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这是魏南松看到那张照片后的第一反应。什么时候,在哪,谁拍的,他毫无印象。
雪白的床单,沉静的睡颜,照片里,他裸着上身,睡得正熟,所幸,下半身隐秘部位遮得还算严实。
而泄露床照的原因,荒唐得可笑,竟然是因为他和某位小爱豆长得有几分相似,从而让人发在微信群里评判,又被截图的那个人,匿名发了出来。
这都算不了什么,毕竟偷拍的人审美尚可,可真正让他难以接受的是当事人发在群里的评价。
“除了脸能看,其他么,都不太行。”
后面紧跟着的哈哈哈和嘲笑的表情,无一不刺得他心口血淋淋。
到底是谁!
下午的课魏南松直接翘了,他必须得从根源上阻止照片的传播,然而平时懒得应付家里的电话,如今各个都打不通。他慌不择路,打了辆车往公司赶。
魏家的公司在园区,厂房占地极广,主要做的是服装辅料,而最大的客户,便是两条马路之隔的云阳。哥哥比他有能耐,回国之后一直帮家里打理生意,他插不进手,只能照母亲所说,打算先把云阳的继承人搞定,可事情哪有那么简单,人家油盐不进,他一个成年人,总得有生理需求。
他该再缜密小心一些,怎么就让人留下证据了呢。魏南松一路乘电梯来到办公楼顶层,急急忙忙地推开厚重的门。
巧的是,父母俱在。
“妈,我现在有件很重要的事,你得帮我……”
啪——
红木办公桌后飞出个黑色文件夹,不偏不倚砸在他脑门,魏南松两耳嗡嗡,当即眼冒金星地跌坐在地上。
文件夹边缘锋利,眼下刺痛不已,他伸手去拭,触得两抹鲜血。
“你打他干什么?”魏母飞奔过来,揪心地查看他脸上的伤势。
“他干的好事!”
魏南松云里雾里搞不清楚,惧怕父亲的威严,只敢垂下头,问:“妈,发生什么事了?”
眼见又是一个烟灰缸要砸过来,魏南松狼狈地躲在母亲身后。
父亲国字脸上满是怒容,“我问你,谁让你找人跟踪傅予的?”
跟踪?他那只是为了让程砚洲名誉扫地,哪知私家侦探办事不力,直接跟踪到了门口,那些照片,他该马赛克的打了马赛克,该删除的也删掉了,怎么会?
“余致伟就那一个宝贝女儿,被你吓得连门都不敢出!”
母亲也帮腔:“南松,你闯祸了。”
“云阳和我们中止合作了。”
*
呜呜……
火车终于到站,再次踏上平地,程书岚两眼昏昏地背着书包跟在哥哥身后。
换乘站点,她和哥哥告别:“我走了。”
天太晚,程砚洲过去恐赶不上末班公交,他已经请了一天假,明天的课必须去上,他将属于程书岚的行李递交给她,又嘱咐:“给婷姨带的东西放在红色的袋子里,别忘记给她,路上小心,到了给我发条信息。”
“嗯,哥,你回去早点睡觉。”路上停靠的站点多,担心行李丢失,她和哥哥是轮流睡觉的,车上无聊,她比以往要贪睡,哥哥为了照顾她,一路上都没怎么休息好,黑眼圈重得像涂了墨汁。
“好。”回趟家,精力消耗得不是一点半点,程砚洲感觉自己已到达极限,好在再有二十分钟,便能回到宿舍的床上,睡他个昏天暗地。
因着拒绝了傅未遥过来接他的好意,她那边憋着一股气,始终不回他消息。
要见要到站,等会无暇打字语音,他忙对她说,“我到学校了,明天去找你,别生气了。”
这次总算有了回复。
她问:“到学校哪了?”
适逢地铁语音播报,他录了音频发过去,可惜又如石沉大海。
他何尝不想快点见到她,只是坐了那么长时间的火车,精神萎靡不振,眼底青黑一片,整个人狼狈得很,实在不适合和她见面。
至少,得等他把新冒出的胡茬刮掉。
滴滴——
刚出地铁站,路边传来两声鸣笛,眼皮沉得厉害,他懒得去看,径直往人行道走去。
“喂,帅哥!”路边那辆刚刚朝他鸣笛的车,车主适时探身,朝他招徕,“去哪?打车吗?”
他驻足,扬起抹极淡的笑:“去A大男生宿舍,多少钱?”
“要是别人,我得收五十,看你那么帅,给你打个五折。”
程砚洲转头要走:“太贵了。”
车主生意做不成,恼羞成怒:“小气鬼程砚洲,你总得让我赚点吧!”
“别走啊,五块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