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睡里头,裴璟睡外头,两人背对着背,互不理睬。
孟初霁原还防备裴璟强撑睡意,没过半个时辰直接打起了细小的呼噜,裴璟平静难眠,转过头看他,身侧的人早已踢开了被子四仰八叉的摊成了个饼状,大约是衣服穿得多,裸足还是很冷的,他一只脚伸进了他的被子上,偎着他的脚窝取暖。
“……”
这睡相委实太差。
裴璟将自己的被子搭过去,怕他着凉,谁知孟初霁被惊扰,揪着被角一卷,把他整条被子都卷过去了,他连个被角都没盖着。
“……”
孟初霁不仅卷了被子,还严严实实的压着被角,生怕被别人抢了去。
裴璟深吸一口气,放弃。
好在房间里铺了地龙还烧了炭盆,尚还过得去。
裴璟仰面而卧,等着孟初霁良心发现,焐热了把被子还给他。
果然不一会儿孟初霁就热了,在他旁边翻了两个身,裴璟抬手去拉被角,手还没碰着,孟初霁却一下双手双脚抱住了他。
裴璟一僵。
孟初霁更往他怀里挤了挤,倚着他的胸膛呼呼大睡。
裴璟忍不住想:不知孟将军府何等门风,如何教出这样的千金,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垂眸看了下他安静的睡颜,裴璟拥住了他的肩,轻轻拍了拍,孟初霁就睡得更香了。
一夜悄然过去……
次日裴璟起了个大早,他素来勤俭,休沐也不懈怠,刚及卯时就醒了。
孟初霁还在睡,裴璟放轻了声音起来,穿衣洗簌未假他人之手,离开了房间。
孟初霁醒来,发现裴璟不在身边,心情十分畅快,心想这裴璟还挺识趣,姑且算个正人君子,没赖在他的床上不走。
高兴的招来了阿福,让阿福伺候他起床,然后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巳时了少爷。”
阿福边给他穿衣服边回答。
孟初霁惊叫一身:“都巳时了?”
“咋了?”
“婷儿小表妹邀我去镇南王府打马吊,要迟了。”孟初霁自己抓起袜子往脚上套,一副仓皇匆促的样子,“快点快点,咱们可得赶紧过去,不然小表妹凑齐了人,就没我的份儿了。”
“哦哦。”
阿福紧忙给他穿上绣鞋,然后去给他打水刷牙洗脸。
孟初霁自个儿坐在梳妆台前,打开那一堆瓶瓶罐罐,往脸上随便摸了几层,然后揪了两个髻插上珠钗步摇,对着镜子照了一番,十分满意自己的手艺。
感觉跟他姐的丫鬟的手艺差不离嘛!
他孟初霁真是心灵手巧。
美滋滋的想着,铜镜之中他的身后蓦然多了个人,一只手将他头上的珠钗拔了下来,扶了下他的脑袋,温雅朗润的嗓音从头顶上方响起。
“歪了。”
“……”
裴璟替他将珠钗正正地簪好。
孟初霁一脸面无表情。
裴璟问:“昨夜睡得好吗?”
孟初霁高傲冷哼:“托殿下的福,一点也不好。”
裴璟不恼反笑:“是么?我倒是睡得极好,静静你昨天晚上抱了我一整夜,温香软玉在怀果然快活。”
话落,裴璟就看到铜镜中孟初霁瞪大了眼,表情僵固,煞是滑稽,裴璟觉得孟初霁真是有趣极了,这王都中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比他表情丰富的女子来。
陡地升起一丝恶劣趣味,他忍不住逗弄道:“卿卿身娇体软,我甚是喜欢。”
孟初霁噌地站起来,退了两步,指着裴璟手指抖成筛糠:“你你你……你竟敢趁我睡着占我便宜?!”
裴璟一本正经:“你抱我在先,我搂你在后,怎么说也是你先占了我的便宜,莫非卿卿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孟初霁怒声道:“你一个大男人,我摸你一下……”
话说到半截,孟初霁猛然住了嘴。
该死的裴璟,都叫他给气糊涂了——他也是大男人啊!
孟初霁咬牙切齿地换了话:“再让你进我的房间,我就不姓孟。”
裴璟莞尔:“出嫁从夫,你嫁予我,自然冠以我之姓氏,唤作裴孟氏,不姓孟倒也算不得什么,跟我姓裴就是。”
不等孟初霁变了脸色,他又道:“我只三天来一回,哪怕你把门锁上,我也会命人拆了门与你同寝。”
“……”
“……”
“流氓!!”
孟初霁只恨平时读书不用功,没能当场作篇文章来骂他,词穷得搜肠刮肚只想出这么两个字。
裴璟启口还要说什么,阿福却回来了,端着水盆子,正要大声囔囔,余光一瞅,房间里还多一人,眼皮一跳,连忙把没说出来的话咽了回去,站直身体跟木桩子。
“过来吧。”
裴璟说了一声,侧过身子让他过来。
阿福战战兢兢的端着水盆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