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冷冷淡淡。
却又意外撩拨人心。
在屋中稍坐片刻,衡玉告辞离开。
了悟出来送她。
沿着小路走出十米开外,衡玉突然回头,正好捕捉到他那隐隐透出几分金色佛光的背影。
先是轻拧起眉心来,随后,衡玉眉梢微挑,咬唇而笑。
没关系,他再是九天之上的神佛,都会再次对她爱慕难舍。
更何况他今日……
像是想到什么高兴事,衡玉拍拍手,踩着一地积雪离开。
抖落肩上的积雪,衡玉赤脚走进屋里。
她刚想解开腰带,两道传讯符突然划破长空直落到她眼前。衡玉抬手一挥,两道传讯符破开,舞媚和慕欢的声音分别从里面透出来。
[了悟!!!]
[啊啊啊啊啊啊无定宗带队的人居然是了悟!快上!]
她们话中的激动满得几乎要溢出来。
衡玉觉得格外好笑。
她回复完两人后,开始陷入忙碌。
正忙着时,喻都抱着小白过来找她。
喻都今日穿了件黑色长袍,袖口与衣摆用金线勾挑出装饰的纹路。
这种深沉的颜色本肃穆无比,但穿在艳丽的少年身上,偏偏微妙的达成平衡。于是他的美貌愈发惊人。
“洛师姐,我把小白送回来了,顺便想和你请教几个问题。”喻都说。
衡玉赤脚踩在地上,请他走进屋里坐着,随口夸道:“你今日这番打扮真好看。”
稍一被夸,少年眼里的潋滟光彩更浓几分:“师姐们非要我穿上它,她们说……说……”后面的声音慢慢抵下来,喻都有些不好意思再开口。
衡玉忍俊不禁,大概猜到她们说的是什么话了。
这么好看的小师弟,当然得好好打扮,这样才能撩拨其他门派的女弟子啊。
瞧着喻都越发窘迫,衡玉正色:“你有什么问题?”
喻都悟性不错,稍微点拨几句他就豁然开朗。
等喻都离开后,衡玉被迟叫过去帮忙接待其他宗门的人。
她原本想直接拒绝,结果迟这段时间累得够呛,为了能喘口气连面子都不要了,拽着衡玉想尽办法卖惨撒娇,就为了说动她帮忙。
衡玉:“……”
她还能怎么办。
不帮这个忙,迟显然不会轻易让她离开。
但她都这么忙了,其他人凭什么休息,身为同门,当然是要一起共沉沦啊。
没过多久,舞媚、慕欢等人纷纷被抓了壮丁,衡玉混在中间划了几天水连忙溜人。
了悟撑着素净的油纸伞,踩着积雪往不远处衡玉的院子走去。
停在院门前,了悟正要抬手叩门,大门已先一步从里面打开。胖了一圈的小白从里面钻出来,朝了悟咕咕咕叫了几声,显然还记得他。
了悟微弯下腰,问:“贫僧现在方便进去吗?”
小白把门拉得更开,示意他进来。
走进院子,了悟直接朝里屋走去。
路过窗边时,他抬眸扫了眼里面,发现衡玉正趴在软榻上,双腿翘起来胡乱晃着,托腮侧头不知道注视了他多长时间。
两人视线撞上时,她轻轻微笑。
了悟绕到木门前,抬手敲门。
片刻,衡玉赤脚走过来给他开门:“佛子过来,是想见我了吗?”
了悟答非所问,视线落在她光裸的脚背上:“不穿鞋?”
“习惯了,反正地板没有我的体温冷。”
“可以铺上软毯,这样赤脚走着更舒服。”
衡玉微微眯起眼:“有道理,我怎么没想到这点。”她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垂眼往茶壶里倒了些细碎的红色粉末,再往里面注入热水,“合欢花茶,有催情功效,但是很好喝,你要不要试试看?”
了悟坐到她对面:“合欢宗特色?”
“是啊,招待你的全部是合欢宗特色。”
了悟突然抬眸看她。
衡玉俯身凑到他面前,鼻尖险些与他点在一起,她咬唇止不住的笑:“没错,连同我也是,要进一步感受吗?”
了悟提醒:“茶泡好了。”
衡玉扬眉,重新站直身子,取出一个干净的茶杯倒茶。
茶杯雾气氤氲而上,了悟静静捧着茶杯。
衡玉兴致勃勃坐在他对面,等着他饮下茶水。
唇畔触碰茶杯,品了两口后,了悟淡淡点评道:“这玫瑰花茶炮制得不错。”
“说了是合欢花茶。”
了悟将茶杯放下:“既然洛长老高兴,那给它换个名字也无妨。”
衡玉唇角挽起,眸里染上水色:“佛子这般油盐不进就显得有些不解风情了,我们来谈情吧。”
“洛长老心情好的话可以弹琴。”
衡玉转念一想:“弹琴来**吗?好提议。”
她起身走去将挂在墙上的琴取下来,手臂一挥把大半张桌子清空。
摆放好琴后,衡玉随手拨弄琴弦试听音色:“佛子猜猜看我要给你弹什么曲子?”
了悟淡淡反问:“用来**的曲子?”
这个回答取悦了衡玉。
她垂下眼,弹奏那曲早已熟悉到骨子里的《凤求凰》。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谈到这段时衡玉抬眸,朝了悟扬起唇角,笑得犹如烈焰般灼人。
“洛长老该认真弹琴。”了悟严格要求。
衡玉被他这句话堵得险些弹错,连忙稳住心神认真抚琴,不敢再趁机调戏他。
在她垂下眼时,身侧的人突然轻轻浅浅一笑。
谈完一曲,衡玉兴致格外高,问他还想听什么曲子。
了悟平静道:“刚刚贫僧影响了洛主的弹奏,若是洛主仍有兴致,可以将刚刚的曲子重新弹奏一遍,这回贫僧会认真倾听。”
衡玉撩起眼尾扫他一眼,微笑道:“好啊。”垂眼再抚一曲《凤求凰》。
弹奏完后,她两只手静静放置于琴弦上,调侃道:“还要再听一遍吗?”
各大宗门的人全部顺利抵达合欢宗,法会如期召开。
衡玉被拉着参加了两场座谈会,还围观了法会开幕。忙完之后,她原本想去撩拨了悟,但从迟那得知了悟正在清理冰魔祖布下的一些后手,她只好暂时作罢。
今日天晴得很,太阳高挂在碧空上。
小白待在院子里扑鸟玩,衡玉蹲在它旁边陪它玩。
“洛师姐。”喻都那轻快而欢悦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衡玉去给他开门:“托你找的东西找到了?”
“是的。”喻都走进院子里,“这些灰色的妖兽毛都已经加工过,可以直接铺在地上当毯子,师姐嫌麻烦的话我帮你铺吧。”
衡玉笑着道谢。
喻都今天的衣服愈发过分,将少年单薄却健美的身材完整勾勒出来。
衡玉打量几眼,乐道:“这是哪位师姐帮你挑的?审美相当不错。”
“是……是秋师姐。”
被这么打趣,喻都愈发手足无措。
他耳垂泛红得厉害,眼眸里也染上淡淡秋水,看起来有种刚被凌虐过的美感。
了悟走过来时恰好瞧见这么一幕。他脚步微顿,弯腰抱起不知什么时候偷跑出来的小白,抱着它走到衡玉身边。
“佛子忙完了?”衡玉将视线从喻都身上移开,侧头看向了悟。
了悟说:“暂时忙完了。”
他眼里倒影着冬日的阳光,阳光没有温度,他也淡漠得很。
“快进去吧。”衡玉对喻都说。
见喻都走进屋子里,衡玉才说:“要坐下喝茶,还是就回去了?”
“方便招待吗?”了悟问。言下之意就是留下喝茶。
衡玉轻笑两声:“我是个闲人,怎么会不方便。你且在院中坐会儿,我进里面拿茶具。”
屋里,喻都蹲在地上,慢慢铺弄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