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轻轻地笑了一声,说道:“你觉得呢,难道不明……”
傅城突然道:“但是我觉得你喜欢我。”
时舟一噎:“……”
傅城莫名其妙地也一噎。
之前他搭这种话从来都是处变不惊,语气里三分挑衅七分找打,就算是初遇时舟的那些狎昵的举动和言语,也没让他内心起过波澜。唯独这次脱口而出之后,他的心跳突然加速。
傅城稍稍惊了一下。
时舟道:“滚开。”
傅城道:“你一恼羞成怒的时候就习惯说滚,这就说明你心里有鬼。”
时舟起身,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却被傅城抓住了手腕。时舟挣开时手臂由于太过用力甩到了一边,那盛粥的碗也碎了一地。
傅城本想笑几声应和来自己的玩笑,见到他的反应,皱眉道:“我就开个玩笑,你至于吗。”
时舟转过头来,一字一顿道:“你不觉得,你很恶心吗。”
他嘴唇颤抖着。
傅城看着他,火气噌得漫上脊背,一步迈过去,掰过他的肩:“你说什么?”
时舟挣开他的时候划到了他的脸,傅城抓住他的手腕,用力地往旁边墙壁上一摁,时舟猝不及防地被压过去,另一手正想反击,又被傅城精准地抓住,抵在了墙上。
好像是历史重演,他们最初相见打得不可开交之时,也是这个对峙姿势。
傅城一只手便将他的两只手都锁在头顶,然后另一只手抓住他的下半张脸。
时舟手上挣扎出了青筋,奈何根本无法挪动胳膊,只能通过还裸露在外面的眼睛仰头怒瞪着他。
傅城吼道:“老子之前真的猪油蒙心了,还试图教化你这么个烂人。”
他瞪回去,抓住时舟下半张脸的手往前一推,时舟被迫将后脑勺抵在墙壁上。
“像你这种人,过八辈子也找不到真心待你的人,”傅城紧抓不放道:“要是有,他良心一定是被狗吃了。”
时舟一怔,似乎这句话戳到了他那根神经,他懵了一会儿,颤动的眼里霎然满上血丝。
傅城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发抖,皱起了眉,但是手心一阵刺痛,时舟咬住了他。
他低低地骂了一声“操”之后望进了这个人的眼眸里。然后愣了一瞬。
似乎瞳仁上被蒙上了一层透明的阴翳,傅城在里面能看到一些火光的反射,在慢慢闪动着。
就好像是一只正在舔伤口的野兽,失魂落魄地蜷着尾巴盯着他,眼里有委屈和愤懑。
傅城眨了一下眼,心脏在刺痛之后慢慢地加速跳动,伤口的疼痛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傅城:“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他感觉时舟咬他咬得更狠了。
火光微弱之中,他好像他眼角的几点晶莹,只是瞥到的片刻,时舟挣开他的手,转身而去。
傅城抓住他,皱眉,问道:“你联系到联盟那边的人了?那里出了什么事吗。”
时舟想甩开他但是却被傅城猛地拽过来。
他瞪大双眼,自己的后背就撞到了傅城的胸膛上。
傅城“啧”了一声,索性从后面抱住他,顺便把其双手也锁了起来,然后提着他朝火光那边走去。
时舟:“你放我下来!”
傅城左胸膛的跳动似乎要破开血肉而出,他总觉得怀里这个人身上带着太倔的刺,他明明不喜欢孤独,却又总是把试图接近他的人扎得伤痕累累。
他强迫时舟坐下,并且继续制住他。
时舟骂道:“我就算八辈子都是天煞孤星,也他妈轮不到你来管!放开……”
“我后悔了,你就当我良心被狗吃了,”傅城松开他,然后给他重新盛了一碗粥,递过去,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到底说不说?”
时舟话都噎在嘴里:“……”
看着那碗粥,又看着傅城这个人。
傅城见他久久没有动静,磨了一下后槽牙,忍气吞声道:“刚才说那些话是我不对,但是是你先气我的,你把你的事说出来,我就不计较了。”
见他不拿粥,傅城将碗放到一边,把快要烤焦的另一块肉取下来,说道:“伤口捂着不好,话说出来心里才会好受。我不喜欢戳人家伤疤——就算你特别讨人厌。”
时舟看着他,很久。
他在想,这个人,还有没有底线。
他为什么要对一个无亲无故的人无条件地纵容原谅——即使他们才相识一个月。
时舟坐在原地,任火映出来的光在身上跳动。终于,他伸出手,遮住了半张脸。
他厌恶透了生离死别。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傅城带回联盟,可傅城不愿意。他明明给出那么充足又诱人的条件,他还是不愿意。
既然这样,这个贱人为什么还要来招惹他。
他觉得自己已经分不清对傅城的喜恶了,他认为他做出的一切,是因为如潮般涌上来的心情冲垮了他的认知。又或许是……知道分离以后再也不能相见的悲愤。
那只手的五指发颤着收缩。
傅城看着他。
为什么想留住的东西总是留不住……或许他生来就是个天煞孤星。
时舟似乎努力地将一股瘀血咳出来,慢慢道——
“我的亲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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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罪人,我把定时定到今天了。今早才发现昨天的份没发。
今晚上还有一更。
第65章
傅城沉默,他不知道该怎么出口安慰。
傅城:“那个……”
时舟:“你闭嘴。”
二人之间只要交流,结果便没有好事,要么吵架,要么打架。傅城怕再触碰到他的神经,便闭嘴了。他憋着一股难受,喝完粥,又把肉放在嘴里嚼了嚼,突然觉得这些吃食有些索然无味。
傅城还是仍不住看向他,话头小心翼翼地伸出触角:“你能和我说一下你亲人的事吗?”
时舟缓缓地抬眸,看向他。
傅城先行说道:“其实我也挺惨的,我老子是个家暴的混账,一点出息都没有,花的钱都是我妈做工赚的。我妈她人特别好,她虽然不喜欢跟别人交流,但是她喜欢看书,我小时候,她总给我讲故事……我就觉得看过好多书的人特了不起。”
傅城:“哎,要不以后我带你去看看她,我感觉你们俩性格还挺像的。”
听到“以后”二字,时舟的手指蜷缩了一下,随即轻轻地攥在了手心里。
傅城坐得和他近了一些,说道:“我十七岁的时候,跟那混账打了一架,我胳膊上有几道伤,就是他给我砍的。”
时舟转过头去看着他,发现他的胳膊上确实有几道横陈的陈年疤痕。
傅城抬起那条胳膊看了一眼,道:“我俩都进了医院。我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