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翟咕咚吞咽了一下。
虞溯和彭挽云说起故事那是平铺直叙,声调都没啥起伏,好像就是一件简单的事故。
可顾南松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点神神秘秘,说到关键处时还会刻意的压低声音,在这会儿窗外大风作作似鬼哭狼嚎的尖啸声中,显得格外阴气森森。
其他人也被他那一时微妙的停顿惊起一身白毛汗。
实际上那女孩儿并非死于意外,而是被人害了,而那个经常在村里乱窜的女孩的确是死去女孩儿的妹妹,只不过当地封建迷信的缘故,对外一直都说家里只有一个孩子,然后出事后女孩想查清姐姐死亡真相,就出来找村民帮忙,当然在节目组的刻画下,玩家帮助双胞胎工作人员找到了最后凶手。
霍翟一愣一愣。
然后嗷的一声扑到顾南松的背上:直说就人干的嘛!干嘛搞得和见鬼一样。
顾南松起身,把站门口听故事拍摄的工作人员请出去后,回头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他幽幽开口:那还真是见了鬼了。
第132章 雨夜中的声音
仿佛有一缕阴风从耳边吹过,在场所有人看着顾南松,只觉浑身发凉。
彭挽云挂起一抹勉强的笑,打趣道:小顾平时挺爱看恐怖故事吗?
顾南松摇头:恐怖故事也没什么意思,就那样。
霍翟是又怕又想知道,蹭过去:所以松松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顾南松干脆拿过手机,找到上一期的视频,点开一个拉动进度条到某一个镜头。
来看看。
一群人往他面前一凑。
欢声笑语围坐成一团的嘉宾背后,镜头可以拍摄到的角落,正站着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姑娘,她长长的头发披在肩膀,微微垂着头,脸色似乎有些过于苍白,顾南松点了一下播放键,只见那姑娘缓缓抬起头,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诡笑。
只是短短的几秒,很快下一个镜头中就没有了姑娘。
这个姑娘虞溯想了想:不是那农家乐的小老板吗?
霍翟拿过顾南松的手机,各种扒拉进度条,见到好几次那个笑容灿烂的小老板在和嘉宾们说着话,赵宴骁跟着他看,微微摇头:不是同一个人。
那当然不是同一个人啊。
顾南松收回手机:那所谓的故事,还真不一定是假的哦。
虞溯干巴巴的开口:你是说真有一对双胞胎姐妹,姐姐被人害死了?
一直沉默的白澜开口:那个穿红衣服的,的确不是人。
白澜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吓得一众人纷纷吸了一口凉气,心脏砰砰跳得厉害,虞溯转头看向自己的小助理,迟疑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而且你这反应也太平静了吧!这是第一次见鬼的人该有的反应吗?!
白澜眨了眨眼睛,有些无辜:我也不是第一次见啊
彭挽云心有颤颤的吞咽了一口。
别说白澜了,看看这其他几个,这反应真的合理吗?!
那是鬼啊!鬼啊!有的人一辈子都撞不到一只的!
顾南松盯着视频里的女鬼看了会儿:还行吧,这女鬼没什么恶意,大概也只是不小心照到了,毕竟摄像机照相机这种东西概率性会照到不太好的东西。
霍翟过了那一头以示尊重的惊讶劲儿,也盯着仔细看,还和一旁的赵宴骁现场实践顾南松认鬼式教学:的确哦,她虽然穿的挺红眼睛没有红,而且身上的黑气但淡,就是这发型不太合适,像她妹妹一样把头发烫成大波浪或扎起来会好看一点哦~
彭挽云心底的恐惧就和一颗浮起的泡泡似得,莫名其妙就被戳炸了,她微妙的沉默片刻:所以为什么我们会谈到这个?
顾南松回过神来:对哦,跑题了。
霍翟把手机往旁边一放,赵宴骁尴尬的咳嗽一声:所以这次是以什么为故事背景?
虞溯叹了口气:很大可能性就和这拜龙王的祭祀活动有关吧,我提前查过一下,这龙王村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传说,倒是千岛城周边几个渔村里流传着一些关于龙王的神话传说,最老生常谈的就是龙王娶妻,而祭祀活动就有所谓的给龙王献上少女作为新娘求得新的一年大海平静的环节。
顾南松琢磨了一会儿,说道:按照这节目走近科学的套路,如果是什么活人供奉的说法,那最后肯定是人为在作怪,比如有个装神弄鬼的老变态馋人家青春少女,然后借着龙王显灵要求村里人给他供奉新娘什么。
霍翟一拍手:嘿,还真有可能。
不过嘛
顾南松声音突然一沉,笑得和刚刚说恐怖故事似得凉飕飕的,惊得几人连忙闭上了讨论的嘴,霍翟突然之间如醍醐灌顶,颤抖的手拽住顾南松的衣角,满眼期待的说道:松啊,咱就别开口了,你这嘴巴大概被阎王给亲过一口。
顾南松:瞎说!我就亲过我老公的嘴!
霍翟默默吐槽:有区别吗?说起来你家那位可能比阎王威力还大。
顾南松恼羞成怒:反正都给我注意着点!明儿我给你们几张符,我直觉这地方有什么不对劲!到时候可就不是走近科学,而是走进鬼门关了!
夜晚这天气变得突然。
狂风暴雨,电闪雷鸣
一道惊雷咔擦落下,把顾南松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迷迷糊糊的起身想去上个厕所,坐起身来往厕所方向一看,只见一个黑黑的人影正坐在靠近厕所边的那张床上,顾南松倒也没被吓着,站起身来走过去,揉了揉眼睛,小声的问道:你怎么不睡觉?坐这干嘛呢?
白澜转过头来。
黑夜中,那双眼睛仿佛是月光下波澜起伏的大海,流淌着淡淡的蓝色光芒。
有点吵,睡不着。闷闷的声音里充满着疲惫。
吵?顾南松看向阳台,今晚这雨来得有些猛烈,狂风阵阵扑打在窗户上,闪电一道接一道的在亮起,雷声轰鸣不断甚至有几分吓人,瓢泼大雨刷拉刷拉,比下冰雹的动静还大,砸在玻璃上都能听到铛铛响声。
咚的一声。
像是有什么东西砸在了木板上。
顾南松和白澜对视一眼:这个难不成把房顶的瓦片吹下来了?
白澜站起身来走到阳台门前,拉开窗帘往外看,一片漆黑也看不到什么,见他眉头微蹙好像在疑惑什么,顾南松也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刚刚楼下有人。
顾南松不由惊诧:你听得见?
白澜点点头:风和雨都会为我传递声音,刚刚有人出现在我们楼下,然后现在又跑走了,不知道是不是路过。
顾南松稍加思索:不太可能,这么大雨谁会往外面跑,而且现在
悄声走到床头拿起手机,点开一看,竟然已经凌晨一点了,这个时间点谁家不是在睡梦之中,又狂风暴雨的出来多危险:那人在我们楼下面停留了吗?
白澜点头。
顾南松微微一蹙眉:看来是特意来找我们的。
说着就伸手去打开阳台的门,狂风裹挟着雨点直扑了两人一身,顾南松抹了把脸上的水,抬手摁开阳台的灯,一眼就看到那躺在地板上的白色塑料袋,白澜过去把袋子快速捡起,回来赶紧把门给关上。
借着手机打灯两人把塑料袋打开。
里头有一块黑色的石头,难怪刚刚会有咚的一声,拿出石头后袋子里有几张皱皱巴巴的小面额软妹币,顾南松一把给抓了出来,也没数有多少钱,然后看到了那钱币里夹杂着一张黄黄皱皱的纸。
把叠起来的纸张打开。
两人都微微睁大了眼。
黑色碳灰写成的字歪歪扭扭断断续续,两人仔细辨认过后才看清楚到底写的什么。
那是两个字快逃。
这什么意思?身后传来微哑的声音,还带着点迷糊劲儿。
正聚精会神盯着字琢磨的两人都被吓了一跳,一回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已经多了一个人,霍翟耷拉着眼皮子打着哈欠,满脸疑惑的瞧着两头对头蹲在阳台前不知道在干嘛的顾南松两人。
松松你头发都湿了。霍翟往顾南松身上靠了靠:你两大半夜的不睡觉干嘛呢?深夜男人间的谈心?
顾南松无语,抬头一看,不止霍翟醒了,赵宴骁正靠着床头往这边瞧,虞溯也爬起来坐着,他干脆起身打开了灯,然后把手上那张黄黄的纸递给几人研究去,霍翟翻来覆去的看了两遍,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恶作剧?
虞溯怀疑:是不是节目组安排的?
顾南松觉得不靠谱:这大半夜的,还这么恶劣的天气,没必要。
赵宴骁问道:这是从哪来的,还带着一些钱?
咔擦一声雷响,霍翟不觉有些毛骨悚然。
不是这快逃什么意思?是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吗?难不成真像之前那样是哪只鬼
不是鬼哦。半空飘来幽幽的声音。
几人同时抬头一看。
虞溯目瞪口呆,后知后觉才啊了一声。
使劲儿的闭了下眼,然后又睁开,很确定是有两半透明惨白惨白的姑娘飘在半空中,按照他的认知,这大概不是人
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于是就变成了面无表情。
虞溯伸手抓住白澜的胳膊,满脸认真: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鬼?我见鬼了?!
白澜还真就点点头:没事,不怕。
霍翟往后一缩,直往赵宴骁怀里钻,手还不忘抓紧顾南松的胳膊。
顾南松叹了口气:两位姐姐啊,出来的时候能提前打个招呼选点阳间的方式吗?而且这都一群黄花大老爷们儿的,还好一个个都穿着衣服,这要是都大裤衩的,你们是不是得避下嫌啊?
李静心哼唧一声,浑不在意:我在山庄都看多了,在我眼里你们和脱了毛的猪没啥差别,特别你,顾小松,你那肚子上的肉是越来越软了啊。
林朝绒也嘿嘿一笑:本来就是鬼哪来的阳间方式,松松你这要求过于难为鬼了。
顾南松:别以为你两是女鬼我就不打你们!
赵宴骁揽着霍翟,看着突然出现的两女鬼,问道:你们没有察觉到别的鬼魂是吗?
两人点点头,李静心说道:我两也不需要睡觉,闲着无聊在这房子里转悠呢,根本没发现什么其他鬼,就是一楼办理台那位置估计被神光普照龙气庇护,让我两有点不大舒服,都不敢靠近过去。
不是鬼,那只能是人。
就是不知道谁会冒着大雨特意跑到这向他们传递一个不明所以的信息。
第133章 为了不被遗忘少爷
线索到这里就断了,顾南松猛地反应过来连忙起身上厕所去,其他人面面相觑后也只能疑惑重重的倒回床上继续睡,雨似乎变小了不少,闪电和惊雷也都消停下来,没一会儿几人也都再度睡沉了过去。
只有白澜依旧睁着眼,躺在床上和煎鸡蛋似得翻腾。
大概四点多时,刺耳的铜锣和古怪的奏乐声由远及近,那份喧闹嘈杂打破了细雨之中村庄的宁静,一时间奏乐的各种乐器,村民们絮絮不绝的说话呐喊,还有那鸡鸣狗叫的声音全都混杂在一起,仿佛一柄大锤和钉子狠狠的敲击着耳朵和脑袋。
就这动静之下,谁还能睡得着?!
被吵醒的人都有些烦躁,顾南松坐在床上,感到深深的后悔。
真想把当初那个非得往剧组里凑的自己拖出来揍一顿!你说这大清早的,他留在酒店那舒适的套房里睡到自然醒他不香吗?!
松松快来看!
霍翟激动的直招手,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这表情就和见了鬼似得。
顾南松站起身来走到阳台,这会儿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天地之间一片漆黑,但整个村庄却是灯火通明,家家户户都亮着灯,那屋子旁边通往山里的石板路也被路两旁的灯照得亮如白昼。
此时路两边挤满了人。
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似乎都不在意这漫天大雨,一个个身上穿着特别的服饰,应该是独属于这个村子的传统服饰,女的宽袖短衣搭着一条百褶长裙,男的上身坎肩大褂下身收脚七分灯笼裤,小孩也分着男女这么穿,从头到脚都黑漆漆一片。
顾南松想起昨天往上爬山时,遇到的那家老太太,就穿着这么一身服饰。
深蓝色的底儿绣着白色的浪花,翻腾之间似有什么从浪中窜起,不过那绣线颜色太暗离得远也看不太清晰,领口袖口等边缘位置还缀着几颗珍珠,立排的纽扣是小小的白色贝壳,手腕和脖颈上还带着一种白色的首饰,他没仔细看。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继续将注意力放在门口的石板路上。
这祭祀的队伍相当庞大,长长的仿佛一条游龙,打头的还真就像舞狮子般四人举着一个黑色的龙头,之后还有几个人头上带着龙头罩,穿着一身跳大神似的宽袖长摆袍子,手上拿着各式乐器,一边夸张的手舞足蹈一边演奏着节拍。
再之后是一个八人抬着的木板,仔细一看上面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铁锅,铁锅里五谷杂粮水果蔬菜猪羊牛肉堆得满满冒尖儿,在这最大的贡品之后,还有不少人抬着抱着数不清的盆盆罐罐,应该是那姑娘说过的村里各家各户准备好用来祭祀龙王的贡品,贡品之后跟着一溜串的村民,都是路边拜过龙头的村民陆续走进祭祀的队伍里,跟着龙头一起进山到龙王庙进行拜龙王的仪式。
霍翟忍不住搓了搓胳膊。
虽然看不懂,但大受震撼!我感觉他们这不是去拜龙王,更像是去送龙王升天。
顾南松拽住他的胳膊:既然看不懂就别看了,反正又和我们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