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邢不由拧了拧眉,亲吻的动作都不由一窒。
钟璃赶忙推开了他,俯身将小家伙抱到了怀中,“怎么突然哭了,是不是饿了?”
想到郑菲凌时常自己喂孩子,钟璃也想喂一下宝宝,她抱着晃了晃,随即看向裴邢,话尚未说出口,脸颊先染上了红霞,“三叔,你先出去一下好不好?”
裴邢不由挑眉,他自然不肯走,虽说小家伙哭得中气十足的,有些吵,看她手忙脚乱哄孩子时,却挺有趣。
裴邢懒洋洋靠在床头,坐着没动,“哄你的就是。”
钟璃嗔了他一眼,想到两人早已成亲,她也没再赶他离开,只是略微转了一下身体,一手抱着小家伙,一手解了盘扣,裴邢原本还慵懒地坐着,察觉到她要做什么后,他眉头微微拧了起来,“不是有奶娘?”
钟璃没答,孩子是她生的,她喂养一下不是很正常?
谁料不等她解开,他就略微提了一下声音,“珞瑜,去喊奶娘。”
他说完,就伸手去抱孩子。
钟璃拢了一下衣衫,没让他抱,温声道:“不用喊奶娘,我喂就行,太医说了,初乳对孩子有好处,理应让孩子吃。”
裴邢却没听,已经将小家伙抱到了怀中。
小家伙还在哭,因被人抱了起来,哭声逐渐减弱了些,小猫似的,哼唧着。
钟璃有些无奈,正欲说什么时,就见两位奶娘已经走了进来。
这两位奶娘都有些畏惧裴邢,也从未料到,会有幸给小皇子当奶娘,自打入宫后,她们就一直觉得不真实,此刻进来后,也不敢多瞧,战战兢兢跪下磕了头。
“起来吧。”
两个奶娘起身后,个头不高,脸庞很圆的夫人,率先开了口,“皇上,交给民妇吧。”
奶娘是安涟亲自选的,她行事稳妥,选的这两位,容貌都很普通,还都胖乎乎的,一瞧就很有福气,性子也很和善。
安涟没敢挑漂亮的,就是怕万一奶娘自持美貌,生了爬床的心思,高门府邸中,还真出过不少这种事,总有一些奶娘不安分,喂养孩子时,因贪慕荣华富贵,就生了爬床的心思。
这两个奶娘不仅相貌普通,瞧着也很老实本分。
裴邢将孩子递给了奶娘,她自然不敢在这儿喂,将孩子抱去了外间,她抱着孩子离开后,钟璃才嗔了裴邢一眼,“都说了我喂就行。”
裴邢的目光落在了她的盘扣上,她虽将衣衫拢在了一起,盘扣却已然被解开两颗,她扭头瞪他时,衣衫散开一些,露出了雪白的锁骨。
裴邢眸色有些深,伸手解开了第三颗盘扣,哑声道:“我都没吃过,作甚先便宜他?”
他说得霸道又理直气壮,说完,就俯身靠了过来,活似个不讲理的小霸王。
钟璃心中重重一跳,一把拍开了他,先不说他这个念头有多荒唐,单冲初乳的营养,钟璃也不可能任他胡来。
裴邢被拍得有些懵,神情也有些惊愕,下一刻,他就委屈巴巴地将脑袋埋在了她脖颈上,轻轻咬了一口,不悦道:“他重要还是朕重要?”
钟璃有些好笑,伸手推了推他,却没能推开,他像个大型动物,埋在她颈窝处,咬了一下又一下,非要逼问一个答案,钟璃只觉得很痒,她哭笑不得地戳了戳他的脑袋,“好了,您别闹了。”
裴邢哪里是在闹,见她不肯答,他这张俊美无俦的脸,紧绷了起来,神情臭臭的,“他重要?”
见他非让她回答,钟璃眸中满是笑,“那在您心中,是我重要,还是他重要?”
“你说呢?”
钟璃哪里知道,不等她反问出声,脖颈上又被咬了一下,他眸底深处似藏着火,眸中的情绪,浓烈到让人不敢直视。
他藏起了眼中的不甘,试图以理服人,“等他长大后,娶了媳妇立马就会忘了娘,也唯有我,能陪你白头偕老,谁重要,不是一目了然的事?”
钟璃不由笑弯了眉眼,“嗯嗯,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见他非要逼问一个答案,钟璃只觉得他霸道得有些可爱,她唇边又不由染了笑,“你们一样重要不成吗?”
“不成。”他靠得很近,温柔的呼吸,皆洒在了她脖颈上,钟璃只觉得心跳有些快。
她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伸手推了推他,“好了好了,你重要,成了吧?”
裴邢哪里听不出她的敷衍,哪怕孩子是两人的,想到日后将会有个人排在他前面,他心中多少有些郁闷,他不悦,就非要争这一口吃的。
“既然我重要,就让我先来。”
他说着再次去扯她的衣襟,钟璃真没见过他这样的,脸颊一时红得厉害,她才不惯他,再次推开了他。
裴邢眯了眯眼,眸底闪过一丝幽暗的光,他居高临下睨着她,整个人犹如一只蓄势待发的雄狮,好似下一刻,就要将她扑倒,吞入腹中。
对上他漆黑深邃的眼眸后,钟璃心中不由一跳,一时不备,小衣就被他抽走了,她脸颊火辣辣烧了起来。
第100章 洗三(两章合一)
钟璃伸手去抢, 却被他扣住手,压在了一侧,他俯身凑了过来, 她抬脚想要踢他,又被他压住了身体。
他身强体壮, 她被压得动弹不得, 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钟璃一张脸涨得通红,又羞又恼, 清楚来硬的不行, 钟璃只得放软了声音, 小声喊他, “三叔!”
他啃了一口, 听到这声软绵绵的三叔,方抬起头, 哼道:“叫三叔也没用。”
不等他垂下脑袋, 钟璃又喊了一声,“夫君。”
裴邢动作微顿,眼睫微垂,视线落在了她身上。
少女脸颊泛红, 那张芙蓉面上满是羞赧, 盈盈水眸也望着他, “你乖一点, 以后阿璃都听你的好不好?”
裴邢轻嗤了一声, 低头去咬她的唇。
清楚他这是妥协了,钟璃揽住了他的脖颈,任他亲了一会儿,一吻结束, 两人呼吸皆乱了,钟璃将小脸贴在他怀中蹭了蹭,“夫君最好了。”
“这般敷衍,不夸也罢。”他依旧不爽,俊美的脸微微板着,神情有些恹恹的。
钟璃好笑地戳了戳他的下巴,下一刻就被他捉住了手,他将她带到了怀中,低头咬住了她的指尖,指尖被包裹住时,钟璃眼睫微微颤了一下。
他咬着没放,拿牙齿细细研磨了起来。
钟璃只觉得他幼稚起来,实在孩子气。
外间奶娘很快就喂好了宝宝,又将小家伙哄睡后,她才请示了一下钟璃和裴邢,是将孩子抱进去,还是放在外间。
钟璃红着脸,扣上了盘扣,才道:“放进来吧。”
奶娘才刚将宝宝放进来,外面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正是承儿等人,他们一下课就跑了进来。
怕开着门会进风,宫殿关着门,承儿有礼貌地叩了叩,钟璃心中紧了紧,问裴邢,“我发丝乱吗?将镜子递给我一下。”
钟璃完全不敢直视他,耳根也红得厉害。
少女一头乌发,简单半挽着,瞧着并不乱,裴邢顺手拿起一旁的铜镜让她照了照,钟璃这才放心。
听到姐姐的应答声,承儿才推门进去。他们进来时,钟璃无端有些心虚,她掩饰般将宝宝抱了起来。
裴邢则懒洋洋依靠在床头,他眸中含了一丝笑,伸手轻轻摸了摸小家伙的小脸,“怎么这么能睡?”
早上他离开时,瞧了一眼,当时小家伙也在睡,就刚刚饿肚子时,哼唧了一阵,比起小猴子,反而更像只小猪,吃饱了就睡。
钟璃自然不清楚,他心中所想,闻言,才接了一句,“小孩都这样,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
裴邢坐直了身体,慢条斯理穿上了靴子,承儿和小泉粗心,根本没意识到他穿靴子的举动意味着什么,两人已经眼巴巴凑到了床前,正瞧着襁褓中的婴儿。
小香垂着目光,耳根无端有些热,她没敢往他和钟璃身上瞧,只低调地站在承儿身侧。
裴邢穿好靴子,就扭头问了钟璃一声,“中午有什么想吃的没?我吩咐御膳房去做。”
钟璃摇头,“就按太医列的食谱来做就行。”
她依旧没瞧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宝宝身上。
裴邢有些不悦,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脖颈,动作不仅不重,反而透着一丝亲昵,直到少女偏头瞪了他一眼,他才懒洋洋勾了一下唇角,随即对承儿道:“你们用完午膳,早点回去,别打扰你姐姐歇息。”
承儿乖巧点头。
钟璃忍不住追问了一句,“皇上不随我们一道用午膳吗?”
“还有些事要处理,等会儿估计会跟安翼一起用膳,你们不必等我。”
下了早朝后,安翼就黏了上来,裴邢想率先过来探望钟璃,将他丢在了乾清宫,直到承儿过来,他才想起,安翼尚在乾清宫。
安翼每次心情不好时,都会赖在他这儿,今日明显心中有事,少不得要讨一壶酒喝。
裴邢离开后,承儿等人才彻底放开。小泉和小香皆松口气,承儿已跪在了榻上,双手撑着床榻,仔细瞧了瞧他的小外甥,他越瞧越欢喜,欢喜之余,还有些失落,“姐姐,他怎么还在睡觉?”
钟璃笑道:“小孩就这样啊,吃饱了就睡。”
承儿有些闷闷的,只觉得跟他预想中的不太一样,他扬起小脑袋问道:“那小外甥多久长大啊?”
钟璃笑道:“一年后才会说话,想让他追着你玩,估计还得两三年。”
“好久啊。”
跟一个只会睡觉的小宝宝确实没什么好玩的,承儿稀罕了一会儿,就没再巴巴盯着他瞧了。
很快就到了午时三刻,钟璃让宫女摆了午膳,三人简单用了一些,中途,床上的小家伙,哼唧了起来,钟璃过去瞧了瞧他,见他是尿布湿了,便给他换了一次尿布,换好尿布后,小家伙果然不再哼哼唧唧。
他哼唧时,三人才又凑过去,观赏了一下,承儿还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小手,喊了一声小外甥,小家伙自然没理他,闭着眼睛,小声哼唧着。
等他们离开后,小家伙才醒,他哭得很大声,钟璃都快寻出了规律,每次一大声哭,他都是饿了,恰好裴邢不在,钟璃打算喂喂他。
真正开始喂养时,钟璃才发现,给孩子喂奶,并非一件易事,他将她咬得很疼,吸了好多下,却没有奶水,小家伙累得不肯再吃,瘪着小嘴,又哭了起来。
他的哭声中气十足的,像极了嗷嗷待哺的小狼崽子,钟璃被他哭得一阵心慌,只好将奶娘喊了进来,吃到奶后,小家伙才不再哭,钟璃也总算松口气。
乾清宫,安翼身着官服,正坐在裴邢对面,小太监退下后,他才扯了扯衣襟,往椅背上靠了靠,他平时话很多,唇边也总带着笑,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每次心情糟糕时,他都有些沉默寡言,他与裴邢本质上是同一类人,别看他瞧着温和些,实际上,骨子里同样很冷漠。
裴邢也没管他,径直让小太监摆了午膳,安翼让小太监上了酒,裴邢吃菜时,他就时不时饮上一口,一杯酒下肚,烦躁的心情,才好了许多。
他也拿起筷子,吃了一些,饭菜吃完后,裴邢便开始赶人,“想喝,回国公府喝去。”
安翼的神情有些一言难尽,郁闷道:“你不是吧?还短我一杯酒不成?”
裴邢是嫌他碍眼,见他不肯走,也懒得管他,起身处理奏折去了。
安翼之所以郁闷,不止是因为李洺倩的原因,更因为安老太太摔了一跤,身体大不如之前,昨晚,他回府后,她母亲将他召到了跟前,话里话外都在暗示,让他与李洺倩抓紧要个孩子,说老太太一直想抱曾孙,还暗示年前,李洺倩若是还怀不上,她会提拔两个丫鬟上来。
离过年不过二十来天,怎么可能说怀上就怀上,安翼多少有些烦,今日他入宫,既有散心的意思,也想请裴邢给他寻个太医,再为老太太诊治一番。
他跟着裴邢进了御书房,说来也奇怪,他每次心情糟糕时,看着裴邢这张无欲无求的冷淡面孔,再感受一下他百无聊赖、一成不变的生活,心中的郁闷都会消散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