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郑平洲被闹钟叫醒,他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叫车去了机场。他这次主要是为了勘景踩点,不是去度假放松的,因此也没有带太多的东西,在飞机上戴着眼罩睡了一路,直到快降落的时候才醒。
坐早班飞机去f国的人并不多,郑平洲刚在飞机上吃了一点飞机餐,不想再吃东西了,取了行李后就直接打车去酒店了。他在f国订的豪华酒店位置非常好,就在海岛西边,拥有一片自己的沙滩。这片海岸只对酒店的住户开放,又是旅游淡季的缘故,里面的人并不算多。
郑平洲刚办完入住,在房间里换了件半截袖衬衫,就来到了这里。一阵湿润的海风迎面扑来,带着点若有似无的咸味,吹得郑平洲的衣衫鼓了起来。他取出夹在衬衫小兜上的墨镜,戴在了眼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
f国这个海岛国家几乎没有什么重工业,一直以来,都靠手工业和旅游业带动经济发展,因此周围的海水没有受到污染,清澈到可以看到海底的礁石和游鱼。远远看去,碧波荡漾,白浪滚滚,好似眼波妩媚、千种风情的美人,又像是清丽秀雅的白裙姑娘,站在那里笑一笑,就能让人情窦初开。
这些天来,郑平洲为了新电影的前期准备几乎是在连轴转,难得有这样一小段时间透透气,深呼吸几个来回,郑平洲感觉这股清新的海风好像在全身游走了一遍,将疲惫与不快都一扫而空了。他拿起手机,找了角度拍了几张海景,给周渺发过去后,就跟着提前联系好的地陪,去几个景色比较出名的海岸勘景了。
秦姐留在国内要处理一些事情,还要几天后才能过来,郑平洲一个人也乐得自在,有时候坐在海边,抱着相机一坐就是一整天,琢磨着怎么能运用镜头把这里的美景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
唯一的缺点是这里的日头太烈了,郑平洲来到f国才短短两三天,他就晒得皮肤通红,洗澡都觉得疼得不行,以至于贺怀景来寻人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面前这个人就是郑平洲。
“你怎么变成这样?”
“你怎么来了?”
两人同时问出口,大眼瞪小眼,一时间空气中充满了难言的尴尬。
贺怀景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的躺椅上,抱着个刚买的椰子,对准吸管狠狠吸了一口,道:“我当然是来找你呀,你不知道为了问出你的行程,我可费了好大力气……”
郑平洲无情打断他,直击要害:“你哥让你来这儿?”
“……”贺怀景默了一会儿,用脚趾拨弄着细软的沙子,小声地道,“不是,我自己偷偷溜出来的。”
郑平洲捂着额头,不由叹了口气,觉得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了。他拉着贺怀景的胳膊,就要把人扯起来:“你说你这人怎么这么能胡来?你自己的身体自己不清楚吗?你真是要气死你哥气死我吗?起来,我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我好不容易才跑来找你的,就这么回去算什么?”贺怀景噘着嘴,瞪大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执拗地道,“郑平洲,你不是说叫我找到自己‘长久的喜欢’吗?我现在找到了,想追求他,可不可以?”
郑平洲皱起眉头,一时间被他问得有点发蒙,没有反应过来:“这和你来找我有什么关系?”
“我打娘胎里就带着病,从小到大不是在吃药就是在静养,这病都快把我弄得对什么都没兴趣了,我就总想找点刺激的事来做,让自己对活着这件事提起点兴趣。直到遇见你,我才发现原来活着和人说说话,也可以那么开心,那么有趣……这几天,我想明白了,我喜欢你。”
贺怀景咧嘴一笑,眼底被阳光照得金灿灿的,好像撒了把碎金进去,他仰着头问:“你好不好追呀,平洲哥哥?”
郑平洲的桃花运一直不错,无论是上学还是工作时,都收到过不少表白,但对于他来说,除了周渺的话,没什么能够轻易拨动他的心弦。再者,他并不认为贺怀景是认真的,贺怀景今年才二十岁,如果像常人那样正常上学,也就是大二大三的年纪,年纪还小,对情爱之事没什么深刻的理解,很容易弄混崇拜和喜欢,想来也是一时脑热才说出这番话来。
郑平洲挑了挑眉,不把这话放在心上,他淡淡地开口:“贺怀景,你别闹了好不好,你才认识我几天?听话,赶紧回家,别让你哥和家里人担心。”
贺怀景咬着嘴唇,有点委屈地看着郑平洲:“你怎么不信我呢?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是真的喜欢你,想要和你谈恋爱。”
“可是我不喜欢你。喜欢这种事是没法勉强的,再说了,我都……”
说到这里,郑平洲停了下来,他垂下眼想了想,怕公开关系后周渺会生气,还是把“结婚”两个字咽了回去。他抬起左手,将掌心那道扭曲的疤痕展示给贺怀景看,语气有种对小辈的劝导:“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不是一直很好奇这疤怎么来的吗?我告诉你,这是为了保护我喜欢的人,为了他,我能做出一切牺牲,且心甘情愿,绝无后悔。”
贺怀景咬着嘴唇,好半天才委屈地道:“那个人……就真有那么好?”
“我喜欢,那就是世上最好的。”
贺怀景面上的血色尽褪,他喘着气,颤抖的声音里带着点哭腔:“那我就喜欢你,不行吗?你好歹给我个机会,让我试一试啊。总不能……总不能让我的初恋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吧。”
“你没事吧,喂,贺怀景!”郑平洲半跪下去轻轻晃了晃他,额上沁出几滴冷汗,“你别吓我,我给你叫救护车吧,你的药带没带在身上?”
他在贺怀景的兜里翻了一下,还真的找到了药,连忙抠出来给贺怀景喂下去,让他连着喝了几口椰子汁,自己坐在一边拿出手机,翻找着医院的电话。贺怀景伸出手拦下郑平洲,虚弱地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了,不用叫救护车,就是刚才太激动了。”
郑平洲凑上前,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下贺怀景的神色,确定人没什么大碍之后才松了一口气。他长长呼出一口气,道:“我真是怕了你了。”这病怎么说来就来的。
见贺怀景又要喘起来,郑平洲立刻就投降了:“你先别激动,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都随你。”
贺怀景问道:“真的吗?”
“嗯。”
他不知道的是,郑平洲的小算盘打得正响——当务之急是要先稳住贺怀景的情绪,答应贺怀景也是权宜之计,反正郑平洲估计这小孩也就几天的新鲜劲,等冲动过去就会发现一时的好感和爱情无关,到那时自然就会离开了。再不济,等过几天回国了,把人丢给贺怀章,让他哥哥好好看着,不要再让贺怀景乱跑就是了。
想通了这一点,郑平洲面对贺怀景就轻松多了,贺怀景小他五岁,他可以把贺怀景当成弟弟来看。而且贺怀景还是贺怀章的弟弟,贺怀章大手一挥,给他的新电影投了这么多钱,于情于理他都该帮人家照顾一下弟弟。
他悄悄给贺怀章发了条信息,大意就是说贺怀景和自己待在一起,不用太过担心。郑平洲给贺怀景在酒店开了一个新套房,晚上他带着贺怀景去吃了顿这里盛产的海鲜,等把人送回房间的之后,已经是八点钟了。
f国与国内有四个小时的时差,快凌晨十二点了,郑平洲还是没能睡着,他躺在床上,随手打开了一本电子书,刚翻了几页,就见微信弹出了一条周渺发来的消息:“你前几天给我拍的照片很漂亮,可以现在再去那里给我拍几张夜景吗?”
郑平洲虽然搞不懂黑漆漆的夜景有什么好看的,但周渺说想看,他还是拎着相机和支架下了楼。这片海岸归酒店所有,住客是可以在这附近游泳或者冲浪的,只是客人一般都是白天来晒太阳和戏水,没什么人会在大晚上来游泳。而今天就更奇怪了,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格外空旷和寂静,偌大的一片沙滩上,只有阵阵海浪拍打出的水声。
今夜月色很美,天上一缕薄云都没有,皎洁的月辉洒在海面上,海面波光粼粼的,好似一面银镜。夜里的海不像是白天看到的那样清澈,在夜幕下,海水呈现天幕一般的墨蓝色,波浪起伏暗涌,有种神秘又安静的危险感。郑平洲架起相机拍了几张,正在调整相机的光圈时,突然听到一声模糊的呼唤:“平洲……”
郑平洲抬起头,四下望了望,没有瞧见有人的身影。他大声问道:“是谁?”
没有人回答。
他有些疑惑地停下摆弄相机的手,朝大海走去,脱掉鞋子,光着脚踩进水里,往深处走了走。海水涨潮时浪花拍打小腿带来凉意,郑平洲没有看到什么人,正当他以为是幻听了,准备走回去时,忽然感到脚被人抓住,接着,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他就被一股力量猛地拽倒了!
郑平洲猝不及防地倒下去,但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呛进一大口海水,而是被人温柔地托住背部,半抱着带到了一处巨大的礁石前。
这里的海水很浅,只到两人的腰间,他们站在海中,身体紧紧地贴在一处,将自己的体温渡给对方。
郑平洲目瞪口呆地看着从水里钻出来的周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渺身上只穿了一条泳裤,上半身赤、裸着,胸膛上剔透的水不断顺着肌肉滑落,留下一道道很快消失的水痕。他的头发湿透了,脸也有些发白,不知道是被月光照的还是被海水冻的。周渺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水珠,显得那双弯起来的桃花眼无比温柔多情,活像是媚人心智的海妖塞壬,让郑平洲只一眼就丢了魂。
郑平洲注定不会是个好水手,因为他的船就这样轻易地迷失了方向,连桨落在哪里,都不清楚了。
“生日快乐,平洲。”周渺靠近他,呼出的气流都落在郑平洲的脸上,弄得郑平洲脸颊滚烫,“你怎么能连自己的生日,都给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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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哥:其实我应该送个城堡,让辛德瑞粥每天在500平的大床醒来,每天的早餐一个毒苹果;娱乐活动是织布,纺锤一定是要扎手的那种;堆的雪人要叫雪宝;每天要花很长的时间打理头发……
_(:3」∠)_和各位公主们求个海星和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