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的杨希言居然终于叛逆了那么一回呢。
半年多后,他从邵峰那里跑了,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只留下一张纸条,写着:‘我回家了。'
小孩的信从来都是廖廖几个字,没想到连留书也是一样。
回家?回哪个家?
杨光守在泌园不敢出门,杨家也派了人二十四小时的守着,然而一个星期都快过去了,那个孩子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杨光甚至都不能肯定他到底回没回s市来。
“混账东西!”
听着赵东汇报着派出去寻找的人回来又说是没有线索,杨光直接把桌子上的东西扫落了一地。
赵东低着头,一声不敢吭。
三年前,他老婆丽丽给他生了一个女儿,昔日莽撞的汉子也算是被彻底的磨砾出一身沉稳的气息,身为家长,他能理解自家老大现在的心情。
正想着要不要劝慰几句,就听杨光说:“把人都招回来吧,不用找了。”
从邵峰住的地方到s市,距离并不近,想从茫茫人海中找出一个杨希言来,无疑于大海捞针,杨光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为了找人,杨光只差把s市再来个大扫荡了,s市的机场车站这几天更是一直派人留守着,除了s市,那孩子会遇到危险的几率也不大,而且杨光也相信,就算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以那孩子现在的能力,也绝对不会被人困住这么久,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啊?”赵东怔愣着,有些不明白之前明明杨光还很生气的,现在怎么就跟没事人一样了。他打量了一下杨光的脸色后,不确实的重复了一遍:“不找了?”
“不找了!”朝他摆摆手,杨光说:“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不用找了。”
“……是!”虽然说是满肚子的疑问,但是杨光一幅明显不想多说的样子,好歹跟在杨光身边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该开口,什么时候不该开口,这点眼力见赵东还是有的。
低着头退下,留杨光一个人在屋里,目光幽暗的看着书桌后面那微微打开了一些的抽屉。
那里面放满了那孩子离开后的几年里,邵峰拿过来的照片和小孩写的信。
照片上记录着少年成长的痕迹,年轻的容颜慢慢的在跟记忆里的面孔重叠起来,而信,有的是拆开的,也有许多,仍是密封着的。
杨光静静的坐着,他的目光从那些照片和信纸上慢慢的掠过,然后一点一点的移到了墙上的万年历上。
为什么不能再等等……
有些事情是注定的,无论如何也是避不掉的,一如那张被他刻意的遗忘在了某本书里,而在之前又被他不小心给翻出来的卡片上写着的那几个字。一如抽屉里拆开过的某一封信上,少年凌乱的字迹。
也许那个孩子知道,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拆过他的信了,他以为自己不会看到。虽然杨光也情愿自己没有看到,至少这样,他还抱着一丝希望的……
命运在被错开进入第九个年头的时候,一切开始慢慢的回归到正途,当时间的齿轮卡着轨迹转动,被系在死亡线上的两个人,有一个,是心甘情愿的。
正文 42<揭开的真相>
黑色的棺木,合体的西装,安详的面孔冰冷,四周一片吵杂之声,清瘦的少年沉默着,目光凄绝,鲜红温热的血液喷涌而出……
杨光猛然睁开眼,有些粗重的喘息在平静的夜里听来格外的分明,额上大滴的冷汗坠落着,提醒着他刚才不过只是一场梦魇。
不,那也不能完全算是梦,毕竟那都是他记忆里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虽然那一幕已经被杨光刻意的遗忘了很久。
这算什么?未来好意的预警吗?
比起这些,杨光更认为是那个失踪到现在还没有露面的孩子,才是导致自己无法安眠的罪魁祸首。
看,不管是他活着还是死了,那个孩子就是有办法让他不省心。
眼里多了一抹嘲讽,杨光正准备下床,然而当他刚坐起来,耳朵里就捕捉到外面阳台上一阵轻微的声响。
有人!
锐利的目光盯着阳台上的那扇门,放在枕头下的枪被握入掌心里,早已悄悄的上了膛。杨光并没有开口叫守卫的打算,对方只有一个人,能避开守卫摸到这里来也说明对方的身手不错,而且对泌园的格局似乎很熟悉……等等!
脸上突然多了一丝错愕,不确定的猜想在看到那被月光投照进来的纤细人影时,变成了笃定。
放在好好的大门不走,这孩子又是翻窗户又是爬阳台的,是想做什么?
“我教你的东西,你就是这么回馈给我的?”
当杨希言准备靠近沉睡着的人时,对方突然开口,有些冷淡的话语打破了夜的寂静。
没想到杨光是醒着的,杨希言的动作一僵。
杨光坐起来,看着那半隐在夜色里的孩子,声音无波的道:“去书房跪着!”
他的语气里并没有一丝的怒意,但是那隐含的冰冷却让蜷缩在那的孩子轻轻的颤抖着身体,他慢慢的站起身,迎着杨光的视线一步步走近,唇动了动,“二叔……”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杨希言低下头,黑亮的眼睛一点一点的黯淡下来,静立了片刻后,他听话的走出杨光的房间,跪到了书房里冰冷的地板上。
看着他削瘦的背影,杨光撑在床侧的手指握紧,又放松,深吸了几口气后,眼里的浮燥才慢慢的被压了下去,凝结成眼眸深处的冷然。
他这才起身穿上了睡袍,推开了房间的门。
“啪”明亮的灯光打破了一室的漆黑,入目就是那个孩子单薄的身影,直挺挺的跪在地板。
看到他,杨希言抬起头来,被黑色的发丝轻掩着的瘦成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眼睛像是蒙上了灰尘的黑珍珠一样,看人时都带着几分空茫。
“你是在哪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的?”本来准备好的谴责的话语,在真正的看清楚对方的状况后,变成了怎么压也压不下去的愤怒。
瘦,很瘦,瘦到杨光可以想像出那被白衬衫遮住的身体,必然已经瘦到了肋骨根根凹陷的地步。脸色有些苍白,眼眶下清晰的黑影昭显着这孩子必然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休息过了。
看着这样的杨希言,杨光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