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卡片本来卡得挺好的,结果裴云玖在那里玩叶子,摇着摇着,就把卡片摇了下来。
裴云玖嘴角一抽,他向严倾比口型:你没看见!我什么都没做!
他抬手,把卡片丢回原位,无所事事的往旁边看。
外面的而争吵似乎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现在说话的不是经纪人,而是另一道比较清润的男声。
那人愤愤不平的说:你不想凑上去,有的是人凑上去,你以为你是裴云玖还是杭婉儿,你没资本没权力,就老实认命。
曹彦!你胡说什么,闭嘴!原先经纪人的声音发狠响起,再忽地软下,冷不丁道:雪可,这事儿没得商量,你自己看着办!
田雪可声音依旧冷静:孙哥,你还记得我签合约的时候,说过的话吗?
外面沉默一阵,经纪人才慢声道:今时不同往日,认命吧。
我不想认。
你不认,也得忍着,忍到有能脱离公司的资本。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初为什么要选这个综艺?不就是因为有两个榜样在?醒醒吧,你没那运气和能耐。
裴云玖抓着叶子,听得一阵冷笑,侧身向严倾做了个手势。
田雪可还在和经纪人对峙着,裴云玖缓缓走出阳台,借着突出柱子的遮挡绕到拐角处的另一边走廊,再转身往回走。
他一边慢吞吞地踱步,一边拿出手机找手机号码,拨打的对象是综艺的导演。电话还没有拨出去,只是停留在号码界面。
绕过柱子,裴云玖定住,他拿着手机哟了声,佯装惊喜道:雪可,你怎么也在这儿啊。
田雪可身体一颤,另一边对峙的两人也惊呆了,几步往前,瞠目之下才发现这弧形柱子不是走廊的终端,而是两个十字走廊的相接处!
裴云玖悠悠抬手,朝露面的两位打了个招呼,巧笑嫣兮:巧啊,刚刚听到有人在这说话,还以为幻听了,结果真的有人,都怪这柱子太大了。
他不认识后边那个年轻的男生,只认识前面瘦壳子般的经纪人。
孙良志,之前杭婉儿的经纪人,和王河一路货色。
见到他,孙良志也是一惊。
刚刚那些话别的人听去不要紧,但裴云玖不行!
王河曾经说过,裴云玖没解约前就用公司里的这些事情来威胁他,他必然是知道什么,稍加揣摩就能弄清楚这些话里的意思。
思及此,孙良志勉强扬起笑容,打了个招呼。
裴云玖懒洋洋地打招呼,笑不达眼底,孙哥,经纪人们不都已经走了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孙良志笑容别扭:我给雪可送东西,是吧,雪可?
田雪可微微抬眸,望一眼焦急的经纪人,不语。
孙良志暗地里狠瞪田雪可,明上又不得不装笑。
裴云玖干脆打断他,似笑非笑道:我刚刚好像听到了我的名字,孙哥在和雪可聊我吗?
孙良志脸色猛变,强笑道:是吗?可能你听错了吧?
哦裴云玖拖着声音,是吗?我怎么不觉得。
孙良志笑容僵在脸上,他也懒得装了:如果不是,你听到了多少?
裴云玖笑眯眯地说:你想我听到了多少,我就听到了多少,许久不见,文习还是喜欢干这种小勾当。
孙良志猛地咬牙,还不待他说话,一直站在一旁忍着的男助理就炸了。
他压着声音怒道:裴哥,明人不说暗话,您走得痛痛快快,也没必要来管这趟子事吧!您潇洒了,我们还要过活呢!
如果没有裴云玖和元望之间的争执,纪傅也不会突然死掉,文习也不会经历大批艺人跳槽解约的事情,就更不会变成现在这种情况。
那些因此而得救的艺人是何等兴奋,文习里跟着经纪人喝汤吃肉的助理们就有多少怒火,望着收入直跌气不平的火。
经纪人脸色一变,狠砸他手臂:瞎说什么呢!闭嘴。
本来就是!助理皱眉道,您忘了纪总当时说的话
闭嘴!
裴云玖挑眉,十分地好奇,纪总?哪位纪总?已经死了的那位总,还是从国外匆匆赶回接任的纪总,还是一个人扛起你们文习收入大旗的纪总?
经纪人拉着助理,假笑道:裴哥还有事吧,我看你那电话半天没打出去,如果有事,我们就先走了。雪可,过来!
他最后一声语气阴森,直逼沉默许久的田雪可。
田雪可闭上眼睛,缓缓抬起脚步。
见状,裴云玖把手机转一个圈,单手拨通刚刚就调出来但未拨通的号码。
电话那端只响了一声,立刻接通了。
喂?略急躁的声音伴随着呼呼风声响起。
裴云玖轻咳一声,慢声道:导演,是我,裴云玖。
是综艺的导演。
经纪人和助理呼吸一滞,狰狞的眼神更是有些发狂,狠狠地瞪向裴云玖。
导演顿了顿,声音有些纳闷:哦,云玖啊,什么事儿?
是这样的,我在闲逛的时候呢,不小心碰掉了一张黑底白字的卡片
裴云玖说完时,似乎能感受到导演那边的一瞬间沉默。
导演呼吸声微重,似是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你在哪找到的?
裴云玖:就三楼东边,拐弯处的这个大柱子阳台
行了!你闭嘴!你谁也不许说!
导演顿时暴跳如雷,搁那等着我,不许看线索!你看一眼,我就给你们加一个假线索!
裴云玖拿着手机小心翼翼远离耳朵,摸摸鼻子道:行,我不动。
电话啪叽一下挂断了。
裴云玖把玩着手机,掀起眼皮,似笑非笑地望向孙良志。
那位瘦壳子经纪人已经满脸铁青,他们狠狠瞪一眼裴云玖,再盯向田雪可,最终恨恨甩手,离开了。
等经纪人和助理双双离开后,田雪可紧绷的身体忽地松下。她晃了晃,及时扶住墙壁,大口大口喘气。
裴云玖立在原地没动,只是担忧地望她,怎么样?能行吗?
田雪可抬手拭去额上的汗水,勉力点头:可以,谢谢裴哥。
裴云玖耸耸肩,只是单纯不喜欢被别人当做背后的谈资而已,不用多心。
田雪可轻轻牵起唇,笑了笑,嘴上不说,心里记下了这份情。
严倾轻声走了出来,看向裴云玖,眉头微皱。
裴云玖微微垫脚,抬手笑眯眯地去压他眉毛,好啦,别皱眉啦,多难看。
严倾往后倾,避开他的手指,眸子黑漆漆的,多少有些不满。
刚刚他想出去但被裴云玖拦住,现在裴云玖倒是直接冲了出来,冲出来前还给他打手势,勒令他呆在那里。
别问,问就是憋屈。
严倾低声道:为什么不让我来?
裴云玖一怔,但怔愣只是转瞬即逝,而后笑着说:一群蛆虫,我来就行了,你出来的话,他们不就有理由缠上你了?
严倾抿唇,眸底的不悦散去,只剩深凝。
他深深地望向裴云玖,话至唇边,被他压了下去。
裴云玖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转身去同田雪可说话:张姚的事儿,他们现在才找到你?
田雪可微微摇头,低声道:这件事已经闹到纪总那里了,不过纪总说算了,换了人去,然后让经纪人他们再安排下一个目标。
裴云玖长眸浅眯,厌恶道:纪总,这个纪总是纪明飞?
田雪可想了想,纠正道:是纪傅的儿子,纪晗。现在文习里的事基本是由纪晗决断,纪明飞辅助。但遇到大事,还是纪明飞拿主意。
裴云玖啧了声,这几次打击下来,文习还能活着,真是比小强还顽强。
带引号的顽强。
田雪可叹道:文习现在一日不如一日,只靠纪明飞一个人,很难有其他的营收点。
裴云玖撇嘴道:就算有其他的营收点,等他们这样一搞还不是屁都不剩,不会经营就撒手啊,人是伯乐,他们是毒奶。
他难得地爆了粗口,但受到了在场两人的一致认可。
裴云玖骂完,眼尖地瞥见远处急急赶来的导演组们,他立刻闭了声,朝严倾和田雪可呶呶嘴。
导演冲到他们面前后,撑着膝盖直喘气,一边喘,一边咬牙:让你们逛别墅,不是让你做拆迁的!好好贴在树叶的卡片都能被你们搞下来,真行啊。
裴云玖心虚地往后退,溜到严倾身后,咳了声道:我只是拽着叶子玩,谁知道能拽下一张卡片啊!
导演隔着严倾瞪他:你看内容了吗?
裴云玖扳着手指,就一个3.1415
闭嘴!导演磨牙,甩他眼刀子,忘掉忘掉忘掉,不许再说了!
裴云玖老老实实地闭上嘴,用手指戳严倾的衣角玩。
故事开始后,这卡片掉下来是会引起连锁反应的,好不容易做好的机关被这小子弄坏了,导演简直痛心疾首,他捂着心脏把他们赶回房间,让他们发誓不准记住卡片的内容。
裴云玖有点无奈,那么明显的指代谁能不知道啊。
被赶回房间后,导演不放心,又跟过来查房,然后一举查收了暗搓搓做第二批符的杭婉儿。
杭婉儿泪流满面,恨不得把裴云玖踹的远远的,你说说,你没事把他招来干嘛!好不容易发现的线索,你还拱手让出去!你怎么这么傻!
裴云玖一边听着她的嘟囔,一边慢悠悠往后瞟,视线落到微笑的导演身上。
顺着他的视线,杭婉儿看到了去又复返的导演,嘴角抽抽,然后撑着伞,蹲角落种蘑菇去了。
现在距离拍摄时间,还有不到二十分钟。
最后二十分钟,六人被导演勒令呆在各自房间里,哪也不许去。他们不仅被剥夺了外出权利,也被剥夺了手机。
罪魁祸首裴云玖倒是安心的很,反正房间里有吃的有喝的,待遇极佳。
只是在手机被搜走后,他忽然德尼好像给他发了条消息,不过刚刚事故频发,他就给忘了。
裴云玖站起身,正待去找导演要回手机,却被留在门口的工作人员拦住。
他无可奈何的退回来,瘫坐在房间正中的椅子上。
就在大家或惴惴不安,或无所事事的状态下,最后一分钟倒计时,秒针指向了最后一格,然后咔嚓一声,整间别墅陷入了黑暗之中。
啊
不知从何处传来的一声尖叫传遍整间别墅,喊得裴云玖都是一个激灵。
现在是下午六点整,外面黄雾蒙蒙,夕阳带着阴森恐怖的光芒透过别墅落地窗,在别墅内慢慢蔓延开来。
裴云玖起身,尝试在房间里活动。
这间房子的窗户被铁皮封死了,别墅断电后,能有的光亮就是头顶天窗洒下的几丝黄晕。
暖黄的光芒静静散开,洒在裴云玖原先坐的那把椅子上。
裴云玖站起身后,盯着椅子,眼中搀着几分狐疑。
刚刚进来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这把椅子是无法移动的,无法移动的椅子,恰巧就接满了天窗打下来的光束。
他望了眼站在房间角落当雕塑的摄影老师们,收回视线往外走,试图推开房间的门,果不其然,这扇门也是被封锁的。
裴云玖便又回来,重新蹲下身子,仔仔细细的看着椅子。
椅子上有几个特别细的孔,阳光可以穿透正中心这个孔,然后形成椅子底下的一个小小光斑。
裴云玖望着光斑微微皱眉,他想这一起综艺强制性选定要六点开始,一定有必须下午六点开始的用意。
那会是什么什么东西是只有六点才存在的呢?
阳光?
裴云玖抬头望着天窗,陷入沉思。
另一边,其余五名嘉宾们或多或少都发现自己房间里的各种机关线索,开始四处搜寻起来。
前一次的故事里还有一些提示,这一次的故事也必定会有提示。
抱着这样的想法,裴云玖站起身,顺着阳光可以照射的方位开始寻找,慢慢找,直到在椅子的后背处,寻到一个亮晶晶的物品。
一个拇指大小的、三面菱形体的玻璃饰品。
这东西被嵌在椅子木头里,不算显眼,如果不是恰巧反光落到裴云玖眼里,他还看不到这个东西。
小小的三面菱形体,他用手一扣,就把这东西从椅子里扣了下来。
裴云玖把玩着小玻璃体,他望着透过玻璃落在手心里的光芒,沉思了片刻,然后蹲下身,把三面菱形体放到椅子下面。
菱形体放到地上的那一瞬间,一道光线自菱形体中折射出来,打在椅子的底部。
裴云玖望着椅子座板侧边上的一个小孔若有所思了三秒钟,然后果断变动菱形体,让折射出来的光芒慢慢挪到侧边小孔上。
一道自菱形体折射出的光芒,透过侧边小孔,打到了房间的书柜的一个抽屉上。
裴云玖眨眨眼,会心一笑,果然是这样。
书柜里零零散散放了不少东西,裴云玖借着天窗那微弱的光细细找着,他想了下光的延长线,手指轻轻比了下轨迹,然后将目光放到了最里层的盒子上。
就在这时,书柜旁传来咔嚓一声,洁白的墙壁似门一样,向两边分割开了。
裴云玖拿盒子的手一顿,惊讶的望过去,就见严倾静静站在背光处,然后抬起眸,循着光芒看向他。
你这就触动了机关?裴云玖哑然道,真快。
严倾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慢慢走到他身边,倚着大书柜,不动了。
裴云玖掏出里层的小盒子,一边打开,一边看他,挑眉道:怎么了?这么无精打采?
严倾垂眸,抿着唇,半晌才低低地吐出一个字:黑。
黑?
裴云玖开盒子的手一顿,立刻想起严倾怕鬼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