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烟是瘸着腿走路的。
逄经赋把她的指纹录入在了他的房子里,早上醒来时他已不见了踪迹,田烟便自己打车来上班了。
田烟倒是佩服他,做了一整夜还能有精力早起,若不是她的闹铃把她唤醒,一觉睡到晚上都不成问题。
便利店开门前,她先去隔壁的二十四小时药店,买了避孕药服用下,并将成功获取逄经赋信任的消息,告诉给了朱双翁。
但田烟没说,自己是把身体给了狗贼,她在之前的任务中也从未这么出格。
像逄经赋这么警惕的人,田烟也实在想不到第二个招数了,从被看光了裸体开始,她一直觉得只有这样做,才能让他完全对她打消戒心。看書請到首發蛧詀:х????ō??g89.?ō?
现在看来,这的确是个有用的办法。
一直到十点半,祝若云仍没来上班。
便利店的门打开,田烟整理着速冻食品,刚要脱口而出的欢迎光临,到嘴边却卡住。
“店长。”
便利店的店长是个年过叁十的女人,平日总是一身浅色西装裤和正肩外套,干练的穿搭加上她整齐的短发,看着一副不近人情的威吓力,实际却是个嘴硬心软的女人。
她手下有好几家连锁便利店,这是其中一家不起眼的小分店,所以来的次数并不多。
“若云呢。”许白盂打量店内的环境,走到货架前,用手指蹭了一下,揉搓起指腹,查看灰尘。
“她没和您请假吗?”
“请假?我没收到她的消息,旷工了?”
许白盂说着,就拿出手机给她打电话。
打到第叁遍时,许白盂脸上出现不耐烦,又划开微信给她发信息,语音电话皆是无人接听。
田烟想到昨晚她在酒吧被人打的事。
“田烟。”许白盂叫到愣神的她。
“在。”
“我老公待会儿要带孩子来这边,正好我在这里看店,你去找一下若云吧,看看她到底什么情况,我这里有她家的地址,找到找不到,都要给我打个电话。”
“好。”
田烟换下工装,手机上弹出发来的地址,她大致一看,发现祝若云竟然住在离这里二十公里远的郊区。
紧接着许白盂又给她发来一百块的转账。
“打车去,速度快。”-
祝若云的家在一栋高层住宅小区,她询问着门牌号往里走,拖着疼痛的胯,一直快要走到小区尽头,才找到了十一栋楼。
小区里的绿化稀薄,午日的太阳直射在头顶,田烟被照得睁不开眼。
田烟来到最顶层,等按响门铃后,出来开门的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男人。
“你找谁?”他穿着方格长袖睡衣,显然是长期居住在这。
“祝若云在家吗?”
男人皱了眉:“你怎么知道她住这。”
“我是她工作的便利店里的同事,她今天没来上班,店长让我来这里找她,她出什么事了吗?”
田烟询问的同时,观察着他犹豫的表情。
“没什么事,她最近可能要休息两天,害你跑一趟,不好意思。”
田烟指着里面:“那我能进去看看她吗?或者,你让她出来一下。”
“恐怕不行,她发烧了,也不愿意出来见人,我让她给你回个电话好了,你不用担心她,我是她表哥,她在这里没问题。”
田烟恍然大悟。
这个恐怕就是祝若云口中的,在酒吧工作的表哥。
当初田烟被介绍到玲珑醉里上班,也是祝若云听她表哥说那里缺人。
田烟把这件事告诉了店长,店长在电话里通知她今天可以不用去上班了,本就困到不行的田烟,自然觉得这是个好消息。
在小区里走到一半时,祝若云的表哥骑着电动车追了上来,还叫着她的名字。
他睡衣外面套了个灰色连帽衫外套,一条腿支着地面,将电动车刹停在她的身旁,脸上已经没了刚才警惕的态度。
“若云跟我说了,你就是上次她介绍来我们酒吧上班的田烟啊,多亏你,经理还给我两千块的介绍费红包,你介不介意我请你吃顿饭。”
田烟也笑起来:“吃饭就不用了,能不能麻烦你用电动车把我送到小区门口,我腿有点不太方便,你们小区太大了。”
“行啊没问题,上来坐!”
表哥大手一挥,拍着身后的防真皮座椅。
田烟侧着身子坐上去,双手扶住了电动车后面的挡板,他一边骑车,一边跟她说着感谢的话,当时那两千块奖金是他的急用钱,要不然房贷就该逾期了。
“我妹妹这人胆子小,没脾气,她妈重男轻女,生了两个弟弟之后就不管她了,还成天伸手问她要钱,所以她这人又蠢又没心眼,昨天第一天去酒吧打工,就被那些有钱人给欺负了。”
“她本来还想着能得到补偿金,结果那群人当晚就没下落了,经理也不管,还说是我妹妹的原因,惹得客人不高兴,只能落个哑巴吃黄连,昨晚哭了一整夜。”
田烟听着心里不是滋味,到了小区门口,表哥坚持要给她打网约车,为了不让他付钱,田烟只好说自己有人来接。
他走之后,田烟点开手机,刚要打车,腿上突如其来的一脚,瞬间把她撂倒在地。
身体毫无防备地朝着坚硬的水泥地砸去,手机掉在地上摔碎了屏幕。
田烟趴在地面,痛得五官变形。
逄经赋双手插兜,阴沉的目光垂落在她的脸上。
头顶风和日丽的阳光,侵染不到他晦涩不清的神情,强势的侵略感在恶狠狠警告着她,一种阴沉恐怖的怒火,正在悄无声息地爆发。
身后赶来的岩轰和傅赫青呆住了,任凭他们谁都没想过,逄经赋下车冲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了她一脚。
“那男人是谁。”
他厉声质问。
田烟的手在发抖,掌心蹭破了皮,她撑着地面,哆哆嗦嗦坐起来。
“同事祝若云的表哥……店长让我来这里找祝若云,我腿疼,就拜托他骑电车把我送到小区门口。”
田烟一五一十地交代。
逄经赋蹲了下来。
高大的身躯在她面前覆盖下一层厚重的阴影,像是吹不开的乌云,压抑得她心头战栗。
头皮赫然被揪住,田烟疼得面目狰狞,仰起头来,冷风洇透的嗓音如风刀霜剑,字字剔骨。
“老子跟踪了你一路,倒是看不出你腿疼得需要男人骑车带你,既然这双腿这么没用,那不如就把它砍了别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