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五脏六腑都被摔得一阵反覆、显些晕过去时,清清楚楚看到,那匕首稳稳入了土龙的眼,土龙瞬间暴起,原地乱滚,而神棍借着这片刻时机,身形已消失在了洞口。
江炼笑起来,他用力抓住近旁凸出的石头借力站起,没去管那只痛得死去活来的土龙,只是又大声叫了句:“千姿?”
“千姿你还在吗?”
洞穴空旷,叫喊声在水面上方、青铜盖侧幽幽回响。
湖面平静得让人心头发毛,仿佛从未涌出出那头巨鳄,也从未吞噬过孟千姿。
他回想起孟千姿入水的刹那,那头巨鳄旋即跟下去的可怖场景:那速度,那角度,外加那块头,什么都能撵上,什么都能吞咽吧?
这头全瞎的土龙终于自疼痛中恢复过来,慢慢将头脸对准了他的方向,一只眼里还颤巍巍晃着匕首的柄——果然,即便全瞎,也并不影响这种长年生活在地底的生物追击敌人。
现在,江炼手里,连被孟千姿嫌弃过的小匕首都没有了,真正的赤手空拳。
他心算了一下时间,估摸着还能为神棍拖上个一时半会,于是向着土龙招手:“来来来,炼小爷爷再陪你玩上两招。”
土龙嘶吼着扑了上来。
江炼再无进攻的机会,只能躲闪了,前几次仗着身形优势,还能勉强撑住,到了后来,就渐渐左支右绌了:毕竟一夜没睡,又一路都在消耗体力。
还因为,实在没什么斗志了。
到了最后,被土龙巨尾扫得骨碌连滚,如同陀螺,冷不防背上吃了一抽,抽得他眼前发黑,喉口一阵腥甜,又硬生生咽下去。
他大声叫:“哎,哎。”
一边叫,一边摇摇晃晃站起来,单手前挡,似是要讲和谈判。
土龙长年活在地下,视力退化,对声音格外敏感,互听到声音,身形略顿。
江炼说:“不玩了,炼小爷爷打不过你,走了。”
语毕笑了笑,翻身跃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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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孟千姿预料的那样,曲俏带着后援人员和装备,于正午前赶到。
半夜之后就没再下雨,环室里的水已经退了,路三明一口咬定,昨晚看到的是一只巨大的鳄鱼,还表示自己连夜做了功课:鳄鱼的要害是眼睛,遇到状况要先攻击眼睛;鳄鱼的咬合力很强,但张嘴的力道很弱,有时候一根棍子死死压抵住,就可以让鳄鱼张不了嘴。
不过最后又补了句,这些可能不适用于底下那条,因为底下那条可趴可站,四肢也长出一大截,比通常意义上的鳄鱼要厉害多了。
曲俏倒无所谓这个:反正带了足够的麻醉-枪,兽用麻醉剂的份量也管够,体型太大的话,剂量给它加倍,不愁它不倒。
她让人先放了七八个生命探测器下去。
这是利用热能原理,侦测附近范围内有无生命活动迹象的,底座是微型的机械车船,平地时是遥控前进的小车,遇水时切换模式,可以转成小船,底座上带夜视摄像头,可以及时将下头的影像传送回来。
环室有七条甬道,每道都进了一辆探测器,看回传的信号和影像,安全距离已经足够,曲俏安排三人一组,第一批共计二十一人进了甬道,都带足了装备,多方向搜找并行,自己则停在环室,先去看段文希的留书。
虽说她和山桂斋联系不多,但重要的事还是有耳闻的,也知道段文希当年的失踪可能另有隐情,不过这洋洋洒洒一大篇,又是麒麟晶又是凤凰翎的,还是看得她云里雾里。
好在她的大部分精力和关注都已经给了戏,对于其它的,好奇心从来不炽。
水才退不久,水线下的那段颜色尤深。
上头写着:金翅凤凰翎一枚,插于台心,金光流转,内蕴七彩,撷羽在手,如玉生温,无罩无匣,千年不腐,蔚为神奇。
曲俏看向环室中央那个圆台,这圆台应该是一整块大石凿就,跟外头那两口棺材有相似之处:不雕琢,也不事修饰,粗糙得很。
圆台中央,有个细细的小孔,恰能插一根鸟羽,想来段文希下棺之后,一眼就看到了。
——至此,方信阎罗所言非虚,遂决意成行。得麒麟晶者成神,何谓为神?我等凡俗,不敢妄生狂念,得窥玄机一二,于愿足矣。
留书就到这里。
曲俏正怔愣间,忽听上头有人声,听传下来的只言片语,似是冼琼花到了,又听路三明一叠声的“孟助理”,好像那个孟劲松也在其中。
正待上去打声招呼,步话机里忽然嘶嘶有声,曲俏知道有发现,忙把耳机塞入耳中。
果然,听到有人大声报备:“找到一个了,找到一个了!”
第105章 【17】
水里的那条不上岸,甚至人到身侧, 都没动过……
冼琼花皱眉:“水里那条, 是死了?”
那山户赶紧摇头:“没, 没有,说是之前还动过,也袭击过孟小姐,但是不上岸,也就是说, 只要离水岸远点,还是安全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 孟小姐落水之后, 那条巨鳄就跟冬眠了一样, 一直贴着水底趴着了。”
冼琼花-心跳得厉害:“那会不会是,它趴着的地方, 有什么通道?”
那山户也不敢说:“这个, 要它挪个位置才能知道了,它那块头, 怕是要开个起吊机进来。但是七姑婆,这么大的池子,下头如果真有个通道,泄水的水压是很大的, 那巨鳄会被水压吸附在那, 动都动不了。”
这原理,就跟游泳池排水似的, 排水口处的吸力会非常大,人如果被吸住了,直接被压强撕裂开也是有的。
“但神先生说,之前那巨鳄还浮出水面活动过,而且,巨鳄浮起来的时候,也没见这湖有泄水的迹象……”
说到这儿,湖面处又传来水声,是江炼再次浮出水面,看他拨水的动作,就知道他的气力也所剩无几了。
冼琼花并不欣赏这种的: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在她看来,不是犯蠢,就是刻意表演。
她冷冷说了句:“这是扑腾给谁看呢?真沉下去了,还不是要我们捞。”
说着,转身去向洞外。
孟劲松没动,他朝着江炼看了会,吩咐那个山户:“喊他上岸,总不能看着人家死在我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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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炼精疲力尽地上了岸。
安全起见,山户都撤出了这个洞,离得最近的,也是在甬-道里,江炼不想走,一个人坐在岸上看死寂的湖水发呆,脑子里混沌成一片,什么逻辑、思考,都扔到九霄云外去了。
只反复想着同一个问题:怎么可能呢?
一个大活人,怎么一下水就不见了呢。
他拒绝去想“水里头还有巨鳄、可能是被巨鳄吃了”这个可能性,每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