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在外套口袋里的鱼鳞忽然开始发烫,庄晏将鱼鳞拿出来,举在路灯下打量了一会儿,人鱼送给他的这份礼物会给他带来好运吗?
庄晏摇头失笑,将鱼鳞重新放回了自己的口袋中。在每个月的二十号,秦先生都会举办一次宴会,接待这些给他送鱼鳞的人,然而他找了这么多年,始终没有人能够将他真正想要的那片鳞片送到他的面前来。
后来这场宴会渐渐变了性质,成为了那些上流社会里那些富豪商人交流的好地方,不过这件事被秦先生知道后,那些个富豪就再也没有在宴会上出现过了。
说来也巧,今天是三月十九号,反正他也一直放不下,总是记挂着这片鱼鳞与秦先生找的是不是同一片,明天送去看一看,成功了失败了都能让他从此死心。
很多怀着梦想的年轻人总是会在这一天拿着自己千辛万苦寻找的,或者是随便从鱼身上扒拉下来鳞片来参加这场宴会,然后等待秦先生的那位管家将他们一一否决。
但是这个东西就像是买彩票,而且比买彩票的成本低很多,一旦找到真的那就是一夜暴富,所以即使成功率很低,大家依旧是乐此不疲。
第二天庄晏来到宴会上的时候,金碧辉煌的大厅中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他们携带着各种各样的鳞片而来,正在相互炫耀着自己的鳞片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上面的图案又是出自哪位大师之手,有的甚至还要在上面涂抹一层金粉,还镶嵌了几克拉的钻石。
鱼鳞文化已经快要成为上流社会里新的流行趋势了,大家相互吹捧了一番后,开始寻找这场宴会上的新面孔,好给自己找到一点信心。
身穿白衬衫黑马甲的服务生们端着酒水饮料在大厅中穿梭,人声喧闹盖过外面一切细小的声音,这些人找着找着就找到了庄晏的面前,有人好奇地问他:“你的鳞片什么样?”
庄晏很随意地将口袋里的鳞片掏了出来,众人看到了纷纷摇头,表示失望,而且还要打击庄晏说。
“没用的,你肯定是被人骗了,什么五颜六色五彩斑斓的黑,那都是骗人的,前几年好多人拿着这种鳞片与找秦先生,全部都不行。”
“你看看你这个鳞片的质感,你是从菜市场上捡的吧,不行不行。”
“太丑了吧,这种鳞片根本配不上秦先生的美貌。”
“你趁着秦管家没来赶紧走吧。”
……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嘲讽起来,有了庄晏的这片鳞片做对比,他们手中的鳞片好像瞬间变得高大上起来,看向庄晏的眼神既鄙视又同情。
庄晏虽然对自己的这片鳞片不抱有什么希望,但是也不会因为这些人的冷嘲热讽就放弃。
这场宴会上的常客闻宇舜最后也来到了庄晏的面前,他喜欢秦先生几乎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即使被秦管家向闻先生告了一回状,他依然上赶着往秦先生的面前凑。
现在他停在庄晏的身边,他在闻夫人的口中知道庄晏没死的消息,也不害怕,好奇问他:“庄晏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庄晏懒得搭理他,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白水,盯着门口的方向。
闻宇舜不觉得尴尬,他在庄晏的身边坐下来,似是好心提醒庄晏说:“庄晏哥哥你那个鳞片也太丑了点吧,要不要我帮你涂点东西上去?秦先生喜欢蓝色的。”
一旁围观的众人听到这话,后悔为什么没能早知道这一点,如果早知道他们就把自己手上的鳞片涂成蓝色的了。
庄晏点了点头,晃了一下手中的酒杯:“那你手上的鳞片怎么是灰色的?”
闻宇舜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就问,“你怎么知道的?”
宴会上的其他客人一听就明白刚才闻宇舜说的秦先生喜欢蓝色完全是瞎编的,一时间看他的眼神也不那么友好了。
庄晏没有回答闻宇舜的问题,他抬起头看了闻宇舜一眼,“还有”,他微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闻夫人没跟你说要离我远一点吗?”
闻宇舜被噎了一下,低着头模样有些可怜,他说:“庄晏哥哥,我知道你怪妈妈那药给留下了,但是我——”
庄晏放下手中酒杯,一拳向着闻宇舜的脸上挥去,拳势猛烈,仿佛带着一股冰冷的飓风,那拳头冲到了闻宇舜的面前,他竟然有一种自己与死神碰面的感觉。
庄晏收回拳头,冷冷淡淡对他说了一句:“你话太多了。”
庄晏这一拳不仅震慑到了闻宇舜,也吓到了宴会上的其他人,他们纷纷与庄晏保持起距离,生怕这个人发起疯来无差别把他们攻击一顿。
闻宇舜也觉得庄晏的身边不安全,想了想起身退到了人群中去,他看着庄晏的背影,眸光深沉。
在闻家的时候,庄晏装得倒是挺正经,现在还不是上赶着往秦先生的身边凑,可惜他那种廉价的东西,怎么可能是秦先生要找的。
他离开了闻家,以后就别想在见到秦先生了,毕竟他这种低等人怎么配参加那种高档的宴会呢。
闻宇舜低低冷笑了一声,再抬起头时,他又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也有不怕死的拳击爱好者看到庄晏露了一手后凑到他的身边,对他说:“兄弟,我觉得你有点像一个打拳的,叫……叫什么来着。”
“庄晏。”
“对对对,是叫庄晏,”想到这个名字他就来气,“我他妈的当年把我身上全部零花钱都押到他身上了,结果他竟然输给柯宏立那个毛小子了,真他妈操蛋。”
庄晏表情不变,甚至嘴角还能噙出一抹笑,应和着:“是挺操蛋的”,好像对方口中说的人与自己完全无关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