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都这么完美无瑕。
而闵瞳却很难找到闵凌霄曾经的样子。才四年而已,为已经青丝成雪?那一身惯常的绿色衣袍,怎么会变成了刺眼的鲜红?还有,为什么他会这么苍白,白到就要与这漫天飞雪融为一体,随风而散。
“你变了。”闵瞳说。
“你一点也没变。”
“你去了哪?”
“呵,我是来杀你的,不是来叙旧的。”
“我也是。”闵瞳缓缓地抽出青冥,剑身与剑鞘摩擦出锐利的声响,“我们之间的仇,也该有个了结了。”
闵凌霄也抽出血玲珑,“正合我意。”
一柄轻薄凌厉,一柄凄艳沉雅,相对的长剑,却对调了主人。
相爱的人却注定相杀,到底谁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抑或是,没有人能够有选择。
两人练得是同一套武功,出招的动作都是相同的,两道身影幻化成了模糊的风,呼啸着扑向对方,两柄长剑叮咚对撞,剑身绞缠,如泉水般的清歌,如曼舞般的厮杀。
闵凌霄攻势凌厉,闵瞳举剑来挡,血玲珑与青冥对撞,相互摩擦出迸溅的火花。闵凌霄身形一变,借着闵瞳的力量向后跃气,随即剑走偏锋,削向闵瞳右肩,闵瞳迅速一偏头一侧身,凌厉的剑气贴着衣衫滑过,他向后一仰,脱出闵凌霄的攻击,同时迅疾一剑刺出,两道宝剑瞬间相撞不下百次,银色的光流与火星笼罩在他二人周身,风雪也随着剑气飞旋起来。衣袂翻飞旋转,两道似幻似真的身影如无根飘萍,乘风飞旋着,动作迅速到没有人能看清他们真正的出招。
转瞬间已过百招,看起来势均力敌。但是闵瞳已经暗暗感觉到,闵凌霄的功力甚至比以前还要强了。两人的每一次对撞,他都会感觉到强劲的内力从剑锋上透过来,现在他的虎口已经有点发麻了。
紧接着,两人同时使出踏月凌波,身形飘忽宛若舞蹈般曼妙,足尖在落雪上轻点,忽近忽远,似幻似真。双剑对撞的次数减少了,但每一次撞击都是惊心动魄。这一招走得就是暗无声息,可谓剑剑惊险,明明感觉刺中的是本体,最后总是幻影,此时本体从后面偷袭过来,却发现自己刺中的也是幻影。此时再一转身,两道剑光相撞,两人距离无限接近,近到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
这样的接近只有一瞬,两人立即向后跃起,仿若长出乘风的翅膀,又轻缓落下,剑尖向地。
此时闵凌霄运起心法,是第八层的百鬼夜行。一时间他手中血玲珑幻化剑气无数,仿佛有千百无形的利刃出现在他的四周,浓烈的杀气从四面八方的冰雪中袭来,四处皆是杀意,仿若狂烈的旋风,而闵瞳便是这风暴朝向的中心。古往今来,凡是中此招者,皆受凌迟般的痛楚,全身上下皮肉尽数被剑气削下,然后被最终的致命一击杀死。
闵瞳面对这铺天盖地的剑气,眼神一凛,手中青冥如灵蛇般飞旋,仿若盛开的青绿莲花,噼里啪啦无数剑气与青冥相撞,但没有一缕能渗透他的剑网,而当闵凌霄致命的一剑袭来时,他清喝一声,悍然内力震开了最后的一波剑气,然后长剑一横,剑指扶住剑身,接住了闵凌霄的一击。只是没想到闵凌霄的内力太过强悍,而且不留余地,震得他手腕一疼,向后退了三步。
短短四年内,闵凌霄是如何得到这么深厚的内力的?那头白发又是怎么回事?闵瞳内心疑窦丛生,但是这种情形下,所有问题都不重要了。
闵凌霄仿佛看出他的疑惑,勾起唇角,“下一招,更要小心了!”
话音落,只见红色身影旋转着踏雪而起,漫天雪片在他身后扬起波涛般的浪潮,单手握住血玲珑,指向闵瞳。
倏然间那一缕红影用人类难以想象的速度扑射过来,即便是闵瞳也完全看不清他的动作,只看到一缕红光一闪,他连忙躲闪,却已经来不及。下一瞬,闵凌霄的身形在他身后站定,血玲珑仍旧指向地面,眉目低垂,一缕炙热的血珠顺着剑锋滴落在雪地里,融化了一片洁白。
闵瞳肩胛血流如注,闵凌霄的内力更是阵伤了他的内脏,胸口翻搅着,身形不稳,单膝跪在地上,一低头呕出一口鲜血。
这一招,完全不是八层以前的招式。
“你……练了第九层?”闵瞳低声问。
闵凌霄背对着他,轻蔑地笑了一声,“你现在在我面前,真是不堪一击。”
“你是如何练到的?”
“你不需要知道。”闵凌霄转过身来,“你只要知道,下一招,你就要死了。”
闵瞳知道,闵凌霄说得不是谎话。
八层的功力,自然是无法与九层匹敌,而且从一开始,自己就一直在留情,不是故意不下杀手,而是不知为何,每次想要使出杀招时,看到那张惨白的面容,便莫名地换了招。
明明知道应该杀了他,他杀了自己的家人,要为家人报仇才对。
可现在看来,却是自己要被杀死了。
这样也好,这样自己就不用背负着
第24章 …
罪恶感活着。本来七岁的时候就应该被他杀死的,这样是死得其所,也不算对不起自己的父兄。
闵瞳用剑拄地,站起来,吞下所有血腥。他平静地望着闵凌霄,微微弯起嘴角,“好,就用这一剑结束一切吧。”
语毕,他举起青冥,对着闵凌霄,对方也举起剑。两人都专注地凝视着对方,仿佛这一生只能看见对面那一条身影。
最后,两人同时低喝一声,提剑冲向对方。
不顾一切,仿若奔向恋人一般地冲向对方。
闵凌霄看到闵瞳在奔向他的最后几步时,闭上了眼睛。
只要一剑,他就可以杀了这个带给他无尽痛苦的人。以后,就算时间不多了,他也再也不用在对方给予的温柔和残酷中挣扎。最起码他能做回以前那个无情无义的冷血禽兽,在下地狱之前,回归到最初的轻松。
可霎那间,很多歌片段闪过他的脑海。
两人初次见面,那人在绿荫中宁静如朝阳般的笑颜;伎馆中,那人专注而缱绻的目光;为他束发时,轻柔而小心翼翼的动作;舞剑时,那绝世无双的风姿;为他吹笛时,蹙在眉间若隐若无的伤痛;看到他送给他的小屋时,那单纯无邪的笑容。一丝丝一缕缕,早已铭刻入他的骨血。
那道身影,太过明丽温暖,足以令任何一个在阴暗和血腥中腐烂的灵魂心醉神迷。在他想逃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一颗心,如果热