒像个死尸一样,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洛玉瓷却有点庆幸,至少,没被撵出来,就蛮好的。
他悲哀的自我嘲笑,他的所求真的是越来越低,其实他现在就希望,叶秋寒不讨厌他就好。亲自去烧开水把凉了一半的温水和止痛药放在床头柜上,自己放轻脚步也去换衣服洗澡。
把自己的里里外外清洗的干干净净,换上一件新婚都会穿的酒红色性感真丝吊带短裙和睡袍,订婚前几天,洛玉瓷一直在做全身保养,雪白纤长笔直超模玉腿赤裸了三分二,细嫩泛着色气的浅粉,臀部小巧挺翘浑圆,仿佛带着湿气一样的新鲜可口,细的过分的腰身都怀疑能折断。
他认真对着镜子照,除了基础保湿和身体乳外,他什么都没在做,把头发吹干,蓬松柔软,淡淡银蓝色的浓厚波浪长发,丝缎一样的湿滑触感,令人爱不释手。普通美貌根本压不住这样的发色,只会显得很洗剪吹风。唯独洛玉瓷,特别适合这种发色,显得气场MAX加十倍,穿着酒红色丝袍,十足新婚的精灵女皇范儿。
雪白的手扯着睡裙下摆,酒红的颜色很同级。但是洛玉瓷却犹豫了,嘟着小红嘴儿,自言自语:“会不会显得,太风流不正经了?”
想了想,他换上一套白色的,但白色的又觉得一点不够新婚的感觉,反而看上去太冷艳,太装纯,又穿回去了。
磨磨蹭蹭一个小时,最后还是压抑不住心里的渴望,穿了酒红色的。
#
叶秋寒已经吃了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空调风太热,他睡的不舒服。
突然冰冷潮湿的东西抚着他的脖子,一瞬间,几乎以为是刀,叶秋寒猛地睁开眼,腾地坐起来。
洛玉瓷吓了一跳,跪坐在大床上,手里是凉帕子,紫眸睁的大大的,无辜透了:“我……”
叶秋寒重重的捶了一下头,大口喘气:“你有病啊?不睡觉干什么?”
洛玉瓷把凉毛巾递给他,小声解释:“我看你流汗,就想给你擦擦,没想干别的。”
嘴上说着没想干别的,美艳的混血脸蛋粉粉的渐渐红成水蜜桃,紫琉璃大眼睛羞涩的半垂。
跪坐在叶秋寒身边,长发旖旎月光似的披在身上,乖巧的,温柔的,害羞的,就像一个等待丈夫疼爱的新婚小娇妻。
但他其实真的没想,他知道叶秋寒不舒服,但叶秋寒如果可以……他也是很……期待的,哪怕只是粗暴的,为了发泄,他也可以的~
叶秋寒随手拿了手巾擦了擦汗,待几次
喘息平静后,冷漠开口:“既然已经这样,你说过要改,那么现在,我就有对你的要求,你能做到吗?”
洛玉瓷紫宝石大眼睛刹那间闪耀透了,激动的水波颤颤,凑近了一点,像小猫咪一样点头:“嗯嗯!我都会做到的!!”
“我们互相尊重对方生活习惯,我要分居,你有需要就来找我,我有需要就去找你,不方便就体谅,你在主卧还是次卧?我都无所谓,你自己选吧。”叶秋寒决绝的道。
洛玉瓷本来旖旎羞涩的水蜜桃小脸儿渐渐变的惨白,继而耻辱的通红,泪珠一下子滚出来,淌眼抹泪的:“呜~我不是要你和我做爱的……我只是……只是想呆在你身边……今天……今天是我的生日……今天不一样的……呜呜~”
太难过,太受伤了,洛玉瓷还不敢大声哭,只能很小声的哽咽,眼泪却流的很凶,身体不自觉的后缩,发抖,他害怕叶秋寒的眼神。
叶秋寒麻木冷漠的看着他,继而有点暴躁的搓了搓头,困的嗓音沙哑:“什么你生日?你生日不什么时候变成今天了?”
洛玉瓷哭着低头,手背擦泪,小可怜儿透了:“以前的生日是进福利院的日子,今天才是我真正的生日,我爸爸告诉我的……有出生证明的……”
叶秋寒已经没了耐心,指着门:“我累了,我想睡觉不想听你哭,我再说一次,以后就是分居,没得商量,今天我没心情和你做,是你出去还是我出去?”
彻底暴躁,叶秋寒直接要下床走。
“呜呜嘤……别……别……我出去还不成吗?”洛玉瓷哭成泪人儿了,急忙说。
男人需要好好休息。
边哭边颤巍巍的下床,离开主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