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难免遗憾,正如这次,一中还是与冠军失之交臂。
学弟们都很沮丧,可俞深却拍了拍他们宽慰道:“没事儿,你们还有机会。明年加油。”
汪西看着俞深把自己要做的心理建设都做了,十分欣慰。
“你们学长说的对,咱们一中已经十多年没拿过名次了。”他说着竟有点儿要热泪盈眶的意思。
“你少来教练!”大家伙将教练团团围住,“晚上的火锅说好!不管输赢都请!”
汪西乐呵呵地揉着下巴:“请请请,一定请。”
他拍了拍俞深的肩膀,示意他跟自己出来。
“您找我有事?”
“不是我。”汪西笑眯眯的,典型是要说好消息,“省队和国青队的教练,都想跟你谈谈。”
“可我没拿冠军。”
汪西看着一脸淡然的俞深,有些纳闷。所有孩子听见这个消息,应该都会高兴地蹦起来,尤其是国青队,这是很多人想都不敢想的荣誉!
“你我都明白,没拿冠军,是因为郎小光这个前锋的问题。”汪教练说话难得这么严肃。
按理说这话他不应该告诉队员,可不知为何,他总感觉俞深的思维,成熟的不像个是高中生,所以这些事情,他也乐意同俞深商量。
“当初我说换小程这个命中率更高的做前锋,是你说小光高三了,以后可能再也没机会碰球了,才让他继续打这个位置的。”汪西说着也不禁皱起了眉,“怎么这会儿又用没夺冠的借口逃避了?”
俞深不是不想进国青队,只是……
“教练,我只有181,而且我应该不会再长了。”
汪教练愣了愣,没想到俞深竟然会说出这么句话:“身高不是问题,艾弗森也只有186.”
俞深眨了眨眼,有些茫然:“可这个世界,又能出几个艾弗森呢?”
这段对话很熟悉,曾经出现在多年前,他的真实生活中。
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话。
只不过当时,他是因为缺钱……
一场突然的车祸,改变了一个家庭,而俞深必须要负担起这个家庭的重担。可是篮球,不能帮他挣钱……
而此时,他却是明白,自己是在箱子里,这一切,不过都是一场梦。
汪教练看着俞深,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
“他会去的。”
一个声音,悠悠地从阴影里传出。
俞深转头,看着走过来的江浅,有些烦躁。
“你来干什么?”
“教练,我跟他谈谈。”
汪西知道江浅,一中的学霸,跟俞深好得穿一条裤子似的。
所以见他过来,仿佛看见了救星。
“你好好劝劝这小子!”
俞深皱了皱眉头,明显不耐烦搭理江浅。
可江浅却不像往常那样,纵着他的脾气。而是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整个人控住。
“你喜欢篮球。”江浅的话是不带一丝商榷的肯定句,“所以你不能放弃。”
“神经,要你管!”
“这是箱子,是个梦,那我们就该好好做梦。”
俞深张了张嘴,抬眼望着江浅,说出的话有些委屈:“我是来执行任务的。”
“可你也是个活生生的人。”江浅揉了揉俞深的头,难得见到俞队长茫然得像个孩子,“你有没有想过,箱子的存在,兴许就是为了帮助人们圆梦。”
两人的距离,离得极近。而此时四周安静的,他们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我……”俞深的话还是没说出口。他此时看着江浅,突然觉得,现在的人,才是他本来的样子。
“我去跟省队的教练聊聊。”俞深学着江浅耸了耸肩,“都是打球,不一定要进国青。”
“也好,去了国青留我一个人独守空房,惨兮兮。快去吧,我回家等你。”
走到半路的俞深,听着这话突然一愣。他是什么时候开始习惯“在家等你”,“走,回家”这种字眼的……
俞深没再多想,朝江浅挥了挥手,径直离开。
而江浅一转身,就朝着躲在门里偷听的人冷声道:“偷听够了,就滚出来!”
郎小光尴尬地从门里出来,他有些怕江浅,比怕俞深更甚。
每次这个长得很漂亮的同学,看向他时,都像在看个死人。
“你既然听见俞深的话了,应该知道他对你没有任何敌意。”
“谁要他可怜!”
郎小光头一次听见教练直说自己的缺点,这会儿心里还在难受。可他此时也意识到,一直以来自己对于俞深的敌视和嫉妒,其实人家根本都没放在心上。
郎小光想到这儿,难免有些沮丧。自己认定了一年多的宿敌突然没有了,心里突然空落落的。
“问你个问题。”
“问问问!”郎小光烦躁地揉了揉脑壳,他现在都快哭出来了,自己一直自诩有打球的天分,没想到真正有天分的人,人家根本都不在乎“天赋”这俩字!
江浅看着眼前这个幼稚的孩子,知道绕弯子他可能听不懂。干脆开门见山。
“你哥最近,跟我们班的简守青走挺近的?”
郎小光一顿,有点懵:“简守青?谁?”
“就是他。”江浅干脆掏出手机,翻出了简守青的照片给郎小光看。
“哦!你上学竟然带手机!”
江浅看着郎小光,像看个弱智:“今天周末。”
郎小光皱了皱鼻子,有些尴尬。
“我好像见过他,不怎么显眼,也不知道我哥为什么会收他当小弟。”
江浅看着郎小光竟然因为这件事有点儿失望,觉得这孩子还真是不识好歹。
“郎小光,你为什么会崇拜郎小峰?他是个混混,而且不是古惑仔那种,是跪在地上求我和俞深放过他的那种怂货。”
“你胡说!”
郎小光气得揪着了江浅的脖领子,却发现这人嘴角始终扬着抹笑,像是根本不在乎他的拳头是否会落下。
紧接着江浅一个反手,便立刻换转了位置,如今处于被动的是郎小光了。他甚至没看清江浅是何时出的手,没明白自己是何时被他牵制住了。
“二十多个人拎着棍子打我们,最后刘浩和陶安安一点儿没伤着,我相信你哥身上的伤应该不少。”
郎小光这才想起来,当时他堂哥确实有段日子,一瘸一拐的,走路都吃力。
“你虽然篮球打的一般,但走体育特长生,怎么也能过个本科。你成绩现在还不如俞深,有那功夫跟他比体育,不如跟他拼拼学习成绩。”
江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郎小光说这么多废话,估计是沾染上了俞深圣母的毛病。
他将人松开,有些嫌弃地从兜里掏出张纸巾擦了擦手,斜眼瞥向郎小光,透着种贵公子的不屑。
“可……可我哥……”
“你哥二十多岁了,还是无业游民,靠着家里啃老到现在,有什么好崇拜的?”
郎小光此时看着江浅,觉得这人同往日里那个安安静静的学霸一点儿都不一样。
过了足足两分钟,郎小光才绝望地盘腿坐在地上。
“你是不是想让我打听简守青的事?先说好,打听完了,之前我举报你们那回,就算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