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我来说说那个孩子吧。”
直到男人的容貌变得血肉模糊,再一动不动,御枭这才停手,站起身,拖着男人的屍体慢悠悠走回来时的地方。
“澜澜,你有在听吗?”始终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御枭困惑地呢喃声,这才後知後觉地想起御江澜意识已然陷入沉睡。
……无趣,不想说话了。
途中御枭找到了御江澜的背包,顺手将背起。虽然里头有枪,但他不打算用,他喜爱细细品尝猎物面对死亡的恐惧,濒死时的吟,啼哭,那会让他感到浑身舒畅,畅快不已。
回到原处後,尚未殒命的那三人一看见御枭就像是看到索命的恶鬼一般,挣扎着要逃,但肢受创的他却只在地上狼狈地移动着身躯,速度慢得怜。
御枭随手将屍体弃置於一旁,悠哉地放背包,从地上拾起铁棍,恰巧发现了掉落的匕首,便先将收进了绑在大腿的刀套里。
猫抓老鼠似地,御枭慢悠悠地靠近了那个体受到重创的男人,遂而举起铁棍,面带微笑地,朝他进行猛烈的打击。
被击打的男人呕了污血,就像砧板上被砸肉器搥打的生肉,身体随着一击打反射性地痉挛着抽动。
鲜血溅上了御枭的脸庞,衬得他的笑容更添几分阴森。
男人已经彻底失去了反抗力,只躺在地上,就像一只被狩猎者咬破喉咙的猎物,气若游丝的呜咽着。
最终,那个男人虚弱地抽搐了,吐最後一鲜血後,就再也不会动了。
御枭拭去溅到脸上的血渍,转过身,踏着优雅的步伐靠近了剩的两个男人。
纵使他再怎麽作恶多端,甚至是亲眼见过李铭枪决叛徒的场景,他却从未想像过,有朝一日,他竟会从加害者沦为被害人的角色,亲眼目睹三个活生生的伴被残忍杀害。而这个与方才判若两人的青年在杀人的过程中,唇角甚至还一直悬着快意的弧度。
这一刻,他才终於意识到,他招惹了一个绝对惹不起的疯子。
“你想要多钱我都以给你,求你放过我……”被打断膝盖的男人忍着疼痛,哀声讨饶,“我会当作没发生过这件事情,保证不会说半个字……”
一旁被匕首刺伤大腿的男人连忙附和,声音听着快跟哭来似地:“对对对!你尽管开价,我有的是钱……我是李铭的亲生弟弟,西区的李铭你听过吧……只要我和他开,他多钱都拿得来……”
李铭,李铭,怎麽觉得似乎在哪里听过?御枭在思考的时举起铁棍,重重挥,直接敲碎了男人尚且完好的膝盖。
啊,他想起来了,是那个欺负澜澜的人。
这男人的双脚是彻底废了,剧烈的疼痛让他的理智瞬间灰飞烟灭,唯余求生的本在驱使着他的大脑,让他不管不顾地拖着两条残破的腿,像条蠕动的蛆虫在地上疯狂爬行,妄图逃离这个丧心病狂的鬩鬼。
会死会死会死会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好怕救救我啊啊啊──
一旁的男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到魂飞魄散,被恐惧彻底支配的他只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青年哼着轻快的小调步向伴,站在伴的身後,一把拽住伴的头
发往後扯──
然後,笑着用匕首将胡乱挣扎的伴割了喉。
鲜血如涌泉喷洒而。
已经被吓得彻底失去反抗力的男人在这只怪物走近他的时爆发了不成调的哭声,哭得涕泪纵横,模样既怜又难看。
御枭在男人面前蹲身,朝他伸染满鲜血的手:“车钥匙,你有的吧?”
本以为己会被轻易杀害的男人没想到青年会来这一,心中顿时燃起希望的曙光,连忙袋里掏车钥匙,恭敬地放在了御枭手上,内心不断祈求着这尊煞神赶紧离开。
“帮了大忙呢,这样澜澜等就不用走路回家了,谢谢你。”御枭将车钥匙收进袋,“你说你是李铭的弟弟……李铭和你感情很好?”
虽然不明白青年为何会这样问,一心只想保命的男人还是如实点了点头。
男人名为李记,在生没多久父母便因车祸过世,留了年幼的李铭与他。
李铭是待他这唯一的亲人极好,从小就充当着父亲的角色,独将李记拉拔长大,无论他在外捅了任何烂摊子,李铭都会一声不吭地为他收拾善後,从不计较他究竟闯了多大的祸。
李记磕磕绊绊地讲述着己与李铭的关系,并有意无意地渲染李铭的权势滔天以及对己的重视程度,试图让面前这名青年知难而退,明白一旦动了己,等待他的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换作平常,意图与李记为敌的人一听到李铭的大名,即便心有不甘,也只灰溜溜地夹着尾逃跑。
所以这也无意间养成了李记无法无天的性格,认为遇到任何麻烦,只要搬李铭的名字就轻松解决。
惜李铭从未教过他一个道理,夜路走多总会碰到鬼。
李记三生有幸,头一次撞鬼就撞到一个连鬼都会畏惧的疯子。
“别误会,就和你一时兴起想要凌辱那个女孩一样,我也是一时心血来潮才想杀你的喔。”御枭把玩着匕首,手腕俐落翻转,在李记有所反应前一刀扎上了他的大腿,“毕竟人都是被慾望驱使而活的生物嘛,你一定理解我的对吧?”
疯子,这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呃啊啊啊啊啊──”这刀刺得很深,伤见骨,虚弱的李记只徒劳地按着伤,躺在地上发濒死野兽的哀鸣。
“只不过呢,既然知道你是李铭视若珍宝的弟弟,那我就得换一套作法了。”
似是嫌李记伤得还不够重,御枭撑着,神态若地又往男人的小腹捅了一刀,“李铭他啊,曾和其他人一起联手伤害我爱的崽子,还把我那崽子给整到精神崩溃,我是真的很不爽喔,没想到在我沉睡的期间,竟然连些阿猫阿狗都肆意欺负我的孩子。”
李记已经疼得连叫声都喊不来了,大量的失血令他的脸色变得苍白无比。他清楚地感觉到,他的生命正在随着血液流他的身体。
“所以在王傅川揍了那孩子一拳後,我便决定要将他全部杀光,至於你的哥哥嘛,别担心,很快就轮到他了。”
御枭半蹲起身,面朝面地,一手攥住李记的头发,将他整个人往己的方向拽。李记的上半身因此被扯离地面,被迫弯腰坐起。
“但是在那
之前,如果杀了他视若珍宝的弟弟,他又会露什麽好玩的表情呢?心中又该是何等绝望呢?哈,想想就挺有趣的,你不这麽认为吗?”
冰凉的刀锋依循脖颈的线条向上移动,如一条索命的蛇,贴紧冒冷汗的脸颊悠悠游移,最终沿着眼窝肆意打转绕圈。
“放心,我刚才只是在和你开玩笑,我不会就这麽杀了你的。”青年轻快爽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却没让李记感受到丝毫劫後余生的喜悦。
接着,李记感觉到尖锐的刺痛离开了肌肤,他的脑袋一片空白,什麽都来不及思考,便只眼睁睁地看着刀尖逼近己,在视线中不停放大,再放大。
“但是,既然被你看到脸了,那就没办法了呢。”被染红的视线之中,最後映入眼帘的是青年愉悦而邪肆的笑容。
随着凄厉的惨叫声响起,被剜双目的李记活生生痛晕过去,世界从此堕入黑暗,再不复光明。
当然,前提是男人没在晚失血过多而死。
不过男人若是真死了,也只怪己的运气不好,命不够硬。
如果这些人足够强大,又怎会被他轻易反杀?
归根究柢,这世间的一切不幸都是当事人的弱小所造成的。
在这强权至上的帝国中,在这人吃人的社会中,弱小即为原罪,强者蹂躏弱者乃是司空见惯,强权者主宰弱势者更是天经地义,无撼动的规则与秩序。
看着呼吸微弱的李记,御枭终於想通了,为何御江澜会莫名其妙创造江澜这个幻觉。
对李铭来说,李记这个弟弟就是他的弱点。只是碍於李铭的权势与靠山,无人敢对他的弟弟手。
但是沈清泽就不了,沈清泽没有家世背景,就是个乾乾净净的普通人。一旦被人捏住了七寸,就只坐以待毙,乖乖等死。
而那个七寸就是江澜。
所以御江澜才会对江澜这个存在厌恶至极,恨之入骨,甚至不惜捏造一个幻觉来日常我惩罚。
查清楚一切真相的御江澜认为是江澜害沈清泽沦落到这种地步,若是没有江澜,沈清泽本毫无後顾之忧地与那帮人撕破脸,他的支配中逃离。
偏生江澜的性命被那群人牢牢掌控,所以沈清泽才不得不向那群人低头,主动雌伏於他身,任由他欺凌蹂躏。却又害怕江澜会在知道事情的真相後责不已,所以拚死隐瞒,甚至从不在江澜面前裸露身子,就怕会让江澜察觉到不对劲。
彼时天真善良的傻白甜江澜一定想像不到,沈清泽究竟在这背後付了多麽沉痛的代价,牺牲了多不被轻易舍弃的事物,才够让他无忧无虑地欢笑着,安稳地度过平凡的每一天。
曾经置身於光明中的江澜过得多幸福,如堕入黑暗的御江澜就活得多痛苦。
天就算烧死了江澜,过没几天御江澜也依旧够再创造一个江澜,乐此不疲地与江澜进行我对话,无情地否定江澜的一切,然後我处刑,变着花样将江澜凌虐致死。
然而在弄死江澜後,御江澜却总会扭曲己的人格,着鬩似地演绎江澜的角色,模仿江澜的性格与思想,欺欺人地将己伪装成一个心怀善意,胸怀热血的好心人。
否定了身为弱者
的江澜,却又渴望成为江澜那样的弱者。
既厌恶着江澜,却又羡慕着江澜。
御枭在这九个月中亲眼见证了御江澜在这九个月中是如何利用极致的矛盾,一点一滴将己活活逼疯的。而这份疯狂永远不会迎来终焉,只会让御江澜加速沉沦,堕入更深的黑暗之中。
如的御江澜不过是强弩之末,已经再也经不起任何精神上的刺激。
一旦理智的那根弦应声断裂……
啪擦。
或许会发生无法挽回的事情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