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上的众人看在眼中,心里对皇上对柳成嵇的信任认识得又深了些。看向上首的柳远骞和柳成嵇的眼神越发热切起来。
有管家和苏嬷嬷还有喜桃在,国公府的寿宴没出岔子,顺利过了一日,顾知语又和柳远欣她们一起去送客。
顺顺当当把客人都送走了,顾知语只觉得浑身酸疼,柳睿正拎着小锤子帮她锤肩,顾知语还没离开大门口,廖氏和孙怡菁还没走呢,她们是最后走,却也还是要走的。
远远的看到廖氏和孙怡菁结伴过来,就看到柳远骞身边的随从过来请几人,说柳远骞有要事告知。
顾知语余光瞄了一眼廖氏和孙怡菁,什么事情这么慎重?
柳远骞累了一日,脸上满是疲惫,靠在椅子眼上看着下面的众人,柳远欣夫妻,柳成悦一家人,还有林絮一家,她们都是国公府的客人,暂住府中。还有柳远源一家,他们家的人是最多的。柳成延和孙怡菁坐在下面,他们的女儿柳瑜站在两人身后。
屋子里气氛严肃,柳远骞的眼神一一扫过众人,只落在柳睿身上时柔和了许多,转而落看到一片的柳成延两人身上时,着重落了落,“今日大家都在,有一桩陈年旧事,我要澄清一下。”
顾知语自然看到了他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很明显,他要说的是和柳成延有关了。而“陈年旧事”只能算得上那一桩了。她本以为柳远骞一辈子都不会把事实说出口,因为他重诺,答应了那救命恩人的事总要办到,从他对金氏的容忍度就可见一二,要不是金氏不知死活的对柳成嵇出手,她如今可能还是侯夫人呢。而答应的柳成延一辈子都是侯府二公子且不告诉别人的事,还一直守着。除了他们夫妻知道,就只他自己知道了。
柳远骞看着屋中空旷处,语气沉稳,“成延不是我亲生子。”
话一出口,屋子里霎时一静。柳远欣唰得起身,柳远骞看她一眼,渐渐地将当初和柳成嵇说出的往事又说了一遍。屋子里安静,隐约还能听得到旁人的呼吸声。
柳远骞半晌说完,看向脸色早已煞白的柳成延,“这么些年,兴许你也查到了一些当年我对你娘做的事。哪怕到了今日,我也不能允许有人对成嵇和他的妻儿动手。至于毁诺……我没忘记你爹的救命之恩,哪怕倒得如今,我也真心感谢他。但我自觉对你已然足够好。若是他还觉得不够,等我去了,亲自跟他致歉。”
孙怡菁看着柳成延煞白的脸,三十多岁的人了,此时看起来有些可怜,今日之前,他只是母亲早殇。今日之后……孙怡菁看向屋子里的所有人,这些本该是他亲人的人,就都不是亲人了。
孙怡菁怒从心起,质问道,“那你为何毁诺?我们早已分家,也没觊觎国公府,连来往都少,我们如何,对国公府根本没影响,你何必要说出来?”
是啊!何必要说出来?
柳远骞的眼角滑落可疑的水珠,昨夜他自梦中惊醒,就再没能睡着,他梦到那年柳成嵇回京之后被人劫杀,之后没有顾知语帮他冲喜,柳成嵇就这么没了。他万分悲痛的赶回,却也只来得及看他最后一面,柳成嵇毫无生气的躺在贵重的棺木中,老母亲心如死灰,卧病在床,他强撑着打理完了儿子的葬礼,日子却还是要过下去。朝中几位皇子争夺越发激烈,邑城那边各部落蠢蠢欲动,柳家祖训,柳家男儿须誓死护卫百姓,他为了让上位者安心让他离开,再次请立世子……
他再不甘心,也还是请立了柳成延为世子。之后柳家渐渐地败落,邑城那边蛮山部蠢蠢欲动,他离不开,京城中柳成延只顾着和妻子三天两头吵架,侯府诸事并不上心。他受过伤后上不了战场,被新帝派人取缔,二皇子赵理登基后暴戾成性,先帝赐封的爵位被他一一收回,柳家也不例外……但柳成延始终都过得好,他妻子是个会做生意的,哪怕没了权势,锦衣玉食却是足够的。可是……他的成嵇呢?他冷冰冰的躺在棺木中,那是他答应妻子要好好照顾的儿子啊!
看着面前的意气风发的柳成嵇,柳远骞心里一片沉重,沉重里又满是庆幸。那些事情一幕幕在他眼前闪过,就跟真实发生过一般。他看向顾知语的眼神里满是感激,这些事情的变故,都是因她,若不是她……他不知道那些事情会不会真的发生。
看着柳成延煞白的脸,柳远骞心里有些微的快意,不答孙怡菁的话,继续道,“往后你不得以国公府的名义做事,约束好你妻子,最近她不老实。我欠你爹的,我还就好了,我儿子不欠你们。当然了,我答应你爹的事也作数,你一辈子都是侯府二公子。要是你想改回本姓,也由得你。但你要是自己改了,就和我柳家再无关系了。”
柳成延跌跌撞撞的离开了,孙怡菁跺跺脚追上去,就在她即将要出门前,柳远骞沉声道,“成延这孩子看起来聪慧,其实最是重情。要不是你动作频频,今日又特意挤在睿儿他娘身边,我说不准还下不了决心将事情撕撸个干净。”
孙怡菁顿住脚步,回身看向他,有些后悔,强撑着问道,“我做得不对,你惩罚我就行了,何必要扯上他?”
柳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