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漠!”
“啊,救命救命!”
岑漠干了坏事就跑,手脚并用试图逃开,但被池怀霖一把卡住了脚腕,拖了回去。
可看着oga捂着眼睛留一条缝看他的样子,池怀霖又觉得没脾气,再加上对方身上还有伤,不适合做大动作,池怀霖叹了口气,躺到了床上,把人圈在怀里。
预料中的责罚没有来,岑漠眯着眼从指缝里偷看躺在身边的池怀霖,直到确认对方脸上的表情似乎不是生气,才扒拉到alha身上去:“池先生,身上疼。”
“疼就好好休息。”
“嗯……”oga回答的声音软绵绵地,拖着长音,头不停地在池怀霖胸口蹭着,最后小胳膊伸了出来,环在了他腰上,“池先生,你能不能多陪陪我?”
池怀霖想要把人拉下去的手一顿,悬在了半空中,过了会,便垂了下去,轻轻落在了岑漠腰窝处。
他原本不想这么快就离开的,医生还在给岑漠做各项检查,梁尹的电话就过来了,他消失的这两天里,公司的一条生产线被曝出严重质量问题,污水处理也不完善,上头下了指令已经查封了,因为找不到他人,容婉儿作为池家掌权人出现在公司,舆论倾向他管理不力,加上家族内部矛盾激化,池家的企业要变天了,周一股市一开盘就是一个跌停板。
这还不止,网上又有人爆料季川深夜造访急诊,似乎伤得很严重,大家都知道季川是池怀霖明面上养着的oga,地位和别的情人不一样,都纷纷猜测池怀霖家暴,这么多年不娶季川另有隐情。
这几天他忙得连轴转,生产线的问题根本就是诬告,可必要的程序还是要走,请客吃饭疏通关系,又澄清了季川受伤并非暴力所致,而是发情期紊乱,外面的风波这才平息下来。
但这些事于他而言都不足挂齿,比这还要更难的时候他都扛下来了,容婉儿撑死也就能做做表面功夫,伤不了他内里。
他之所以不来看岑漠,假装自己太忙,无非是跨不过心里的一道坎。
今天早上上班时,梁尹又来找他发牢骚,说什么他明知道不是事还要取消他的年假,哭天抢地地要再加一周休息,他无聊地应着,手摸到了那天藏在了夹层里的东西。
梁尹走了以后,他才把那已经蒙了一层灰的东西拉了出来。
——那是一个,缝制的破破烂烂的香包。
他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总觉得岑漠会不经意问起来,也不想为了这么点小事撒谎,最后在网上订来了布和针线包,找的时候眼睛都要瞎了,东西到的时候还要感慨一句网购大法好。
做之前他暗自嫌弃过岑漠手笨,这么简单的东西都做不好,真到自己上阵了,才知道这玩意儿真不是那么好鼓捣,那天他从吃完中饭开始看教学视频,到了快四五点的时候,还只是缝好了一边。
缝得比岑
漠的那个还丑。
如今这个香包被他捏在手里,池怀霖只觉得怎么都不是滋味,这两天他工作起来都没劲,有的没的就想起oga在床上捏着被角忍耐的样子。
——明明不过是只金丝雀。
桌上的内线响了起来,池怀霖一个激灵差点又把香包塞了回去,拿出来拍了拍灰,好端端地放进了公文包里,才接起了电话。
“池总,”助理的声音有些迟疑,声线往下压去,“季先生说,想要见您,在门口闹……”
声音断了一下,外面传来嘈杂的电流声,大概是季川在抢电话,最后又被助理夺了回去:“池总,那……”
“你处理吧,”池怀霖的语气没一丝怜悯,“按照正常员工办就行了。”
“好的,池总。”
“后面的应酬都推了,我先走了。”
“可是,池总,您不是还要……”
“都推了。”
池怀霖撂下了电话,没了一个季川还有无数个“季川”,想要他家产的oga就如过江之鲫,季川不过是里面稍微能抗一点的那个,再说人最近小动作也太频繁了,总觉得放在身边不够靠谱,早处理早省心。
alha下了楼,开了辆不常开的车出了公司,本想随便兜兜风,却不知怎么的,又来到了岑漠的别墅。
oga这会儿就趴在他身上,也不动,就是懒洋洋地晒着太阳,时间像静止的一样,他却觉得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了下来,让人直犯困,意识都迷糊了起来。
-
“小姨,我来带弟弟去花园玩!”
“好,小心一点。”
容貌昳丽的女人朝他挥挥手,走进了大宅子里,他推着少年的轮椅,疯了一样地在花园里乱跑,两个人大笑着,狂风过境一般把干净整齐的花园搞得一团糟。
“怀煜,要走走试试么?”
少年犹豫地坐在轮椅上,好半天,才点了点头,把手递给他:“哥,你要扶着我。”
“那当然。”
少年走得很谨慎,紧张得脸都充了血,红得不成样子,他看着对方的样子,却坏心眼地松开了手,又在人快要落地前,把他扶了起来。
“哥,你怎么,你怎么能这样!”
少年扑在他怀里,鼻尖都红了,声音却不大,就小声埋怨着。
他大笑起来,刚要把人扶回去,却听身后传来熟悉的咳嗽声。
“妈,妈!你怎么了,怎么又咳嗽了!”他试图转身过去,手却被人紧紧拽住,“怀煜,放开,哥有事。”
“哥,我,我害怕。”
他叹了口气,只能应着:“那我扶你去坐轮椅。”
“嗯。”
他看不见少年的表情,只能看见对方的后脑勺,黑漆漆的,乱糟糟的。
让他想起了腐烂发霉的臭水沟。
“啊——”
身后传来了尖叫的声音,他下意识地回头,看见家里的佣人们都在四处乱跑着。
“夫人自杀了,快来人啊,夫人自杀了!”
他的心开始狂跳起来,拼了命地想要去看母亲,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挣不开“弟弟”的手。
而弟弟抬起头,笑得灿烂,嘴咧到了耳朵根,他看见透明的线缠绕在他的脑袋上,手脚上,心脏上。
像个提线的怪物。
那怪物缓缓张开了口,发出一股腐臭的气味:“哥,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
池怀霖猛得
睁开了眼,视野由模糊变得清晰,岑漠看着他,笑了起来:“池先生,你睡醒啦。”
池怀霖抹着额头上的冷汗,母亲已经走了十多年了,他也已经很久没有做个这个噩梦了,场景颠倒错乱到陌生,那恐惧的感觉却一如既往。
他直起身来,捏了捏岑漠的脸,问道:“现在几点了?”
“快七点了,”岑漠懒懒地应着,“爷爷说,要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