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并不复杂,之后没多久案子就破了,罪犯也早被关进了监狱。反正我是看不出有任何异样。但也许王榆林能找出些线索来。
想了想,我偷偷地把她的资料复印了一份给带了出来。
当天晚上,我费了好几个小时的时间把当年案发前古艳红让我画的男人画像复制了出来,准备等到周末去找王榆林。
结果,第二天,我就被明远给撞上了。
这天上午,在资料室值班的小于忽然拉肚子,十分钟内跑了三趟,回来腿都软了。我见他那软趴趴的样子也挺同情的,一时心软,就让他回去休息,让我给他顶一天班。小于对我感激涕零地拜了又拜,然后我就接替他坐在在资料室的门口。
其实资料室的活儿挺轻省的,对着个电脑啥事儿也不用想,有人进来查资料,就让对方出示证件,对着刷卡机刷一刷,这就完事儿了。
一般情况下,来这里的都是省厅的正式工,也就是说像明远那样的实习生是没有资格独自进来查资料的,所以我根本就没提防他。结果才坐下没半个小时,就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在我面前道:“你好,潘队让我过来找个资料。”
我一抬头,正对上明远的黑眼睛。两个人同时叫出声来。
“刘晓晓!”明远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手一撑,竟然跃过这一米多高的桌子径直跳了进来,一把拽住我的手,怒道:“刘晓晓,谁让你上这儿来了!你怎么这么不记性,难道还想再死一次?”
四十九
他的话如当头一棒,砸得我脑袋里一片空白,一时间只觉得四周一片死寂。资料室里暖气片发出嗡嗡的声响,走廊上还偶尔有人经过时发出轻巧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由近而远……
门口有人说话的声响,我猛地警醒过来,守住心神,捂着胸口坐下,绝不多看他一眼。他似乎也被自己刚才那句话给吓到了,一时沉默不语。屋里的气氛凝固起来,怪异而诡谲,生生地憋得人喘不上气。
“咦?”董科长从外头进来,瞧见我们俩微微惊讶,眯起眼睛盯着明远看了几眼,脸上顿时显出警戒的神色,喝问道:“你哪个部门的?怎么以前没见过。”
明远面色如常地转过身,朝董科长客套地笑,“你好,我是刑侦大队实习生,潘队让我过来拿点资料。没想到正好遇到校友,就进来说两句话。”
董科长对鼎鼎大名的潘一不能不卖面子,脸上顿时缓和下来,换上了一副客气又和蔼的表情,“是潘队的人啊。早听说潘队这次从公安大学招了两个学生进来,原来就是你。不错不错,小伙子很有前途。”他又朝我笑笑,很关切的样子,就像我的长辈一般,温和地招呼道:“你们年轻人慢慢聊,我还有点事儿先走了。”
“您慢走。”明远朝他点头,礼貌得无懈可击。
我却没他那么大本事,能在这几秒钟之内马上换一张脸,只朝董科长点了点头,笑容却是怎么也挤不出来。
屋里很快就剩下我们两个,气氛顿时又尴尬起来。我咬咬唇,想要说什么,可却不知从何说起。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已经认出了我?可这绝不可能啊,这么匪夷所思的事,就算我跟人说真话,人家指不定也以为我在说笑,他怎么能猜到这些。
“我……”我张张嘴,想先发制人地质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却被他的话打断,“这里人多,晚上我们再说。”他说,然后把手里的单子递给我,脸上是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神色,“请帮我找一下这几份资料。”
临走时,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压低了嗓门道:“下班后我在外面等你。”
于是,我整整一天都过得心神不宁。
刘爸爸晚上有会不能和我一起回去,我倒是正省了跟他解释的功夫,可心里头也愈加地忐忑,下班时,也是拖了又拖,等到科室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我才穿上袄子背着包出来。
还未出大门,就瞧见明远靠在门口的大石狮子上发呆,眼睛却是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门口。所以我才刚走到门口,他就直起了身,一步一步地朝我走过来。
“我们回去说。”他面色如常地接过我手里的包,牵了我的手,就好像上午那句话并非出自他的口中。
一路上我的心都乱糟糟的,脑子里如同一团浆糊,一点条理也没有。明明下午的时候还想过要如何应对来着——哦,对了,死不承认。即便他从蛛丝马迹中发现了些许线索产生了怀疑,可只要我打死不承认,他又能耐我何。毕竟,这种事情可没有证据可言。刘爸爸和廖妈妈都没说什么呢。
想到这一点,我的心终于渐渐安定下来,脑子里也总算有了些许清明。
的士照例在巷子口就停了,我们俩慢慢走进去。天色尚早,巷子里偶尔会有一两个行人,还会有熟悉的面孔停下来跟明远打招呼,探究的目光一直留在我的脸上不走。甚至还有以前的邻居熟络地跟明远开着玩笑,“哟,明远交女朋友了。”
明远一律点头笑,握着我的手紧紧的,温暖而干燥。
开门进了屋,我们俩一人找了个沙发坐了,都不作声。过了许久,还是他打破了沉默,“明儿你就别来了,危险。王榆林那混账小子……”他恨恨地咒骂了一声,看起来是真的恼了。
但我并没有说话。眼下形势未明,我多说一句话便是错。倒不如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我也好看一步走一步。
见我许久没说话,明远脸上只是一片无奈的苦笑,端起茶几的茶杯喝了一大口水,润了润嗓子继续道:“你都混进档案室了,想必王榆林早就跟你交了底。这件事牵扯得太大,以前的曾师姐,那么聪明机警的一个人,最后还不是……”
他叹了口气,声音里有无限的悲悯和自责,尔后又朝我看过来,目光中全是啼笑皆非的无奈,“你又一向是个毛毛躁躁的性子,自以为聪明小心,其实喜怒都写在脸上,怎么瞒得过那些人。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你——”他的眼睛里忽然蒙上了一层雾气,犹如三月江南的清晨,“你还想让我再痛苦一次吗?”
我心里一颤,险些就要开口,才一张嘴,又赶紧掐了自己一把,好歹忍住了。一刹那间,心里头转了不知多少个弯,过了十几秒才缓缓道:“你说得没错,我的确是为了查案子才去的档案室。”别的话却是不肯多说一句。
明远专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