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脚底一横,一股凌厉的气势轰然而起,似有树叶晃动。
卫玠当即脸色一沉,将萧扶玉按往身后护住,这老东西常年伴在太后身旁,武功深厚,京都可一战之人屈指可数,单单他一人是难以应对的。
此时又无长剑傍身,赤手空拳的确是他的弱点,但醉音坊内,还有一人,眼下只能拖延时间等他赶来。
卫玠微微低眸,对萧扶玉道:“陛下躲远点。”
萧扶玉揪他的衣摆,担忧道:“那你...”
只见卫玠蹙了下眉,萧扶玉不敢在磨蹭,往后躲远。
戚德海见此,疾步上前一掌直向卫玠而来,出招狠厉,之前太后还有心拉拢卫玠,如今看来以没有必要了,只怪这人不知好歹,屡屡阻挠在前。
今日便好好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这权势之争岂能有他一份?
这一掌出招之重,卫玠不敢硬接,对于戚德海的招式,处处躲避防守。
萧扶玉咽了下喉,连忙跑到薛斐然身旁将她扶起来,询问可有大碍。
薛婓然浑身是伤,狼狈不堪,还不忘朝萧扶玉行礼,满眼泪水,“斐然谢过陛下救命之恩。”
情况紧急,萧扶玉也没多详细询问薛斐然为何遭到太后的赶尽杀绝,不过的确是她发现太后与戚德海的秘密。
只是戚德海这个老毒物,动了别的心思,薛斐然毕竟是大家闺秀出身,养的细皮嫩肉的,就如此勒死太过可惜,于是留着多玩几日。
戚德海伺候太后多年,在醉音坊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牲畜,专喜凌.虐及笄不久的少女,荒.淫无道。
这也就是薛斐然被带到这里的原因,不过此事太后似乎尚未知情。
萧扶玉与薛斐然几句话结束,而另一方与戚德海打斗的卫玠,功力不及,以双臂生生挡下戚德海一掌,连连后退数步,身躯重重摔在墙壁之上。
卫玠闷吭一声,吃痛不已,戚德海非普通敌手,的确不好应对,不然也不会如此得到太后看重。
萧扶玉见此,惊呼一声:“卫玠!”
而戚德海仍在步步紧逼,一掌袭来,好在卫玠躲避迅速,那一掌打在了墙壁之上,顿时起了几缕裂缝。
萧扶玉心中怒火丛生起来,霍方这个壮汉怎么还没来,跑哪去了!
第48章 擒拿 这老东西栽她手里,可谓是大有所……
萧扶玉当即低声怒斥一句, “这霍方,你若再不出现,自己心上人就要没了!”
薛斐然听到霍方的名字一愣, 随即庭院之外传来一阵响声,萧扶玉口中念叨的人, 正手提佩刀一跃而来,来得分外及时。
只见那把寒光闪闪的大刀直直向戚德海砍去, 戚德海当即不再紧逼向卫玠出招, 躲避砍来的大刀。
戚德海定睛一瞧, 来者乃为霍方,斥骂道:“你这蛮子可知是向谁出刀!”
霍方乃为太后门下党羽,萧扶玉与卫玠本意是不想命他过于露面的, 以免令人过早察觉他已转向于皇帝手下。
不过眼下情势非一般,再不来就出事了。
霍方本是醉音坊前蹲守,查看情况,见二人迟迟不归,心有不安, 这才急急入后院而来, 听见庭内打斗声,自然不敢磨蹭, 拔刀而入。
霍方将卫玠放在雅间的长剑抛出, 有了剑器, 对于卫玠来说就好很多了。
戚德海见这一幕,情况已经很明显了, 他脸色更加冷沉,道:“想不到太后待你恩重如山,霍大统领竟然叛变于此。”
戚德海又看向萧扶玉, “太后娘娘与老奴还是真是小看皇帝陛下了。”
霍方看向伤痕累累的薛斐然,咬牙切齿回道:“倘若真是恩重如山,那斐然怎会出现在这里,太后不过是个心狠手辣的毒妇,如你一样,是个畜生。”
言语中,卫玠已然将剑鞘□□,戚德海见势不妙,已然带不走薛斐然了,此女知道的太多,今日也不能活!
众人还未意识过来,戚德海便向薛斐然攻去,势必要那下此女的命。
萧扶玉抓起薛斐然的手连连退去,她没啥厉害的本事,就逃跑最厉害,奈何薛斐然伤势过重,手脚哪比她利索。
卫玠二人见此,连忙上前阻拦戚德海,庭院之中不少酒壶,戚德海则以酒壶掷出。
萧扶玉拉着薛斐然躲在巨大的酒缸之后,只见戚德海生生用手将霍方的大刀折断,刀刃落于地面,发出铮地一声,可见其功力深厚。
别说负伤的薛斐然,萧扶玉都不敢吃他一掌,这一掌打过来,半身不遂都有可能。
戚德海甩开一人之后,很快就来到萧扶玉身旁,他道:“老奴今日只索薛斐然的命,如若陛下阻拦,就勿怪老奴出手伤到陛下了!”
话语一落,凌厉老辣的掌风向萧扶玉二人袭来,萧扶玉连忙躲避而去,怒斥道:“大胆奴才,朕乃为皇帝,岂敢犯上作乱,罔顾皇权,诛以斩首!”
戚德海戾气横生,回道:“就凭这两名小辈,就想把老奴拿下?陛下简直痴人说梦,皇权早已不复存在,嘉朝乃为太后当家!”
言罢,一掌拍向薛斐然,萧扶玉手脚极快,立马将薛斐然推开,戚德海一掌则拍在了二人身后的巨大酒缸上。
只听一阵细微的碎裂声,萧扶玉微微挑眉,“戚公公话说得太早了点。”
戚德海微怔,只见那酒缸顷刻破碎开来,一股汹涌的酒水倾涌而去,来势迅猛,直向二人冲击而来。
戚德海欲要躲避却被萧扶玉踩住衣摆,酒缸的碎片重重冲打在他那张老脸上,划得血肉模糊。
而萧扶玉连忙蹲下身,不可避免地喝了好几口酒水,趴在地上,趁着突如其来酒水的冲击力,卫玠趁此向戚德海出招。
尽管如此,戚德海仍旧心有提防,指间齐发数支银针,皆被卫玠以剑挡下,即便如此也没抵过霍方从身后偷袭。
戚德海生生受了一拳之后,满地酒水之处脱身而出,当即闷声吐出一口血迹,此刻他披头散发,满身酒水,尤为狼狈。
戚德海杀不了薛斐然,便心生逃跑,不过今日卫玠二人是不打算让戚德海逃走了。
而正此时,身着墨色劲装的云峥已至,他从庭院屋檐之上,半跪道:“大人,刑部提督已率人赶至醉音坊,尊听大人差遣。”
得知卫玠早有准备,招刑部的人赶至此处,戚德海老脸气得直颤,怒斥道:“你若敢动咱家,太后定不会放过尔等!”
卫玠提剑向他发难,言语冷漠,“戚公公蓄意谋害陛下,本已是死罪难逃,太后如何保得了你。”
戚德海掌掌挡下卫玠的剑,应对一人还行,若应对三人便分外吃力了,霍方混迹军中,在年轻一辈中,实力不菲,又来一个侍卫云峥,显然他难逃一劫。
果然不过区区几招,戚德海便被卫玠中伤大腿,倒于地不起。
不远处的萧扶玉耀眼摇摇晃晃地坐起身来,薛斐然连忙凑到她身旁,“陛下没事吧!”
萧扶玉顿了顿,摆摆手道:“朕是无大碍,就是有点晕,这酒挺...挺烈的。”
言语刚落下,便见刑部提督率人冲进庭院内来,当即将戚德海擒拿下来,卫玠则下令严查整顿醉音坊。
萧扶玉望了望眼下情况,不远处的戚德海的腿已被卫玠挑伤,行动被死死限制,让她叫了声好。
虽然此事之后,使得霍方暴露了立场,但这老东西栽她手里,可谓是大有所获。
戚德海落败后,尽显颓然之势,仍不忘怒视着卫玠等人,“太后迟早会来救咱家的,区区刑部岂敢与监察司相比!”
若不是他一时对薛斐然起了贪念,又怎会被擒下,早应将薛斐然勒死,何须动这恻隐之心!
萧扶玉冷瞥一眼他,大手一挥,“押下去。”
戚德海就如此被官兵以镣铐相扣,押着退下。
此时已是傍晚之时,夕阳余晖,晚霞映照,庭院内满是酒香,蔓延至后院之外。
萧扶玉全身湿透,酒味浓重,像个可怜的落汤鸡,尽显身姿秀雅,好在刚才众人的关注点在戚德海身上,卫玠将长剑收起,脱下外衣披于她肩膀上。
萧扶玉则看看卫玠的模样,方才是见他挡了一掌的,不知如何了。
碍于众人在场,二人没有过于的亲密,卫玠自然能感觉到她关怀的眼神,低声道:“一些小伤,陛下不必担心。”
萧扶玉虽还有挂念,但不好过多的追问,便轻轻颌首。
而一旁的霍方终于放下心,走到薛斐然身旁,倍加关心,而薛斐然的眼眸却眼巴巴地在萧扶玉和卫玠身上回来打量。
萧扶玉见此,开口道:“薛姑娘莫看朕,此行是霍统领向朕请命救你,你应该感激之人乃为霍统领。”
薛斐然转而看向霍方,愣了愣,便抽搭搭的哭了起来,这几日她是尝遍了人生苦味。
怎么都想不到曾疼爱她的家族,转眼就对她狠心抛弃,不管不问,祖母也没有以前那般慈爱。
来救她的竟是她不曾了解过的陛下,和最讨厌的高大个霍方,委屈之情顿时涌来。
霍方尽管粗糙,但哄起女子来还算分外小心翼翼,这不,轻轻拍姑娘的后背。
萧扶玉看着薛斐然,只道是这女子回薛家是不行了,估计早被薛家所抛弃,太后又岂会放过她,再者,入了这醉音坊,尽管尚在清白,在外人眼里也是个不清不白的名声。
这就得看霍方怎么安置她,若介于男女之别,萧扶玉身为皇帝,出面安置薛斐然也可。
萧扶玉满身酒水,脑子昏沉,也不能在此多待了,还需早些换身干衣裳,但她又不肯穿他人的衣裳,只能尽早回宫。
萧扶玉是喝了不少酒的,还没走几步,脸就红起来,终于走到醉音坊门口时,她的身子都撑不住,无力起来,还道了几句,“这酒后劲怪大的。”
卫玠几番想将她揽近怀中,却又碍于旁人,不得不保持距离。
醉音坊的事动静不小,很快就闹得沸沸扬扬的,负责管辖京都的京兆府尹很快就得到消息,急急赶到醉音坊,连忙朝着皇帝行礼鞠躬。
此次陛下微服私访,整查醉音坊,亦是解决京都的一大毒瘤之地。更不用说此行将戚德海擒下,明眼人都猜到,陛下是要与太后撕破脸皮相对了。
京兆府尹声道必将醉音坊底下的黑市一同铲除干净,给百姓,给陛下交代,往后定不再劳费陛下私服暗访民情。
铲除黑市?因太后执掌监察司,这京都的黑市,早与她关联可不少,言下之意就是与太后立场相对。
卫玠见一向中立的京兆府尹站了队,应是凌雀山庄一案,和这次醉音坊拿下戚德海,使得京兆府尹对皇帝陛下改观,才就此作出选择。
奈何皇帝陛下此刻误打误撞喝了酒,醉醺醺的,哪里能猜出京兆府尹的心思。
她连道几声好后,就被卫玠把话接过来,吩咐京兆府尹协助刑部调查醉音坊一事,
随之,醉头醉脑的萧扶玉被卫玠扶上马车,起驾回宫。
而晚来一步的监察司被京兆府的人挡在醉音坊之外,乃为陛下口谕,任何人不得插手刑部整查醉音坊一案。
因此,监察司众人只能在外干瞪眼,忙命人将戚德海被擒的消息传往皇城慈心宫。
繁华一览无余的京都城中,灰暗的天色渐渐笼罩,街道上百姓已点上灯火,烟火气息十足。
回宫的马车上,云峥坐于车前赶马,车后还有数名护卫紧随,一路行驶,道路平坦。
车厢内,萧扶玉醉意朦胧,湿哒哒的外衣已被脱下,放置一旁的坐榻上。
萧扶玉觉得冷,指尖冰凉,只顾着往卫玠怀里钻,身上的酒水将他的衣衫都弄湿,脸蛋又烫烫的。
卫玠拿这个小酒鬼没法子,只能任由她趴在他身上,时不时催促云峥快些。
萧扶玉是有些迷糊了,扒着他的衣襟,问道:“可有受伤,方才有见你吃痛,我帮你揉揉。”
“乖一点。”卫玠用巾帕擦了擦她的湿发,“陛下不压着臣便已很好。”
萧扶玉将手伸进他衣襟里,揉着他的胸口,动作轻缓,“可是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