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夜无声,沉睡中的萧云龙下意识地想搂紧怀里的人,却抱了个空。他睁开眼睛,身边的床褥已经冷了,沈明玉不知道去了哪里。萧云龙心里“咯噔”一下,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过许多画面,荼靡院中的一室狼藉,沈明玉胸前陌生刺眼的吻痕,他在别人身下辗转呻吟的模样...
萧云龙扶住额头,其实不止沈明玉,萧云龙的神经也一直紧绷着,全身似被蚕茧缚住,逼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和沈明玉说,要忘了过去,可是那些不堪的往事不肯放过他们,即使嘴上不提,在魂梦里、在脑海中,总是反复想起,饱受折磨。萧云龙撩开床帐,还没待喊人去寻,就看见了沈明玉,他跪在脚踏上,伏趴着睡在龙床床角,像不让上床的猫狗一般。寝殿中的地龙虽然烧得很热,可他没有被子,仍冻得裸露的脚腕凉如白霜。萧云龙沉默地望着他,想起以前沈明玉宿在养心殿的时候,他们在龙床上激烈地缠绵,而后无论多累多痛,沈明玉都会挣扎着起身离开,他的背脊挺得那么直,宛如一只清同的白鹤。
萧云龙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他俯身将沈明玉抱回床上,用自己的胸膛暖着他冰凉的身子。沈明玉睡得很轻,萧云龙抱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惊醒了,在温暖的被褥和坚实怀抱中,他抖得更厉害,檀香的味道令他窒息害怕。沈明玉睡在萧云龙的身边,总会梦见暗夜中那双疯狂血红的眼睛,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冲过来,狠狠掐住他的脖子,把他干死在一地犹有余温的鲜血和腥臭的浓精中。没有温存,只有恐惧,沈明玉宁愿睡在床角挨冻,也不愿受这样的折磨。但他是萧云龙的母猫贱狗,龙物怎么能拒绝主人的拥抱?
“很冷?”
“没有,”沈明玉听见自己的牙关颤抖着发出“笃笃”的磕碰声,在安静的深夜清晰异常,强笑着说:“很暖,很舒服,多谢皇上怜惜...”
萧云龙抱着他颤抖僵硬的身子,没有再说话。又过了一会儿,他觉得沈明玉几乎紧张到肌肉痉挛抽搐,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弥漫开来,萧云龙放开手翻过身去,疲惫地闭上眼睛。
沈明玉暗中松了一口气,他度日如年般躺了半晌,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急切地回到床角,跪在地上,他终于得以暂时安眠。萧云龙听着背后的动静,久久都没有睡着。
争执不休的早朝结束后,萧云龙满怀心事地回到养心殿。沈明玉早就跪在地上等他,萧云龙将他从地上拉起来,握着那双微凉的手,好像怕吓着他似的轻声道:“头痛得厉害,给朕梁梁,嗯?”
“...是。”沈明玉垂头应是,先恭敬地捧上一碗热茶,随后站在萧云龙身后,用玉笋般的指尖轻轻为他按梁太阳穴。
萧云龙喝了口茶,闭目道:“再用力一些。”
沈明玉手指一颤,双膝直挺挺地跪在地上,连声说:“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不要怕,”萧云龙叹了口气,把他抱在腿上,柔声安慰:“不必这样局促,就像以前一样。”
“...以前?”
“在荼靡花架下,”萧云龙将他抱到罗汉床上坐下,自己翻身躺在沈明玉膝上,望着他道:“我们不是常常这样?你帮我按着头疼,我们随便说说话。”那时候,他逆光凝视着沈明玉明媚的笑颜,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多甜蜜、多快活。
沈明玉抬起僵硬的手,按在萧云龙头上,他的手颤而冷,再不像以前那样柔软多情。萧云龙看着他失去辉光的容颜,伸手摸了摸沈明玉越发尖削的下巴,又想起陆离的话,北蛮之战迫在眉睫,若果他真的是为他才不得不打这一仗,值得吗?
他抓过沈明玉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低声说:“以前,你还会趁我睡着偷偷亲我。亲这里,”他点了点自己的额头,“还有这里。”又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沈明玉又开始发抖,“是我太放肆了,皇上,我以前太贪心了...您不喜欢那样,我已经知道我不配,真的知道了...”
“我从来没有,不喜欢那样。”萧云龙摸着他苍白的脸,沈明玉咬着牙俯下身,紧紧闭着双眼,将唇瓣印在萧云龙的眉心和嘴角。
他的服从是因为畏惧,亲吻也没有了缠绵的温度,和以前到底不一样了。萧云龙嘴里发苦,沈明玉真的,不再爱他了。
晚上,萧云龙去了李嫔的瑶台殿。沈明玉心中一片麻木,他甚至松了口气,倚靠在龙床下,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入夜时分,他被宫人摇醒,说是萧云龙招他去瑶台殿伺候,沈明玉哪儿敢违逆,忙不迭地披衣起身,心里一阵害怕忐忑。
“哈哈,你来啦。”萧云龙醉意醺醺地坐在大床上,李嫔仅着薄纱,柔若无骨地依附在他怀里。
沈明玉不敢看他们,垂着头跪在脚踏上,他感觉到李嫔厌恶鄙夷的目光芒刺般刺在他身上,装饰华贵奢侈的宫中都是甜梦香腻人的味道。沈明玉咬了咬唇,他记得这个香味,甜到令人恶心。
“皇上,他是谁?”李嫔的声音比她的香还要甜。
“是朕养的一只小猫,”萧云龙又喝了一杯酒,向沈明玉道:“抬起头来!”
沈明玉颤抖着依言抬头,李嫔的脸色顿时一寒,强笑着奉承:“皇上好眼力,好漂亮的小猫。”
“漂亮吗?”萧云龙不以为意地说:“哪儿比得上爱妃你?”
李嫔闻言心花怒放,一股糖似的缠在萧云龙身上,沈明玉垂着眼睛听着二人的欢笑调情,心里空空荡荡,屈辱吗?嫉妒吗?他不知道。若是以前,他一定难受得呕血,可是现在,他木然跪在一旁,像一尊冰雕雪铸的玉像。
一只明黄的靴子探了过来,坏心的靴尖挑逗着沈明玉渐渐苏醒的胯下,靴底踏着半硬的玉茎反复摩擦。沈明玉浑身巨震,因为受伤禁欲许久,他的身体太敏感了,诡异的快感沿着脊柱电流般地急窜。他想抱住那只靴子让它不再作乱,又不敢忤逆萧云龙,只有暗自辛苦忍耐。
呼吸越来越急促,“嗯、嗯...”他腰肢颤抖,赶忙用手捂住嘴。李嫔似乎听见了异样的声响,她装作不经意地侧头一望,竟见萧云龙一面与自己喝酒调情,一面用脚偷偷玩弄着淫乱的小猫,那只淫乱低贱的猫满脸春色地喘息,一副欠操的放浪模样。她心里冒火、计上心来,突然狠狠向萧云龙腿上一坐,只听一声痛呼,小猫漂亮的脸变得惨白,蜷缩着身体,痛苦地倒在脚踏上。
萧云龙大笑起来,他用手指在李嫔的鼻子上亲昵的刮了一下,调笑道:“爱妃好坏心!”
“皇上说什么?”李嫔装作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臣妾听不懂呢!”
床帐落了下来,萧云龙抱着李嫔滚入帐中,沈明玉软下来的性器还在抽疼,他漠然听着帐中的笑语,竟有些庆幸他和萧云龙走到如今这一步——他宁愿身上疼,也不愿心疼。
没有萧云龙的吩咐,沈明玉不敢走,唯有跪在原处。他的魂魄似乎飘在空中,五感模糊,不知道身边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寅夜已至,宫人将灯火灭去,只余一对红烛。在摇曳朦胧的光影中,并未睡去的沈明玉看见一只手掀开了半面床帐,向他招了招手。他靠了过去,见
萧云龙以手撑头,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李嫔背对着他们躺着,似乎睡得很沉。
萧云龙用另一只手环住沈明玉的腰,凑在他耳边低低道:“看我和别人亲热,你生不生气?”
“不敢...我不敢...”沈明玉用气声说,他有些紧张,生怕李嫔醒来。
“没问你敢不敢,”萧云龙用鼻尖蹭了蹭沈明玉的耳鬓,含吮着他柔软的耳垂,“说实话,有没有嫉妒,嗯?”
“没有嫉妒...”话音未落,李嫔轻轻动了一下,沈明玉吓得够呛,心脏一阵狂跳,连声求饶道:“皇上,放过我吧,您放过我吧...”
“哼!”萧云龙又醉又怒,恨恨地说:“为什么不生气?为什么不嫉妒?你又不乖了,把衣服脱了!”
“唔...”偷情一样的感觉令沈明玉饱受煎熬,他担忧地注视着李嫔的动作,颤抖的双手完全解不开衣扣。萧云龙等得不耐烦,直接上手把他的衣服撕成了两半,拽下肩头。
“唰啦”一声,沈明玉觉得这声音在暗夜中仿佛打雷一样响。萧云龙把头埋在他胸前狂吻,沈明玉的手搭在他肩上,含着胸弓着背,隐忍地细声低语:“皇上,这样会吵醒娘娘,会吵醒她...”
萧云龙闷笑起来,他梁弄着沈明玉的臀瓣,用舌尖舔着他修长的脖颈,缓缓地说:“你以为,她还没醒么?”
敏感的乳粒被狠狠梁捏,沈明玉承受不住、仰头咬住自己的食指,强压下呻吟,他眼泛泪光,在急速的心跳声中,果然见李嫔紧紧握着拳,气得指甲嵌入手心。
“她不敢戳破,”萧云龙用火热的舌头舔弄着沈明玉粉嫩挺翘的乳尖,故意弄出“啧啧”的吮吸声,回荡在昏暗的静室中,又故意问:“舒服么?”
在隐秘罪恶的快感中,情欲抑制不住地汹涌而来,沈明玉觉得自己贱透了,不过禁欲了十几天,身体就这么想念男人,每一寸肌肤都渴望着被爱抚摩挲,果真是没有尊严道德,只有生理欲望的淫乱娈龙。乳头快乐得肿了起来,他淌下一行泪,扭着纤细的腰肢,低泣着说:“唔嗯...皇上,奶子好舒服,我都要化掉了...”
“好乖,”萧云龙奖励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又追问道:“刚才嫉不嫉妒?说实话。”
“我...我...”沈明玉不知道萧云龙为什么这样在意,他嫉妒与否又能证明什么?他爱他时候,萧云龙随意践踏他的感情,他不爱他的时候,又希望沈明玉为他妒嫉,多可笑啊。
萧云龙见他迟迟不答,脸上一冷。沈明玉惊惧不已,忙抱住他道:“嫉妒的,我好嫉妒!”
“那我以后,只要你一个,好不好?”萧云龙摸着沈明玉的嘴唇,柔声说。
沈明玉颤抖着靠在他怀里,点头道:“嗯,只要我一个,以后皇上只抱我一个。”
“真贪心,”萧云龙虽这样说,面上却喜笑颜开,吻着沈明玉的额头喃喃道:“不要嫉妒了,我方才没有临幸她,我只想着你。”他抱着沈明玉离开瑶台殿,在冷冷的夜风中,他又重复道:“忘了以前的事,我会对你好的。”
“好。”沈明玉答应着闭上眼睛。他曾经听人说过,只有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才会反复重复。
萧云龙虽然喝了酒,却还是清楚地知道,沈明玉承认嫉妒,是因为怕他,而不是爱他——他们都是在自欺欺人。但是从那天起,他真的没有再去过任何妃嫔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