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上拉了一点,替他掖好,才站起身走出了病房。
“怎么了?”傅云天带上房门,看着阿海低声问道。
“老爷问您什么时候能回去。”阿海恭敬地问道。
傅云天皱眉,他从门上的玻璃窗上看了一眼病房内躺在病床上的人,沉着脸道:“我现在就去。”说着就大步往外走。
阿海也紧接着跟了上去。
等离病房有了一断距离后,傅云天才对阿海道:“安排几个靠得住的人到这里来,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小然在这里。”
“是。”阿海恭敬地点头。
傅云天坐车直接去了贺建豪的住宅——虽然贺建豪与傅云天以及邵冬洋是义父子关系,他们的势力和利益也是连在一起的,但他们却对各自管理的范围并不多加干涉,毕竟一山难容二虎,一个团体只要有一个决策者就够了。
傅云天到的时候,贺建豪正在客厅里等他,阿海跟到门口就自觉停下了脚步没有进去。
宽大的客厅里只有贺建豪和傅云天两个人,贺建豪坐在沙发上,抬头斜视着刚走进来的傅云天。
“舍得回来了?”贺建豪脸上带着让人看不出情绪的微笑,他问道。
“义父。”
“你还知道我是你的义父?”贺建豪看着他,眼神锐利逼人,即使他只是坐着,那股似乎与生俱来的压迫感还是随着他的表情,瞬间弥漫在客厅里。
傅云天敛下眼,即不说话也不反驳。
贺建豪看着他那张似曾相似的脸,那沉默着对抗他的态度和没有一丝弧度的表情更是与当年那人如出一辙,他心中闪过一阵难以
控制的波动,几乎就要觉得那个人又回来了……
客厅里一时寂静无声,贺建豪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渐渐压下多年来一直深深压制在心底的情绪——这张还年青的脸,是属于傅云天的,而不是那个人的……
他沉默地调整了一下心头翻涌的思绪,又继续对傅云天说道:“把姓席的小子交给我吧,我就当之前的事都没有发生过。”
傅云天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仍然没有其它情绪,可声音中却带着质问,“你想报复席敬时,可为什么要毁掉小然的一生?”
“你知道了?”贺建豪一愣,但随即又立刻明白了过来,难怪他会在最后关头突然跑到席家破坏他的计划,还把人抢了回来。
“我听到了你给席敬时打的电话,你告诉他,小然就是当年被你抢走的新娘生下的孩子,那个新娘在生下孩子后就死了,而小然却被他的姑姑萧寒珠带进了席家,萧寒珠为了报自己失去丈夫和儿子的仇,进席家后,她用了二十年的时候离间了小然和他父亲的关系,而谭天阳从刚出现在小然的视线里就开始被你设计,你为他们互相创造亲近的条件,一开始的车祸,下药的鲁裕谦,被铺天盖地地曝光在报纸上的同性恋情,小然企图杀死宋家母子时被你让人拍下又在你的授意下几经转手最终落到席敬时手里的车祸现场照片……等等的一切全是你早就安排好的,根本与席敬时无关,他只是被你设计了还不自知的蠢货,谁让他从一开始就无视了小然的存在,从不关心他发生了什么事呢?而谭天阳,是你为了让小然亲手轼父的最后一颗棋子。”傅云天看着他,缓缓地将自己的听到的内容说了出来。
贺建豪看了他一会儿,他突然笑了起来,然后笑声渐渐变大,大笑声充斥了整个客厅。
傅云天只是沉默地看着他,耐心地等着他笑完。
“对,你说的一切都对,那个姓席的小子还没出生时,我就已经替他准备了二十年的命运,原本我是打算让冬洋成为最后的那一颗棋子的,所以我让他们在十多岁的时候相遇,只可惜冬洋和他认识这么多年,份量还不足够让他亲手杀死自己的父亲……”贺建豪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回忆什么,过了好半晌才微笑着像是感叹一般地继续道,“不过好在出现了一个谭天阳,真是帮了我一个天大的忙……爱情果然是世界上最厉害的武器啊。”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傅云天直直在盯着他的眼睛,忍不住提高声音质问道。
“你在质问我?云天?”贺建豪站起身,锐利深沉的双眼微微眯起,他走到他身边,回视着他视线,“这个世上,只有你最没资格在这个问题上质问我!”
傅云天没有明白他的意思,看着他的眼神看上了疑问。
“你知道你父亲傅冠泽是怎么死的吗?!”贺建豪冷声问道。
傅云天一愣,眼中的疑惑加深,他只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在二十多年前的A市强力扫黑行动中被枪杀,可因为他的父亲已经去世二十多年,而当年的他还小而且并不在父亲身边,和他几乎没有感情,所以他从来没有深究过,可这和小然的事又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他不禁心里沉了沉,难道……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他就是被席敬时杀死的……他是我这一生中唯一的失败,我曾发过誓,一定要让害死他的人尝到世间最大的痛苦!”贺建豪说到后面,几乎是用吼出来的!
傅冠泽,当年纵横黑道的贺老大一生中唯一执着过的人,当他终于要把他重新追回身边时,席敬时却把他杀死在了自己的面前,这让他怎么能不恨!他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给他陪葬!
等他说完话,傅云天已经完全呆住了,不管他之前做了如何的猜想,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理由,也就是说,他放在心上这么多年的小然,其实是他的杀父仇人的儿子?
“我早就和你说过,不要和那个姓席的小子走得太近,让你不要忘记你姓什么,他姓什么,可是你却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为了让你早点脱离他,我只好提前让他们父子反目。”贺建豪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最后又道:“现在可以把那姓席的小子给我了吧,只要让他杀了他的父亲或者让他们同归于尽,就可以替你父亲报仇了!”
傅云天却像是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一般,转身就往外走,向来冷厉的视线不再强势,变得有点直愣愣的。
“云天!”贺建豪望着他的背影厉声喝道。
傅云天却头也不回地出了客厅,理也不理跟着他的阿海,直接走到车库里取了辆车,一个人开走了。
傅云天去的是一家酒吧,那里面的装修并不高档,牌子更不算响亮,是那种席昭然曾经常去的地方。
好几年前,他去那家酒吧接喝醉了的邵冬洋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了那个让人着迷的少年,他的动作总是那样的优雅有度,迷人的笑
容总是带着不自觉的诱惑,桃花眼朦胧含雾,每当和他带笑的眼对视上时,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
傅云天点了一瓶叫不出名字的酒,一个人坐在酒吧的吧台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