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02年,刘邦和项羽在垓下进行了最后的决战,战争的结果,是刘邦取得最后的胜利,迫使项羽在乌江边自刎,也因此最终确立了大汉王朝的建立。
这一场战争,在音乐上导致了两首同样堪称经典的琵琶独奏曲《十面埋伏》和《霸王卸甲》的诞生。
号称“西楚霸王”的项羽,一登上历史舞台,就是一副叱咤风云的英雄形象。灭秦以后,在和刘邦争夺天下的战争中,他一直处于上风,打得刘邦几乎没有还手之力。但是,他太自信、太天真了,所以最终不是大智若愚、知人善任的刘邦的对手。
项羽是个彻头彻尾的个人英雄主义者,中原逐鹿,大小七十余战,只知斗力,不知斗智。刘邦把人生当作战场,而项羽把人生当作舞台;刘邦实实在在地在经营着统一天下的霸业,而项羽更多地是在成就自己的虚名。
其实项羽倒是一个有感情的人。鸿门宴上,他最终没有杀掉刘邦;鸿沟之战,他也没有烹了刘邦的父亲;他和虞姬,演译了一出生离死别的爱情悲剧。
他很天真,也太爱虚名,就连遭韩信十面埋伏,四面楚歌,逼得只剩二十八骑,被追到乌江岸边,他都还不承认失败,说什么“此天之亡我也,非战之罪也”。而且还要玩一玩溃围、斩将、刈旗的游戏,以证明自己“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能力。一直到最后面对乌江亭长,项羽只要渡过江东,仍然还有东山再起的可能,但是,“纵江东父老冷而王我,我何面目见之”,他宁愿选择自刎,而不愿渡江,说到底,还是丢不起这个脸,对他“西楚霸王”的名声有影响。
也正因为此,在人们的心目中,他比胜利了的刘邦要可爱得多,人们更愿意相信他是一个失败的英雄。
同为描写楚汉相争“垓下之战”的两首琵琶曲,描写的侧重点不同,也因此形成不同的艺术风格。
《十面埋伏》描写的是刘邦的胜利,因此着力刻画战争的激烈和胜利的喜悦,乐曲情绪高昂、气势磅礴;《霸王卸甲》描写的是项羽英雄末路的悲剧,而对他寄予了无限的同情,所以乐曲沉郁悲壮。
《霸王卸甲》全曲共分为三大部分十六段:一、营鼓,二、升帐,三、点将一,四、整队,五、点将二,六、出阵一,七、出阵二,八、接战,九、垓下酣战,十、楚歌,十一、别姬,十二、鼓角甲声,十三、出围,十四、追兵,十五、逐骑,十六、众军归里。
第一部分散板的引子,模仿营鼓,制造出一种大战即将开始的气氛。一开始,琵琶在低音区奏出低沉悲壮的隆隆战鼓声和断断续续的角声,预示着这场战争的悲剧性的结局。
第二部分包括升帐、点将、整队、排阵、出阵等几个小段,描写大战之前紧张的准备。从“升帐”到“出阵”是一个一气呵成的整体,它描写了战斗前的一系列准备。从“排阵”开始,音乐逐渐趋向紧张,再加上“出阵”对原曲调进行了压缩,描写了大战前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
第三部分写两军接战,包括“接战”“垓下酣战”。它和《十面埋伏》一样,描绘了垓下之战的气势和战斗的具体情景。是全曲最激烈的地方。它不像《十面埋伏》那样着力去刻画战斗的场面,但仍是全曲的高潮所在。
是激烈的战斗,却不是全曲的重点,从项羽的角度来说,垓下之战很快以失败告终,这点在乐曲开始已有暗示,而失败之后他的心情,才是这首乐曲所真正要表现的重点。
第三部分:描写项羽失败及楚军还乡的悲壮心情。这里又以“楚歌”“别姬”为中心。在“楚歌”中,琵琶用长轮的手法奏出凄凉悲切、如泣如诉、令人肝肠寸断的曲调,和前面的战斗形成极为鲜明的对比。接着“别姬”则以急促的歌唱性的音乐和用推音奏出的滑音,与“楚歌”相呼应。深刻地表现了楚霸王这个“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历史人物在四面楚歌中诀别虞姬、意欲自刎的哀怨心情。在“追兵”等几段中,乐曲使用了“垓下酣战”的材料,以不同的弹奏技巧和强烈的节奏,表现了突围和汉军追逐的紧张气氛,使乐曲再一次出现了一个紧张度,形成第二次高潮,前后形成对比。最后,则是“鼓角甲声”“众军归里”两段,这两段是“楚歌”“别姬”情绪的延续,它所刻画的是楚军失败后的悲愤心情,曲调委婉,但却并不哀伤。“众军归里”是结尾,具有尾声作用。
此曲最早见于华秋苹《琵琶谱》,共十段,李芳园谱把它附会为传说中唐代大诗人王维创作的琵琶曲《郁轮袍》,并为它加上了“营鼓”“升帐”“点将”“排阵”“接战”“楚歌”“别姬”“出围”等小标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