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到车边,林燃跟抱小孩似的把她抱起来往副驾驶一塞,又俯身进来给她系好安全带。
男人的面容在昏暗的视线里不甚清晰,他站在扬扬落下的雪里,温热的气息在凑近的时候扑洒在盛青溪的颊侧。盛青溪望着林燃认真的侧脸不由笑了一下,微微侧头就在他脸侧啾了一下。
林燃动作顿住,抬眸看笼在他胸膛间的盛青溪。
她长大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盛青溪这几年是怎样长大的。她眼角眉梢的潋滟似水波一般,和在高中时的沉静不同,她近两年越来越爱笑了。只要是个人,就知道盛青溪有多美。
林燃垂眸,喉结滚了滚,将骚动的念都压下,低声道:“回去再亲你。”
他不想沾一身火再开车。
闻言盛青溪一僵,不敢再碰林燃了。快四年,他们两个人一直是分房睡的,林燃一次都没有打破自己划下的线,始终站在线外。
但这么些年,总有擦枪走火的时候,特别是夏日里。
盛青溪贪凉,在林燃面前也不觉得不好意思,洗完澡就穿着单薄的睡裙在林燃面前晃荡。很显然林燃是个正常男人。
盛青溪至今都记得抵在她掌心灼热的触感。
她咬了咬唇,没应声,直到林燃直起身关上车门才松了口气。
这一路两人都没说话,盛青溪却无端觉得车里的空气渐渐热起来。她别开脸看向窗外,心跳不由她控制地开始加快,她和林燃的每一次亲密都叫她紧张。
或许也是因为这样,林燃才迟迟没有打破底线。
盛青溪也不好意思说她其实没关系,她可不想挨揍。
...
林燃一手牵着盛青溪,一手开门。盛青溪往对门看了一眼,何默和谢真该是不在家,不然应该早就打电话过来找林燃了,毕竟快期末考试了,这两个人总是考前恶补,最近恨不得住在图书馆里。
门开之后林燃侧身,让盛青溪先进门,这是他的习惯。
盛青溪动作自然的进门,开灯,脱鞋,然后往客厅走。只不过这一次她在走了一步就被人握住了手臂,他微微用力,她就被扯了回去,正撞上林燃坚硬的胸膛。
盛青溪微怔:“林燃?”
“嗯。”
林燃声音低低的应了一声,语气不紧不慢的,但动作却很直接,扯下她颈间的围巾,滚烫的唇贴上她的耳侧,轻咬了一口又往下流连而去。
盛青溪仰起颈,攀在横在腰间手臂的手指微微攥紧。
恍惚间她被抱起来坐在门侧的柜子上,男人伸手抚上她的发,手指直直地穿入她的黑发间,难耐地捏住她的下巴吻上来。
盛青溪下意识闭上了眼,手微抵在林燃宽阔的肩侧。
男人呼吸急促,轻喘着又去吻她的下颔,细细密密的吻和窗外的雪花一样。后半段林燃逐渐变得凶狠起来,她躲不开,唇齿间的声音却泄出来。
甜腻又磨人。
这么一点儿声音就足以让林燃爆炸了。
他猛地收紧了手,神经突突的跳,紧绷的线条和泛白的指节都泄露了他的蠢蠢欲动。其实盛青溪也从没拒绝过他,只那一次被他吓到了,后来再有第二次她又不怕了。
再等等,很快了。
林燃这样告诉自己,离他二十二岁已经很近了,甚至不到一个月。
盛青溪在雪松味渐远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睛,漂亮的眸不如往日般澄澈,一双眸里满是迷蒙的水汽,眼尾都被他亲得发红。
林燃已松开了盛青溪,不敢再看她,抬手她抱了下来。
好半晌,再开口时声音已哑的不成样子:“我去厨房,你别进来。”
盛青溪张了张唇,只觉得舌尖发麻:“那我去看那两个小家伙。”
话虽这样说,其实那两个小家伙早就听到动静了。黑漆漆的猫儿和金灿灿的大狗就躲在沙发后竖着耳朵,时不时还往他们这边瞅一眼,非常识相地没过打扰林燃做坏事。
这是林燃多年来和那两个小东西协调后的结果,他很满意。
林燃进了厨房后立即打开了冷水,大冬天的就这么用冷水往脸上扑,好一会儿水声才停下。他直起身子往客厅看了一眼,盛青溪正坐在沙发上,垂着头摸着2009的脑袋。
他无声地勾了勾唇,如今这样就很好。
宁城一放寒假林燃一行人就回初城了。
说来也巧,初城不常下雪,却在他们回去那天下了雪。
林燃开车将盛青溪送到盛开。虽然他也想天天看到盛青溪,但总不能连这一点时间都剥夺,盛兰年纪渐渐大了,盛青溪想能多陪她就多陪她。
此时离过年还有两周,这些年林燃都是和盛青溪一起在盛开过年的。不过今年有些特别,林燃得带着盛青溪回祖宅一趟。
临走前盛兰留林燃吃饭,林燃笑着拒绝了,说还有事。
他又拍了拍盛青溪的脑袋,叮嘱道:“年二十九我来接你,穿的暖和一点。”
盛青溪凝眸看着他,没问什么事,点点头:“回去小心点。”
林燃又对着她笑了一下,转身走了。
盛青溪看着林燃走入大雪里,等他都到门口时却转身朝门口看来,两人对视片刻,盛青溪先转身进门。这么些年下来,他们之间已经很有默契了。
...
林烟烟跟着谢真他们回了车行。
林燃却还有事儿,他开着车直直朝着目的地而去。暗黑的跑车在雪天疾驰在街道,像一柄利刃破开了这一片冰天雪地。
一小时后。
跑车在初城的一家私人高定珠宝店停下。
车门打开,修长的腿跨下,衣摆在风雪中勾勒出凌厉的弧度,面容冷峻的男人反手关上车门,径直往店里走去。
“林先生。”
店内的保安打开了门,微微俯身。
作为专业的保安,他记得他们店里每一个主顾的样貌和名字。这一位就更不用说了,林氏就这么一位太子爷,在圈内谁都得仰视他。
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总是会在某一刻悄无声息地发生变化。
不过还好,他是林燃。
从未变过。
林燃来前打过电话了,他要的东西早就备好了。其实只要他要,随时都有人送上门去,可这大少爷偏偏要亲自来取。经理还在外面出差,早上收到消息就立刻赶回来了,还好赶上了。
林燃伸手接过那一个方方正正的丝绒盒子,打开后垂眸瞧了一眼。
“林先生,这是完全按照您提供的图纸送去法国定制的。”经理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这颗钻石真是太美了。”
这样漂亮完美的切割技术,难得一见。更难得的是这颗钻石,他近几年都没有看过这样完美无瑕的钻了,这可不是有钱就能办到的事。
林燃颔首:“辛苦。”
经理笑意更浓,弯腰:“应该的。”
林燃将盒子放进大衣口袋,如来时那般掠过厅堂和走廊,迈着步子离开。这一进一出也就十来分钟的时间,利索得很。
接下来一周林燃都很忙,自成年后他的社交圈就越来越宽了。所有人都知道林燃在大学毕业后就会继承林氏,甚至林佑诚比林燃更急。这些交际和应酬都是免不了的,只这些场合林燃向来都不带盛青溪去。那小姑娘喜欢安静的地方,更何况他也不想让她看名利场内的真实模样,没劲。
又是一晚。
林燃从酒局里出来,雪簌簌地落下,边上撑伞的人被林燃的动作制止住。他只好收了伞陪着林燃一块儿站在这雪下。
林燃捏了捏眉心,酒意翻涌。
他微微仰头,看着这漆黑的雪夜。这样的日子他虽然没有经历过,但在他十八岁之前都能想到。他原以为自己会憎恶这样日复一日的日子,但他没有。
一想到他能好好地护着盛青溪,他就一点儿怨言就没有了。
幸好他能是林燃。
林燃嘲讽地扯了扯唇角。
林燃没在风雪里站多久,上车后他瞥了一眼腕表。
晚上十点,这个点盛青溪还没睡。他想了想,让人把车开到了盛开。这一路,越接近城西灯光就越黯淡,街道两边没什么人。
只雪花不停地落。
林燃蹙眉看着窗外,不知是不是酒意翻涌。他竟觉得看到了盛青溪的身影,那道纤弱的身影孤零零地在不甚明亮的灯光下若隐若现。
这幅画面奇异地和前世他初见到盛青溪的画面重合到了一起。
有关于那一夜的记忆从来没有这样清晰过。
林燃冷下眉眼:“停车!”
车急急地停在路边。
林燃下了车直直地穿过了无人的街道,越走近那道身影就越清晰。他咬牙,居然真的是那个小东西,这大雪夜她瞎跑什么!
“盛青溪。”
男人的声音微冷。
嗯?
盛青溪愣了一下,她怎么忽然听到林燃的声音了。
盛青溪后知后觉地转身,然后对上了冷着一张脸的林燃。他脸色不好看,一双眸紧盯着她,黑眸里情绪翻涌,俨然是生气了的模样。
但对盛青溪来说,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手里的东西。
盛青溪心里发虚,忍着把袋子藏起来的想法,小声喊:“林燃。”
林燃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脱下了身上的大衣往她身上一罩,语气有些沉:“你大半夜的出来瞎跑什么?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盛青溪捏着手里的袋子,解释道:“盛妈妈划到手了,家里创口贴用完了,我出来买。”
林燃往她手里扫了一眼,的确拿了个袋子,不知道里面还装了什么。他倒是没想打开看,只是把人往怀里一楼:“送你回去。”
司机已非常贴心地把车停到了一旁。
盛青溪不敢吱声,心里怪忐忑的,因为这袋子里还装了别的东西。
说来都怪宋诗蔓,她撺掇着盛青溪去买点东西备着,万一林燃什么时候上了头也好拿出来应应急。盛青溪想来想去,也觉得宋诗蔓说的对。
毕竟他们都快毕业了,这也不是什么羞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