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随即接通。
“姐姐,您到哪了?是不是迷路了?要不要让我们去接?”
他还在说话,一旁的邵听风已经拽过大衣披上,准备等他的回答就下楼接人。他们想的都是邵听雨或许是因为带着小孩,在路上耽搁了才无法及时赶来。
电话那头诡异地安静了三四秒钟,程斐开的是外放,能听到婴儿偶尔发出的一两声抽泣,以及女人压抑的呼吸声。
但短暂的停顿过后,邵听雨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小斐,不好意思,你能来接一下我吗?”
程斐瞥了一眼已经穿戴整齐的邵听风:“好,你在哪?我们去接……”
邵听雨却是打断出声:“你一个人出来接我就行了,让小风在家里呆着,他小外甥第一次坐那么久的车,在车上闷坏了,我想带宝宝在你们小区附近走走,透一下外边的空气再上楼。”
程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有些为难。
他刚要开口拒绝,谁知原本还站在几米外的邵听风突然一个箭步冲上来,不由分说地捂住他的嘴。
程斐惊讶地瞪大眼睛,就听邵听风覆在他耳边,几乎是用气音在说话:“答应她,快!”
程斐虽然不明所以,但看到那双狭长眸子里前所未有的紧张和肃穆,顿时心里一抖,点点头。
邵听风松开他,程斐随即改了说辞:“好,我马上下去,姐姐在哪?”
邵听雨报了个坐标,是小区附近的一家路天咖啡店,临街而建,却因为有树丛遮挡,算是比较安静隐蔽的场所。
她说完后,婴儿哭声便明显许多,但邵听雨淡定的安抚声又隐约响起,似乎这对她而言只是小场面,她一边安抚一边催促:“要快一点喔,小风外甥闷得想下来玩啦。”
电话刚挂断,邵听风就立即道:“姐姐车上有人,我估计是秦绅伦。”
程斐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姐姐的孩子是女孩,指名要见你,”邵听风一边解释一边飞快在手机里按下一串号码,“反复催促是时间紧急,用‘闷’暗示有一定的危险,但应该保留着活动能力没有被完全控制。”
话音刚落,电话已经拨通,邵听风深吸一口气,快速地向对面报明情况。
程斐此刻已经反应过来,脸色顿时白了几分,他明白了,邵听雨这是被秦绅伦挟持了,目的是要逼自己去见他。他的手变得有些冰凉,但就在惊慌之余,另一只手覆盖上来,安抚地圈住他。
程斐狂跳的心不知怎的,突然间就冷静下来。
通话仍在继续,邵听风直接拨打的是最近片区警局的电话,能够第一时间出警。但听到“车上有婴儿时”,对面陷入了沉思。
不过很快,经验丰富的警察就立即想到了应对方案。通过邵听风的分析来看,这应该是很简单的营救,但只一点,被指定的人要去路面,以稳住秦绅伦的情绪。
而这个指定人自然是程斐。
听到计划的邵听风脸色难看以极,警方给出的距离指示很安全,只要秦绅伦一靠近他,立即就会被带走。但邵听风担心的不是这点,他担心的是——
程斐的样子会暴路。
他咬着牙,没松口。他觉得既然任务简单,总该有更好的方案,而没必要让程斐冒险。
谁知安安静静听着的程斐却是毫不犹豫地点了头:“我去。”
邵听风猛地把他的手攥紧:“不行,你会……”
程斐肯定道:“行,而且我也并没那么在乎你担心的问题。”
邵听风皱起眉,程斐却甩掉他,扶着腰快速走回房间,一分钟后,他就再次扶着腰出现在眼前,比起平时的遮遮掩掩,此刻隆起的腹部简直毫无保留。
·
秦绅伦已经把车开在了普罗旺斯小区附近的一条辅路。
车子隐没在树荫和建筑物中,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约定好的咖啡店全貌,只要程斐出现,他便能清晰地把对方一举一动纳入眼中。
在等待时,他已经把邵听雨身上所有的束缚都解除,冷笑道:“怎么,你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放心,你走后,身上一点痕迹都看不到,就算你要控告我,也没有任何证据。”
邵听雨颤着声音:“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秦绅伦咀嚼这几个字,突然神经质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我现在还能干什么?我不过是想要个答案而已!”
没能亲自验证程斐的情况,他根本无法死心,他要在出国前,把这些都了结!
他的笑声癫狂放肆,原本已经被安抚好的小奶油登时又被吓醒,在邵听雨怀里抽噎起来。
小婴儿的哭声尖锐吵杂,秦绅伦本就情绪不稳,此刻更是烦得想破口大骂,然而就当他要开口,前面的咖啡店门前缓缓出现了一个修长的身影。
一个穿着裙子的高挑“女性”,腹部明显隆起,撑开了裙摆,底下是一双平底鞋,走路姿势略显艰难,需要扶着腰。
“她”素面朝天,但面容却堪称惊艳,若不是这里实在人烟稀少,恐怕会有不少人关注“她”的相貌,也许还会在心底感叹是一个美丽的孕妇。
但那形象或许能骗到路人,却绝对骗不到跟他相识了十几年、并对他朝思暮想到魔怔的秦绅伦。
秦绅伦死死盯着他毫无掩饰的腹部,就算在心里猜测过无数次、并且也确定了无数次,但真正看到他孕相十足的形象时,秦绅伦脑中还是炸开了。
真的,他是真的怀了别人的孩子!
那瞬间,秦绅伦眼中狠意和嫉妒翻涌,脑门上的血管突突直跳。
与此同时,电话响了起来,是程斐打过来的。看着上面的名字,秦绅伦的理智告诉自己——木已成舟,程斐跟他已经没可能了,他应该马上走,放弃这段没有结果的感情。然而他根本控制不住滔天的嫉恨,眼睛血红一片,忍不住按下了拨通键。
“姐姐,我下来了,您在哪呢?”
秦绅伦赤红着眼,盯着远处的人,程斐在打电话的时候还抚了一下腹部,也不知是紧张还是爱护。
半晌,他恶狠狠道:“你怀的是谁的种?”
程斐一凛,下意识地到处张望,同时紧紧护住肚子。
“秦绅伦?!”
那动作刺得秦绅伦遍体鳞伤,他这段时间为了找程斐几乎可以说殚精竭力,连公司债务都没顾上。他原本一遍遍告诉自己该放手,可临到头了,却又极度的不甘。
——若是没有那肚子,程斐或许根本不会对他那么冷淡的,他们应该还有机会的。
这个想法一旦冒出,随之而来就是某种恶毒的画面,血淋淋地在脑海中迅速生根发芽。
不等他再开口,秦绅伦便出声了,说出的话却让人胆寒:“你肚子里的东西太碍眼了,打掉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